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绯眉皱了皱,将这些难听的话扫到耳后,走到枫林那边笙贵人在后喊道:“妹妹等等我。”
秦绯回头笑道:“笙贵人怎地走的这般慢,我还以为你都到宫中了呢。”
“哪有那么快呀,”笙贵人追了上来,两人并肩慢慢行着,笙贵人看看她的脸担忧道:“你今日不碍事吧?”
秦绯浅笑着摇头:“不碍事,我又没做那样的事,怎么会害怕。”
笙贵人叹息道:“皇后生性严谨,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是容不下的,既然皇上没说什么,这事也就过去了,妹妹里放宽心就行。”
“嗯,多些姐姐安慰。”
“不过我看你胆子也不小呢,呵呵,那么沉静,换做其他妃嫔早就吓的哭出来了。”
秦绯神色淡淡道:“我既然没做那样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害怕,心中无惧,何必做出仓惶之姿呢,徒惹他人笑话。”
两人分花拂柳渐渐行到笙贵人宫前,秦绯拜别了她,心思沉沉朝前走去。
方柔在旁道:“主子还在不开心么,今日皇上帮了主子就是极好的事情,主子没什么好担忧的。”
秦绯叹息道:“我知道,可现下看来这只不过是浅浅一试,后面还不知道会设什么样的套子让我往里跳,他能帮我一次,可不能次次都帮我。”
方柔沉默了下道:“只要皇上宠爱您,偏袒您,他人的算计又算的上什么。”
进了锦安宫,秦绯进了内室月兑下外面罩衣,柳絮端着热茶进来:“主子饮了酒喝点清茶醒酒。”
秦绯接过,饮了几口:“也没怎么喝,都没吃完就散了?”
秋红奇怪道:“怎么没吃完就散了?菜品不好么?”
“皇后演了一出戏,看完戏就散了。”
“皇后娘娘还会演戏?主子说笑吧。”
方柔在旁笑骂道:“你这丫头怎地话这么多,主子心情不好,你出去伺候着吧。”
两个丫头吐吐舌走了出去,秦绯呆呆看着杯子上的花纹,木木问道:“嬷嬷,你说那个捡到我鞋子的那个宫女被杖责五十还有命么?”
方柔安慰道:“主子还想那些做什么呢,她帮皇后演这出戏陷害主子,受罚也是活该。”
“我曾听说皇宫里有杖责,寻常女子若是杖责三十就会椎骨折碎,月复中受损,再也不能生育,杖责五十,那个宫女怕是只剩半口气了吧。”
方柔叹口气:“主子想那干什么呢,筵席上您吃的少,我吩咐灶房再去做点什么吧?主子想吃什么?”
秦绯想了想道:“想吃些甜的东西,前日做的糯米糍团还有吗?”。
“有的,有的,我这就去吩咐,糯米糍团,玫瑰蜜茶,可好?”
“嗯。”
正吃了几口,皇帝过来了,秦绯忙擦去嘴上的芝麻跪下行礼,林霈玉扶起她道:“怎么这般懂礼了,我都有些不习惯的了,还是那个牙尖嘴利的你让我觉得更欢喜。”
秦绯挑挑眉道:“我也想啊,可你是皇帝,这里又是皇宫,我能那样放肆吗?要是林先生你找个什么理由将我抓起驱逐,我找谁去理论?”
林霈玉笑起,模去她嘴角沾的芝麻,放进自己口中,秦绯羞然看看四周,捶了他一下,小声斥道:“有人”
他无辜道:“当然有人,你我都是人。”
秦绯忍不住笑了,吃吃道:“说不过你行了吧。”又想到先前的事情,咬咬唇抬起眼对上他深邃眸子恳切道:“你信我吗?”。
“什么?”他一愣。
“就是那双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宫女说是在文绶王宫中捡到的,我的鞋子怎么会到他那里?”
皇帝笑笑道:“都过去还提了做什么?那个宫女已被杖死,死无对症,谁能证明她是在文绶王宫中捡到的。”
“死了吗?”。秦绯倒抽一口气,“可她并没有做什么大的错事啊。”
他慢慢盯了她一眼道:“口出谣言,诬蔑妃嫔,扰乱后宫,还不是什么大的错事么?若是皇后再追着问下去,她再信口雌黄,证据确凿,悠悠之口,我也保不住你。”
秦绯悚然,垂下眼默默道:“只要你信我,旁人的算计又算什么。”
皇帝搂过她,轻吻着她的额:“皇后她一心要整治后宫,我一会就到她那边去,你今晚早些睡下,天气渐冷,盖好被子。”
“嗯,”她扬起脸看着他,“你怎么不起宁妃那里?她那边很冷清,皇上应该公平。”
林霈玉笑了:“好,那我便去宁妃那边。”
“呵呵,去吧,别叫宁妃等久了。”
萱琦殿内,宁妃挥着团扇,膝上摊着书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皇帝慢慢走了进去,低低喊了声宁妃,她惊喜的一下站起来,书啪的声掉在地上。
林霈玉瞧着掉在地上的书,打趣道:“看来我打扰宁妃的兴致了。”
宁妃欢喜的不知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的吩咐巧心去倒茶,又吩咐巧玉去做夜宵,皇帝捡起掉在地上的书翻看了看,宁妃紧张笑道:“看着玩的,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杂谈。”
看了几眼将书丢在一边,林霈玉接过巧心手里的参茶饮了几口。
宁妃坐到他身边带着委屈笑道:“我还以为皇上将我忘了呢,回来之后就没来看过臣妾。”
皇帝淡然笑道:“事情繁多,一时疏忽的宁妃,是我的不对。”
宁妃忙道:“怎么会呢,皇上为国事烦忧,保重身体为要紧事。”
“嗯,我听绯贵人说你近日情绪不佳,今晚便来瞧瞧你。”
“绯贵人……皇上去过绯贵人那里了?”
“我刚从那边过来的,天色已黑,歇息吧。”
“是,”宁妃呐呐的点点头,心中波动,绯贵人竟然劝皇上来她这里,真是意外,妃嫔争宠都来不及,她竟然将皇上推到她萱琦宫中,实在出乎意料。
“你这宫中怎地如此暗淡,明日让人送些好的烛火过来,宁妃以后看书也不会伤了眼。”
宁妃感激行礼:“多谢皇上。”含着笑上前伺候皇帝月兑衣。
雨露久沾,一夜春眠。
方柔找了些花样子,秦绯描好花样绷上绣架坐在芙蓉花边想给自己绣条裙子,秋露初起,芙蓉花上的露珠还未被日光蒸腾了去,柳絮掐下一朵戴在鬓边笑嘻嘻道:“主子,这花今年肥施的足,花也开的盛。”
秦绯笑道:“总是要好好照料才有成果。”
“嗯,主子说的对呢。”
“宁妃娘娘驾到~”
柳絮看了眼宫门奇怪道:“她怎么来了?”
秦绯淡淡笑道:“话怎么这么多,还不去接驾。”语毕走到宫门前行礼道:“宁妃娘娘万安。”
宁妃下了步辇,带着笑道:“妹妹起身,我今日在宫中闲来无事便来看看妹妹。”
秦绯上前引步:“闲的无聊,让方柔给我找了几张花样,想给自己裁条裙子。”
宁妃悦色道:“那我倒是要来瞧瞧妹妹的手艺了。”
“呵呵,姐姐怕是要见笑了,我手艺实在不咋地。”
宁妃上前用手抚着布面仔细看看,轻掩着唇笑道:“妹妹这手艺委实不太好。”
“我自小就没耐性,做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去,这等细致活实在不适合,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唉,这宫中就是这个样子,时间多的没地方去,也只有自己找些乐子打发时间的了,我那有比这好看的花样,妹妹若想要,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拿来。”
“算啦,还要劳烦姐姐宫中的人跑一躺,姐姐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的了,进去说话吧,外面起风了。”
宁妃进了屋坐下,眼神落在在几面上笑了笑带着怅意道:“皇上昨晚去我那里,我知道是妹妹帮我引荐的,先谢谢了,皇上并不贪恋,像妹妹这样得宠的还是头一次,我真是羡慕。”
秦绯笑了笑沉默不语,她不知道怎么回宁妃的话,林霈玉娶了这些女人却又将她们丢在后宫置之不理,先是余才人受不住寂寞与侍卫通奸,一道圣旨赐死,这事怎么说轮到底都是林霈玉的错,可偏他是皇帝,这些女人无不争仰他的鼻息。
听宁妃说这样的话,秦绯沉默了下,半响轻声道:“皇上的心意你我怎么能猜到,姐姐还这般年轻,皇上对你还是有情的,我昨日不过随意一提,他就去了你那。”
宁妃苦笑一声:“他对谁有情?我心里清楚,也就皇后他还念着旧情罢了。”
秦绯笑笑:“娘娘喝喝看,我宫中的茶也不知娘娘喜不喜欢?”
宁妃饮了一口赞道:“入口甘洌,你这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我那万万比不上的了。”叹口气酸酸道:“你真是福气,虽然出身不好,一进宫皇上就这么疼爱你,真是让人羡慕,也不知道妹妹在皇上面前怎么说的,妹妹真是好口才。”她这话说的不大好听,秦绯笑了笑没说什么。
宁妃说话刻薄刺耳,这番能来看她,也不过是因为昨晚的引荐,不是存着真心的,说不几句话就带着讽刺,夹棍带棒的,秦绯挂着笑听她说话也不争辩,这样的人皇帝怎么会喜欢,失宠也是必然。
唉声叹气说了些话,揉着额角道:“我有些乏了,先回去歇着了,妹妹回见吧。”
“嗯,娘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