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正欲继续刚才的话题,明澈的书僮砚儿忽然进来了,他附耳对明澈低语几句,明澈神情严肃地示意长生和明净稍等,他很快回来。
长生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想到即使秦王再怎么重视明澈,大可来看看老夫人以示恩宠,根本没有必要见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而且不来谢家,而是提出把锦姝带去庆善宫见他一面,仅仅是见一面那么简单吗?
正欲问明净,明净却问她:“你说秦王仅仅是见见姝儿那么简单吗?若说他看重大哥,可他年年都要来庆善宫,也从没提出过要见姝儿,怎么今年却提出了?谁都知今年夺储之争已经势如水火,甚至有人预测,此事今年内必将在血雨腥风中解决,而大哥在其中的作用太关键了,秦王这个时候提出想见锦姝,不知怎地,我心里很不安。”
正说着,明澈进来了,神色十分沉重,他一言不发地坐下垂头不语,长生和明净面面相觑,不知不觉中,为了姝儿,曾经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
半晌,明澈抬起头,满面担忧地说:“我刚刚得到心月复的消息,秦王不仅仅是想见姝儿一面这么简单,他很可能在庆善宫见过姝儿之后,顺势提出带她去秦王府暂住!你们也知道现在朝中形势是什么,现在带姝儿去秦王府,等于是让她做人质!真让人心寒呀,我明澈刚刚十六岁,就带着谢家大部分钱财追随他打天下,经历无数次血雨腥风,功成名就后为了让他有个退路不至于满盘皆输,放着一家团聚的日子不过,替他守着晋阳那些兵马和山水,使我们夫妻聚少离多,父女长年难得一见,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妻也不至于早亡,我明澈包括谢家这些年是怎么对他的?可他是怎么对待我的?你们看看,不是我明澈不忠,是他秦王不义!”
长生愣住,秦王邀姝儿去秦王府,是什么意思?她的心猛地沉到谷地,很快明白了明澈的意思,原来秦王竟是想让姝儿做人质,以此逼迫明澈死忠于他。明澈对他还不够忠心吗?
长生相信,如果明澈一直在谢家或者京中为官,早就有资格和姐姐开府另居,也许夫妻恩爱一家长相守,姐姐的心情和身体都会好的多,也不至于英年早逝,即使有个三长两短,有明澈在身边守着,锦姝也不至于被奴才控制恐吓成那样。
难道明澈为秦王付出的还不够多吗?这段时间裴家在太子建成的指使下是如何拉拢明澈的,长生也尽知一二,明澈如果要背主早就背主,还要等到秦王有意把独生爱女挟做人质?这不是逼上梁山吗?
她深知最后坐天下的是秦王,看这形势不会太久了,那么锦姝在秦王府绝对是安全的,不但不会出任何意外,还会在秦王功成名就之后记上一功,对明澈的前程和她的一生都是极为有利的,从结果来说姝儿做人质并非坏事。但是她知道玄武门事变不等于明澈和明净知道,就是秦王自己也不能保证,在这种形势下让姝儿做人质,实在太不道义了。而且小孩子的心是极为敏感的,万一住久了秦王不肯放她回家,她一定会感觉到自身处境的危险,又见不到亲人,说不定会再次深深地伤害她幼小的心灵,这是长生绝不能忍受的。
明净抬起头看看明澈又看看长生,坚定地说:“大家先不要着急,秦王有胆有识,能对大哥托如此重任,哪能轻易怀疑大哥?也许秦王确实是因为感念大哥的忠心和汗马功劳,所以为示恩宠想见见姝儿也说不定?或许我们都想多了。就是秦王想带走姝儿为人质,也一定不会用强迫的方法,而是好言哄劝,姝儿绝不会轻易跟陌生人走的,对不对?她若哭闹起来,秦王再强行带走她,目的也太明显了,他们夺储虽然厉害,但毕竟最后一层脸皮还没撕破,我想他一定不会率先撕破这层脸皮的,这样不但失去了大哥的忠心,皇上也会有更充足的理由向他发难甚至消减他的势力,他怎能去做挖自家墙角的事呢?”
长生抬起头,佩服地看着明净,她和明澈是关心则乱,一听说姝儿有可能被秦王挟做人质,先自乱了阵脚,倒是明净看得很清楚,他说的很对,是这么回事。
明天见面,秦王即使有意挟姝儿做人质,也只能见到姝儿之后或许是真心或许是假装十分喜欢她的样子,邀请哄劝她去秦王府小住,如果姝儿高高兴兴地答应了,那他就轻轻松松达到了目的,如果姝儿哭闹不答应,做为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孩也是很正常的事,他做不出强迫的事情。
而他们深知,姝儿是绝不会答应的,没有长生姑姑百般哄劝亲自陪伴,她怎肯轻易就同意去陌生人家中小住?而且她的长生姑姑一定会提前和她串通,千万不要答应去别人家,说什么也不答应,所以明天的事情不会有什么意外。
三个人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长生赶紧想办法,让锦姝心里有准备,明天说什么也不能跟着别人走,想着如果她又哭又闹,秦王怎么也不好把她带走,因为请人做客不是这么个请法。
至于怎么才能说服姝儿,明澈和明净都相信没有人比长生更清楚了,也没有人比她的方法更有效了。
兄弟俩一起往回走的时候,明净终于忍不住问:“大哥,你忠心耿耿对秦王,他这样做让你如此气愤我很理解,也很痛恨,可是你想过没有,长生如此诚心诚意待姝儿,你对她使的那些手段,她难道就不痛恨就不气愤吗?你以为她不离开是因为谢家的待遇很优厚吗?我实话对你说吧,我觉得她是因为不放心姝儿,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待姝儿这么好,但她不离开谢家,绝不是因为你我,只是因为姝儿,我希望你收自己的心思,不要再做逼迫她的事!”
明澈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明净说:“因为我很看重她,也很想报答她,给她一个好的归宿,而做我明澈的妾室,还辱没了她不成?那些算是手段吗?我怎么觉得是我的一片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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