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吸嗅着清新馥雅的荷香,安然悠悠醒来,门轻动了一下,阿苍白绒绒的脑袋冒了进来,直接就窜到她床上打起滚来。
“你这只大……哈哈……”安然被阿苍磨得浑身发痒,拥着它笑出声来。
“姑娘今日好精神头!”秋姨端着水盆笑着走了进来,把安然吓了一跳:“秋姨,你怎能替我打洗脸水,快放下,我自己来。”
“姑娘莫动,让姨来就好,快莫动。”秋姨竟对她万般客气起来,严然一副服侍主子的表情。
“秋姨,你怎么了?”安然接过毛巾十分诧异的看着她的胖脸,若是平日,她如果睡过了头,秋姨定会拿着扫帚在门外大吼着:“安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快快起身。”
“什么怎么了?快些梳洗,今日宫里要我们去参加朝宴,你忘记了吗?”秋姨催促道。
“哦,对啊,今日可是我们华宁园的解禁日呢!公子呢?也起身了吗?”安然手脚利索的动手梳洗起来。
“唉,你这懒丫头,公子一早就与韩老头子在前殿议事了呢。”秋姨取笑着。
“哦……”安然脸泛起了红潮,自己现在虽说是专职女仆,可自来到华宁园后,就没有为羽墨好好的弄过一顿早饭,真是失职了。
秋姨替安然长长的头发,犹豫着说道:“安姑娘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秋姨,你不是说要把我当闺女看吗?怎么客套起来,有什么就直说呀。”
“自打皇后仙逝后,我就没瞧到公子开心过,可昨晚我却瞧见他笑得如此开心,我知是因为姑娘的原故。”
“秋姨……”镜中的脸儿如染上的红霞,安然不好意思的低颜浅笑。
“姑娘待公子的真心,我都瞧在眼里。可公子身上的毒一日不能解,我这心里就如刀绞般。一想着公子如此的遭罪,我真恨不得提把菜刀找那沐枫问个明白,都说滴水之恩,涌泉为报,凭什么他就如此来待我们公子!”秋姨眼圈发了红,想着卓哲还为这事在外奔波,就哽咽得说不下去。
安然沉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胖手,安慰道:“秋姨,我明白。公子的毒是因我而起,就算是竭尽所能,我也不会让他有事的,你放心吧。”
秋姨感动的抓住她的手儿:“有姑娘的这句话,秋姨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安然抱住秋姨的胖腰,娇愠道:“秋姨,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都会活得好好的,把沐枫气死!”
秋姨是天生的乐观派,马上咧嘴笑了起来,附和道:“嗯嗯,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气死那杀千刀的沐枫!”
安然也乐了,但转而她心情又郁闷起来,朝秋姨问道:“姨,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哦?你说,什么人?”
“你知道雪儿这个人吗?”安然问着。
“雪儿?雪儿……”秋姨紧着眉,作出深思状,突然,她似想起什么,兴奋的说道:“知道呀,不就是公子养的那只兔子吗?怎么了?”
“什么?雪儿是兔子?!”安然大吃一惊。
“对呀,那还是十年前的事呢。我记得公子常把它叫作雪儿姑娘,常对着它说话儿,喜爱得不得了。可后来,这‘雪儿姑娘’生了一场病死掉了,我们公子那个伤心劲就别提了,不仅为它塑了一个小小坟,而且还写了许多的诗文来悼念它。”
“还修坟写诗?”安然叹为观之,万万没想到,羽墨竟然会把一只兔子当作女人,而且对这只兔子‘用情’还如此之深,他这是不是严重的‘恋物症’!你看这眼前在打着滚儿的阿苍不正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吗?人家养狗为宠物,他却养头狼在身旁。
“公子就是这样一个宅心仁厚的人。”秋姨纯厚的称赞着,仿佛她家的主子就是这人世间的如来佛主般。
安然顿时心情开朗,大笑起来:“哈哈,没错,是挺宅心仁厚的,古有黛玉葬花,今有羽墨埋兔,都同样的世间少有的稀罕人种!”
“一大早的,你不把牙刷干净,又在胡说些什么?!”羽墨公子的声音从门坎边上飘过来。
“啊——”安然赶忙捂住了嘴儿,直愣愣的瞧着那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俊致男子,心想着这家伙还真是只猫儿,腿儿不方便,走路还能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阿苍,走,我们吃五花肉去咯!”秋姨这回觉悟挺高的,朝安然使了个捉弄的眼色,领着阿苍快速的溜了出去。
羽墨公子将她拉近身旁,长长的指节探入她如瀑的发中,安然顿时羞涩的垂下头,隔着他的手,说道:“公子,我自己来……”
“莫动,只一会便好。”他的指头灵巧的在她发上游移,不多时,浓密的青丝便被他绾了起来,他又从发上拨出那根平日不离头的白玉簪子,轻轻的插入了她的发内。
刹那间,安然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一下便被他触中,小时候就常常看到安爸爸为妈妈梳着长长的头发,也在梦想着有一日会有那么一个人为自己绾起满头青丝。
眼眸紧紧的绞住他那看似无意,实则至深至沉的蓝眸,颤声问道:“公子……经常为人如此吗?”
“嗯……”羽墨沉声应着。
一股恼涩的酸意涌上心头,安然低声嘲讽道:“难怪手法如此娴熟。”
羽墨为安然拢发的手停了下来,在后边缓缓说道:“母后也有着如此乌黑的发……小时,她最喜欢墨为她结的发髻。”
“羽墨,对不起,我不知道……”想着他自幼便失去母爱,又成长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中,安然的心就隐隐发痛。
“无事,都已过去了……”羽墨将脸伏在安然的发间,他的呼吸带着炽热的气息全洒在脖子上,可他的手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安然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身体是不是还没恢复……”
“公子,我们该动身了。”韩士衣在外提醒道。
“嗯……”他抬起头来,泛着蓝海的眼闪过如狐般的敏捷,笑道:“走吧,今日难得沐枫请客,我们可不能小气了。”
安然也笑了,牵着他的手,朝凤阳宫走去。
自上一次从沐枫处怆惶出逃,她就没见过他,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出了这个门,他们就是敌人!
是的,是敌人了,太强大的敌人!
今日,他这个鸿门宴要摆什么菜,她倒要尝尝,大不了把她生蒸了,为了眼前的人儿,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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