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那我可没办法的了,皇帝喜欢谁不喜欢谁,可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又不是她,我喜欢纤选侍可不代表皇帝也喜欢纤选侍。”
看着她满脸的泪益发觉得心底发凉,自己待她是诚心一片的,处处都为她着想着,这会居然这样来试探自己,心底突地又有些幸灾乐祸,看她样子定是去了皇帝那边被驱逐了出来,大抵还听了皇帝说些不大好听的话,回了宫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真是吃力不讨好,自讨没趣。
纤沫垂着脸饮泣,没有看到秦绯面容含着冷笑,哭声极为的委屈绝望,秦绯抚着她的发轻声叹息似乎是无限的惋惜,眼里冷然一片,心中已有定夺。
笙贵人的病无非是思念家人,忧虑成疾的,秦绯暗中想着要不要跟皇帝说让笙贵人的家人进宫一趟,自己在宫中能够拉拢的眼下也只有笙贵人了,若能趁着自己受宠帮她做些什么,日后就算生了什么龌蹉她也能帮上我一些,纤沫对她那样好还是存着异心,对自己并非真诚,等林霈玉来了锦安宫,趁着二人说话说到兴头上她状似无意提起这件事。
皇帝低头想了想,半天缓缓点头:“好吧,就让她母亲来看看她罢,也难为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里。”
秦绯立即嫣然笑开道:“你这话又说的不对了,笙贵人是出嫁的人,是有丈夫的,按理说你是她丈夫,怎么能说她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呢,再怎么说也还有我的呢。”
皇帝模模她的脸带着宠意道:“就你嘴巴会说。”
“嘿嘿。”
林霈玉饮口茶淡淡道:“昨日皇后在我跟前说起件事情,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
“什么事?”
皇帝叹息声揉揉额角极为头痛的样子道:“还是那件事,你的那双鞋,皇后昨日跟我说,那鞋她在文绶王暂住在宫里的寝殿里见过,寝殿里的宫女都可做证,连时辰地点都对的一清二楚。”
秦绯怔住,心底发急,偏偏嘴上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证明自己,正是越急越说不清,瞪着林霈玉好半天才呐呐道:“我只记得那晚匆匆跑回去,那鞋子到底是被谁拣去,我也不知道,现在文绶王已住在宫外,皇后再提及此事,不怕丢了皇上的脸么?皇上难道还不信我吗,我怎么会做出那样不知礼数的事情来”
林霈玉看着她似乎要看到她心底去,慢慢说道:“我定然是信你的,她那样的人,还怕丢什么脸,恣意妄为惯了。”
秦绯看他面容无波,也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真是假,心底惶然,自己虽深得他的喜爱,但终究比不上皇后与他多年的夫妻情分,心里更是有些不满皇后那样任意栽赃她,皇帝明明知道是假的,是皇后故意为之,也不去纠正训斥,若是他那日大声训斥胡闹皇后也断然不会再提及此事,默然垂眼含着泪,心底却是愤懑难平。
嘟着嘴闷闷生着气微侧着身也不跟他说话,门外皇后宫中的太监步伐稳健走了进来,跪道:“皇上,皇后娘娘请您过去,说有事要商。”
林霈玉挑挑眉,语带无奈:“什么事?皇后没说吗?”。
小吴子有些难为道:“主子的事奴才不好多问,皇后说是要紧的事请皇上赶紧过去。”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小吴子退了出去,林霈玉看了一眼在生闷气的秦绯,心中拿她无奈,揉揉她的肩轻声道:“我先过去晚点再来看你。”
秦绯也知他的难处,更是怪他娶这么多的妻子,自己嫁时都还不知道他身份,摆明了是骗了她,随皇帝走出内室,福身道:“臣妾恭送皇上。”
心底也更加奇怪怎么样的一位皇后能将皇帝为难成这样,况且林霈玉这样张狂的性子都拿她无奈,更让人惊讶。
秦绯起身送他出了宫,一转身就见纤沫的身影靠在门边痴痴的看着林霈玉迈出的背影,自己站在她身边不过二丈之远恍然未觉的模样,甩着袖子她蹙着眉也回了身,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将纤沫安排住进这里来?
秦绯跟皇帝说出让笙贵人的母亲进宫见她,过了几日她母亲就被人安排进了宫,笙贵人娘家姓王,王氏进了宫见到女儿跪行礼,笙贵人碍着旁人在边上,拉着母亲的手和气道:“起身,不必多礼。”
等进了内室遣开旁人,她一下扑进母亲的怀里,连哭带笑道:“娘也不来看女儿,娘亲真是狠心。”
王氏亦是老泪纵横,双目在女儿脸上急急巡视着,捧着女儿的脸一迭声道:“瘦了,瘦了,就知道不应该让你嫁进来的,你爹真是糊涂糊涂啊”
娘俩哭哭笑笑的拉着手坐在床边,王氏久久看着女儿满月复的话要说,笙贵人伏在母亲的膝上闭着眼道:“家中还好吗?”。
“都好,都好,你父亲沾了你的光,现在虽然是个闲置可比之前看在北方当差要舒服的多,”看了看四周,王氏谨慎的小声问道:“皇帝待你可好?”
笙贵人垂下目噙着泪摇头低声道:“他从未正眼看过我过,初入宫时侍寝过几次,以后他就再没瞧过女儿,这次若不是他人帮忙,女儿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见到母亲。”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王氏抹抹泪,连连叹声,后悔不已:“说什么都晚了,你在这后宫要好好保护自己,听说这后宫皇后为人极为严谨,见不得这宫中出一点乱子,为人也厉害,你可千万不要得罪她。”
笙贵人擦擦泪道:“我哪还敢得罪她,我不得宠,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都得罪不起,爹爹在蜀中还好么?”
“你还不知道他,做官做疯了一样,那时要做左督副使,为了升官,将你送进宫来,官位是升了,可却是糟蹋掉你的一生,我这做母亲的每每想到心如刀割,看着你父亲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我就不想理他。”
“母亲不要跟父亲置气,父亲的心思我明白,无非就是想光耀门楣,我做为独女能给给家里置上荣光是应该的。”
王氏模着女儿清瘦的脸,怜惜心痛,最后化成一声喟叹抱着女人瑟瑟不语,门外太监进来小声催道:“主子,时间到了,夫人该回去了。”
王氏站起身:“我回去了,乖孩子你在宫中千万要小心,保全自身就可,娘没想你能做什么大事。”
笙贵人掉下泪来送母亲出了宫门,迎着风口痴痴站了一会满脸是泪回了屋里,第二日秦绯去看她,走到白梨院前就见她神思恍惚痴站在那里完全没有平日的灵动劲,秦绯眉头一跳上前轻摇她袖摆柔声询问道:“你可好些了吗?”。
她木然的看她:“你说,这后宫要死多少人才会不这么的冷?”
秦绯看着她呆滞木然的眼,脑后一凉似是被人用针尖轻戳下,她眼在笙贵人脸上巡游口中问道:“你家主子这是怎么?”
宫婢抿着唇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昨儿个夫人走后就这样了,坐在屋子里一直坐到天黑也没动晚饭也没吃,今天更是没吃,奴婢急的都不行了,还请绯主子劝劝她吧。”
秦绯转眼看她痴然的表情,心道自己难道是好心做了坏事么,让她见了娘家人反而心里更加的难受,这下怎么办才好。
脑中想了想却是无计可施,蹲看着她的眼,口中柔声道:“笙姐姐,去我宫中坐会吧,皇上也在那的呢?”
“皇上?”笙贵人蓦然回神,双眼放出光芒,睁大眼看着秦绯,“皇上来了么?你骗我的吧,他从来不看我的,我知道我长的普通,他不会看我的……”
秦绯将她拉起身,哄着她:“怎么会呢,你的眼睛是后/宫中最美的了,真的来了,我带你去看。”笙贵人的两颗眼珠极黑,像婴儿一般的瞳孔又黑又大,静静看着人的时候就显的极为的真诚可爱,手在身后轻摆方柔会意上前,秦绯压低声音吩咐道:“去将皇帝喊来,快去。”方柔点头连忙走了出去。
笙贵人似乎想到什么捂着唇咯咯笑了起来,双颊涨红,秦绯看着她的尖锐笑声只觉毛骨悚然,牵起她的手朝自己宫中走去,笙贵人的掌心滑腻冰凉,秦绯握在手心心底更是惊的难受,就盼林霈玉过会就来,否则她也没办法的了。
差了人又去将太医请了过来,林霈玉听方柔说的极为慎重的样子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匆赶了过来。
刚进屋就见秦绯陪着笙贵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笙贵人不时仰起头呵呵大笑,笑的鬓发散乱,头上的珠钗几乎要掉下来,全不似平日里的端庄,秦绯见他进来大松口气,连忙起身拉过他推至笙贵人面前道:“皇上来看你了,笙姐姐。”
笙贵人看到林霈玉满脸通红,一双眼晶灿发亮立刻站起身道:“皇上,您终于肯来看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