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晋阳恶讯,不过是明澈和明净事先商量好的计策,专挑在清明前后报给谢府,用以掩盖真相瞒过众人而已,要不然两条人命和一个虚报的胎儿,到时该如何交待?
这也是明净这段时间待成紫玉稍为亲近些的原因,他提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就要离开一段时间,说不定成紫玉等不到自己就会失望。
明净很快收拾好了行礼,只等明早告别老夫人之后就出发,按照惯例,今晚他要先向姨娘告别。本欲晚饭前去,想到长生却犹豫了。
虽然陆女乃娘的事是他和长生一手策划的,让明澈这个时候送信回府假言晋阳发生的这些事,长生也是提前知情的,按说怎么都应该在临走前见她一面告辞一声,可明净还是负气什么也不想说。
人家现在几乎和岑浩日日相对,如何还能想得起自己?自己再出现在人家面前会是何等的尴尬?明净思前想后,还是在临睡前人初定时去向姨娘辞行了。
这个时候,长生在陪锦姝做游戏,根本不会出屋子,姨娘礼佛刚完,自己去辞行再好不过,然后明早悄然离去,让别人耳根清静。
太姨娘早就听到了晋阳发生的恶讯,震惊难过之余,却想起陆女乃娘去晋阳前后那段时间明净神神秘秘的样子,有些怀疑里面另有玄机,正待问明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且她坚信,自己就是问了,他也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
礼完佛正胡思乱想着,明净却进来了,看着儿子日渐成熟的模样,满月复的疑虑顿时消散了。她相信,他和明澈做事定有自己的原因,不告诉她只是怕她担心而已。
明净说了自己明天大清早要替老夫人去晋阳安抚明澈一事,太姨娘点点头,出这么大的事,老夫人是应该派人安抚一下,她虽然舍不得儿子受奔波之苦,却明白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明净,只不过跑一趟而已,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母子俩都很自觉地没有提及长生一个字,太姨娘看着明净眉梢眼角难掩的落寞,很是心疼,却还是下决心希望他彻底忘了长生,既然不属于自己,就不应该成为思想负担,他那么年轻那么优秀,应该有美好的人生。
第二天一大早,明净只带着墨儿和晋阳的信使一起离开了,这一去,他要一直等到五月才回府,临行前回望谢府的大门,心下黯然,自己这一走,长生和岑浩再没了心理负担,朝夕相对间日久生情,等自己回来时,怕是已经情定终身了吧,可纵然自己有一千个不甘心又能如何?
默默地上了马,正欲扬鞭,成紫玉在身后带着哭腔喊道:“明净哥哥,等等我!”明净不耐烦的转过头去,成紫玉提着一个小包袱上前拉住马缰绳,带着几分埋怨说:“不是昨天告诉过表哥我要来送行吗?若不是我赶来的及时,表哥都要走了!也不知道等等人家,这里面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和吃食,都是好带之物,表哥留着路上吃吧,全权无聊时解闷。”
明净不忍拒绝她的好意,态度温和了些,就笑着接过来:“谢表妹了,我这一去可能回家就晚了,还请表妹留步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打马离去,只留下神色怏怏的成紫玉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温暖的午后,西跨院的柳枝下,岑浩正在教锦姝抚琴,因为长生已不在西跨院里住,不存在避讳问题,所以老夫人就把西跨院作为锦姝上课专用的地方,读书、学琴和学绣活都在这里,只是时间错开而已。
温暖的午后,西跨院的柳枝下,岑浩正在教锦姝抚琴,因为长生已不在西跨院里住,不存在避讳问题,所以老夫人就把西跨院作为锦姝上课专用的地方,读书、学琴和学绣活都在这里,只是时间错开而已。
岑浩一边听着锦姝笨拙地抚琴,一边暗中打量着长生。已是人间四月天了,芳菲渐尽,绿树成荫,天气由温暖变为温热,她穿着月牙白的软缎上襦,窄腰广袖的样式,简单素净的连一朵花也没绣,下系式样最简单的松花色洒花长裙,发髻松松挽就,除了一只银梳和两朵蓝色的绢花,什么也没戴。
岑浩正好看到她的侧面,她正略垂首看一本书,侧脸轮廓很美好,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样子美好而恬静。岑浩忽然明白了她至今未能嫁出去的原因。
不是她不够好不够美,是她的出身太差,注定嫁不到满意的人,可是她却又太美好,注定不甘心嫁于凡俗的人,所以婚事一直拖了下来。
想起自己从小到现在所受的种种波折,想起自己为了生存所付出的努力和艰辛,而长生从小生长在贫困山村,年仅十二岁就做宫奴八年,想必比自己受的委屈和艰辛还要多吧,在喜爱和羡慕的同时,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惜。
他看锦姝正在专心致志地学琴,周围再无人走动,忽然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忍不住走到长生身边,有些激动地喊:“长生!”
长生茫然地转过头,看着岑浩不语,岑浩一颗心立即凉了下来,原来自己心朝澎湃之时,她却在魂游天外。
长生正在想明净今天离府却未告诉她一事,心里是很不痛快的。这次从晋阳传来白姨娘的恶讯,全是当初和明净一起策划好的,经过这一次的事,白姨娘和陆女乃娘的事就一了百了,不会再引起什么风波了,而她需要和明净一想分享成功的喜悦,明净却连她一面也不愿见,甚至临行前托人说一声都不肯,自己有那么招人厌烦吗?
看到岑浩尴尬而失落地站在面前,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严重走神了,以至岑浩说话时自己半天反应不过为他要说什么。
她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想道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这么互相对视着,直到锦姝不解地问:“姑姑,为什么你老要看岑老师呀?”因为岑浩背对着她,她只能看清长生的神情,所以冷不丁发问。
长生又羞又窘,赶紧托言回去找书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