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青柳她们口中的三大美男之一,庸国的国主沐枫。
他不是在乾坤殿睡大觉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黑灯瞎火的林子里?还打扮得像个夜行人一般?脚不自觉的跟了进入,但还未待她贴近,一把寒彻心骨的短剑已经横架到她的脖子上。
“你是何人?胆敢跟在朕的后边?!”他的声音真好听,可就是冷冰冰的,没一点儿温度。
安然心里暗惊,怎么说今晚也和他‘亲密’相处了一会,可他却记不住自己,她结结巴巴的回道:“皇上,我……是您……宫里的人。”
“是朕宫里的?”冰冷的声音里透过几丝惊讶。
“奴婢叫安然,是服侍您夜侍的宫女!”安然急忙解释。
没想到沐枫一声断喝:“是谁指使你跟踪朕至此地!”手上的剑毫不犹豫的没入了安然脖子里,鲜血立刻如小蛇般滑了下来。
安然痛得直吸气,抓住他的手臂,急辩道:“没有人吩咐我,我是上厕所,无意间撞上你的。”
“不知没特令入此林者必死吗?!”冰冷的黑眸诉说着他的无情,超艳绝伦的脸上平添一股阴狠的黑煞之气。
“知道。”被他逮个正着,安然自知无话可说。
“知道还敢进来!”沐枫的声音很是震怒,手上的剑又没入了两分。
安然也怒了,莫名其妙的被那个羽白塞了条虫子到肚里,现在又鬼使神差的撞到这个风流皇帝,只能怪自己太倒霉,她把心一横,大喊道:“我已经进来了,你不爽就一剑把我砍了吧,让我也好早死早超生!”
他的黑眸里有了几丝温度,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不怕死?”
“废话!是人的都怕死,除非你不是人!”
“好个尖牙利齿的丫头,死到临头了还敢骂人!”
安然顶着利剑,毫不畏惧的回驳:“骂你怎的?别以为你是皇上我就怕了你!就你这种品行,也想学人家秦始皇开彊扩土,一统天下,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哦?你倒给朕说说,秦始皇能做的事,朕为何就做不得了?只要你说得令朕心服,朕今日可饶你不死。”他口上虽这么说,可手上的剑却仍挂在安然脖子上。
“说就说,但先把这个东西放下,不然说到半我就死翘了,你会后悔的。”安然小心翼翼的推开架上脖子上的剑,用手快速的按住刺痛的伤口,但血很快就染红了她的手,她想着撕块衣角来压伤口,不料沐枫拿着明闪闪的剑在她眼前晃动着,嘲讽道:“命还在我的手上,这么忙干什么?”
安然冷言说道:“首先,一代霸主是不会拿把牛刀来对待我这样一个小小奴婢的。”
沐枫听了她的话,竟意外的笑了,他这一笑虽很清淡,但在这昏暗的林子中,却犹如明月般,光可倾城,安然看着不由失了神。
他挑了挑眉,不无幽默的回道:“没错,方才是朕的失策,对付你这样的小人儿,杀猪岂能用牛刀。朕许你说下去!”随手就将短剑收了起来。
安然见他收了剑,松了口气,但不得不认同,这皇帝还真是脑筋灵活,立刻就拐弯将自己骂成猪了,脖子上的痛还真实存在着,她可不想真的成了剑下之冤鬼。于是,她略加思索,便说道:“秦始皇之所以能够统一天下,首先,他的国力强大到能够支持连年战争;第二,他知人善任,战略运用得当,众大臣和武将也都尽心辅佐;第三,他的国民崇尚武学;第四,秦初年,长期战乱,渴望安定平和的生活是民心所向;第五、其他六国君主无能。而我们庸国,虽然富足,但积累并不富余,如果连年征战,势必会造成内虚外患。加上庸国一直以来都俸行儒雅治国,老百姓早已过上安稳的生活,你现在却硬要他们拿起长茅去打败,不就像一只过于肥胖的马,你却强迫它去赛跑,纵然你是一位非常好的骑手,会拿得到第一名吗?”
“哈哈哈……”沐枫听了安然的话,突然仰天大笑,声浪震得林子里的夜鸟惊飞阵阵。
他突然止住笑,反手就把安然拉起来,黑眸如星般紧盯着她,半天才启唇说道:“小小丫头,没想到能说出此番惊才言论,甚合朕心意。如此说来,做一个小小的夜侍婢女,实在是委屈你了。好吧,从即日起,你就跟在朕的身旁,做朕的御前侍女吧。”
安然一惊,从古至今,伴君如伴虎,这家伙刚才差一点儿就要了自己的命,在这样的人身边再呆着,迟早有一天会命丧黄泉,不如换了卖身契,把肚里的虫虫弄出来,自由自在畅游江湖的好,她淡淡一笑,回道:“多谢皇上美意,但奴婢是胸无大志之人,担当不了这样的重任。奴婢只想做只闲云野鹤,了此余生。”
“‘闲云野鹤,了此余生’,好淡泊的心境!”沐枫突然用手指挑起她尖细的下巴,眸有深意的问道:“多大了?”
“十三。”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笑意,诱惑十足:“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女子日思夜想着到朕身旁随侍吗?”
“知道。”
“是朕……方才吓着你了?”手指已经游移至她脖子的伤口处,安然顿时感着伤口火辣辣的,想挣月兑他的触模,却听他在耳旁轻叱道:“别动……”
他的气息暖暖的浮涌于脸庞上,安然吃惊的想退开,腰却被他用力的束缚住,被迫与他仰面相对,他的语气很是霸道,话一字一顿的从口中崩出来:“从来没有一人敢拒绝朕,也从来没有一人,胆敢在朕的剑下畅谈自如!丫头,你是第一人!听好了,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朕都要将你留在身旁,朕要看着你慢慢长成,朕要让你亲眼看看,秦始皇能做的事,朕也同样能做到!”
妈妈啊,安然心里一阵哀鸣,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模了老虎的。正想大声的抗议,却听到前边殿阁锣声喧天,隐约有人呼叫:“不好了,皇后寝宫失火了……”
极目望去,那火光冲天的正是‘朝阳殿’的方向,安然急了,自己的卖身契还在羽白手上,如果被一把火烧了,以后她就成了黑人黑户了,她推开沐枫,随手就去折一旁的竹枝欲去扑火,并朝沐枫叫道:“皇上,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失火了,我们要赶去救火才行!”
沐枫却无动于衷,淡淡然的说道:“不急。”
“什么?不……不急?!”安然万分诧异的瞪着他,听到林子外边的声音更喧哗了,她喊道:“不是呀,很急的呀,你再不过去现场指挥,大火真会把整个‘凤阳宫’给烧了的!”
“不会。”他淡定得很。
安然恼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难道这把火是你放的?”
沐枫一回手,就卡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儿提了起来,暴喝道:“丫头,你知道得也太多了!你到底是何人?”
这皇帝翻脸就不认人,刚才还惺惺赏识,现在就欲先杀而后快,安然蹬着两只脚儿,只有喘的份:“放……放手……我胡……胡猜的!”
‘嘣’的一声,沐枫将她丢在地上,蹲下来按住她的肩头,不可置信的冷笑道:“你如何得知是朕让人放的火?”
安然方才不过随口说说,可沐枫的话却让她大跌眼镜:“咳咳……真是你让人放火的?!”
看到安然迷茫而震惊的神情,沐枫愣了愣,狐疑的问道:“你真是胡猜的?”
安然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外边的滚滚浓烟,骂道:“那可是你的皇后啊,是你三媒六聘娶回来的皇后,你纵然再不喜欢她,也不能搞谋杀啊。天啊!疯子!疯子!你简直是个大疯子!”
沐枫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骂得好,三媒六聘又怎样?她凭什么做朕的皇后?!”
“你真的不喜欢她……”安然没想到沐枫竟然是这个反应。
沐枫没有理她,而是冷冷的看着那腾腾冒起的火烟,仿佛那只是一袅炊烟。
安然背梁骨冒出冷汗来,皇后真的失宠了,沐枫竟然亲自动手除掉她,这样绝密的事情,怎就让自己知道了,那……还能活吗?!
“站住!你这是要去哪儿?”沐枫朝着正想开溜的安然喝道。
“那个……我去救火,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放心,朕说过不杀你,就不会杀你!”沐枫竟然一语道破安然的顾虑,“过来!”
“皇上……”安然移着步子,很是畏惧的瞅着他。
沐枫背手言道:“丫头,你可愿意为朕分忧?”
安然慌乱起来:“分……分什么忧?我很没用的,缝衣扎对手,洗碗摔破碗……”
“哼!莫在朕面前打马虎眼,你是怎样的人,朕方才都已经应证过了。其实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也应知晓,如今,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成为我的心月复之人。要么,就做直接做这西风林中的孤魂!”
安然的心抽紧起来,冷笑着回道:“好,要我做什么?”
“明日,西凌国太子羽墨会到庸都小住,朕需要在他身旁安插一个眼线,你既然不愿做我的御前侍女,那就去跟着他,他每日喝了几口水、看了几册书、说了几句话,朕统统都要知晓!”
一天之间,竟然被两个重要人物看中,没想到自己还真是有做‘007’的潜质,安然硬生生的回道:“是,皇上,以后他每天撒了几泡尿,拉了几坨屎,我都会告诉你!”
沐枫清咳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玉,从中拆开竟成了一块子母玉,他将其中一块挂入安然的脖子里,吩咐道:“这是‘和璧灵玉’,以后若是朕想见你,它便会变成血红色,界时你便到这西风林来。”
安然把玩着胸前的灵玉,称赞道:“不错,不错,虽是落后了点,但有BB机的功能。喂,你是不是每个间谍都发一个的?”
沐枫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冷喝道:“哼!此乃百年难遇的寒石所制,岂能每人都发一枚!”
安然嘀咕着:“这么珍贵,那你还给我?万一弄掉了,我可赔不起。”
“把命赔给朕即可。”他的声音又变得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但安然还是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她嘻笑着:“呵呵……奴婢的命不值钱……”
突然,西风林外一枚发着绿光的羽箭呼啸着破空而起,沐枫冷哼一声,将身上的黑衣一扯,立刻露出了一身的明黄衣着,迈开步子便朝林子外边走去。
安然在后边急步追问道:“皇上,你突然把我升级了,我们还没有讨论这工钱以后要怎么给?”
“朕以后每月给你俸银三百石。”
“三百石……一石等于人民币的五元钱,那就是每月一百五十元,我靠!喂,皇上,这工钱太低了,都不够买一条‘舒雅’内裤,我不能替你干这活儿……”
沐枫突然在前边收住步子,回转过头来,满眼黑线的瞪着险险就撞到他身上的安然,闷声问道:“你不想走出这林子了?”
“没……呵呵,你权当我什么也没说。”安然嘻笑着连连摆手。
沐枫鼻腔冷哼一声,转身又朝前走。
安然只得碎步跟在他后边,但嘴里还是不甘心的嘀咕着:“有钱了不起啊,拽什么拽……咦?皇上,你这是要去哪儿?”
“朝阳殿。”
“你不是不想去救火的吗?”
“你认为真的是朕放的火?”
“咦?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丫头,有时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
“你……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哼,丫头,还不快走,不然今晚朕的皇后就真的没地方可睡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