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欣然的盼望中一天天过去,院子的葡萄叶从葱绿转为枯黄,再变成腐败的颜色,钮钴禄当家主母的肚子也越发圆滚了,现在也不出门了,整个人是丰腴了不少,而刘姨娘整个人也是跟圆球一样,同样是足不出户,在这样的情况下,欣然要出门,显得有点突兀,但是在章佳氏的支持下,尽管府中的人疑惑不已,欣然还是踏着深秋的落叶带着钱嬷嬷和几个护卫一早动身前往汤山。
路程并不好走,古时候的马车没有橡胶之类的玩意,就一木制车轱辘,加上路不平,颠簸的很厉害,上次是慢慢行驶,这次不同了,不需要那么多的顾忌,是正常速度,见过晕车,晕机,没成想,她欣然一个修道者居然晕马车,真是太丢人了。
“哎呦”马车也许是过一个大坑,猛烈地摇晃了一下,欣然扑到在钱嬷嬷的怀里,让钱嬷嬷心疼的直冲驾车的钱海喊:“慢一点,慢一点”。
幸亏车上没放桌子,也没像上次放一些吃食之类的,要不然,肯定得磕到不可。
“姐,这路就这么不好,通向的又不是人多的地方,咱们要去的地方多荒凉啊,根本就没多少人走,有路就不错了,你就不要嫌弃了。”钱海在外面喊着,一旁的另一个叫阿德的也是符和着,这个阿德是她额娘亲自从家仆中挑出来来,准备让他管汤山那边的庄子,估计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嘴上还嘟嚷到:“姑娘,您看这路这么不好走,您还去那庄子做啥,那边那么荒,也不安全啊”
“主子做事要你们多问的,不安全,那说明你们没本事,要不然太太把你们安排到那边是做什么的,还不是照顾姑娘,哪有那么多闲话说的。”钱嬷嬷厉声说道。欣然没有出声,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说什么,总不好说,你们不用当心,你家主子我功夫好着呢,遇到危险,指不定是你们救主子还是主子救你们呢?
阿德哼哼了两声,显然是不在意钱嬷嬷的斥责,钱嬷嬷还想再说,欣然制止了:“嬷嬷,无需再言,这次也是麻烦大家了,大家有些怨气也是应该的,以后回府请额娘多给些赏钱。”
钱嬷嬷气呼呼地说:“奴才照顾主子不是应该的吗,主子要做什么,奴才就不能有异议”
“嬷嬷,无需如此,他们不中用了,不是还有您吗,欣然也是您教出来的,就算有什么逃跑是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咱们一躲,指不定是谁有事呢?”欣然歪着小脑袋朝着钱嬷嬷说道。
“姑娘那是高看嬷嬷了,不过姑娘放心,就真算遇到什么事,奴婢会拼死保护您的。”钱嬷嬷双手握拳,坚定地说。
“噗嗤”欣然笑了,眼睛笑得向个月牙儿,“嬷嬷,我们就不要在这边愁眉苦脸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倒霉的事让我们碰上啊,谁会注意到我们啊,您看我们的马车是普通的样式,仆人的衣服也不精致,至于银子我都收的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这可不一定”钱嬷嬷的话音一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间或还有女声在大声呵斥,“哎呦,奴婢这个乌鸦嘴。”钱嬷嬷伸手打了两下自己的脸。
自家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看样子是堵住了。
“好了,嬷嬷不要自责了,也许不是什么大事?”欣然制止了钱嬷嬷的举动,“我们下去看看吧。”
“姑娘还是不要下去的好,先让奴婢下去看看什么情况?”钱嬷嬷紧张的说。
“好,那你自己也要注意点”欣然早就用神识探了个究竟,不是抢劫也不是绑匪,其中还有妇人在其中,也是着旗装,是满人,看样子还是个官宦人家。
驾车的钱海早就上前询问了,不过那堵在路上的其中的家眷似是脾气不好,被骂了回来,欣然有些皱眉,怎么一出城门就遇上一个傲慢无礼的,瞬间,欣然就对这一家人的印象不太好了。看见钱嬷嬷和钱海说了几句,钱嬷嬷就回车上了。
“姑娘,是宣抚使司宣抚使的太太和儿子女儿似乎是刚从外地回京城的,因马车坏了,在对护卫埋怨呢,姑娘你说,她们会不会让我们帮她们啊。”钱嬷嬷是愁眉苦脸的说。
“那可不一定,我下去看看”欣然看那边似乎已经停了下来,正朝着她们这辆马车看呢,那明显是小姑娘的还一脸的鄙视,似乎是不愿意,一旁明显是富家纨绔子弟的儿子也在嘟嚷着什么,那妇人明显是母亲,城府是高了不少,脸上到是没有明显的神情,示意护卫走上他们的马车前,欣然见状就不准备下车了,这班人明显看不起她们,她还是乖乖的待在马车里等那护卫上前究竟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钱海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你们是要做什么?”
那护卫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兄弟,出门在外遇到了点困难,我们家夫人和小姐的马车坏了,问一下你们是去哪里的?看能不能顺路,带着我们夫人和小姐一下”
钱海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要出城往汤山方向走,你们是要进城吧,不顺路的,不过我看你们不是有好几辆马车,把行李挤一挤还是可以坐的。
“可是------”那护卫有点为难了,欣然知道,估计是他们夫人和小姐不愿意挤在一起,而且也不肯等吧。
欣然对钱嬷嬷说道:“让钱海快点吧,还有几个时辰的路呢?”
钱嬷嬷嘟囔道:“他们不会不愿意,而要我们给一辆马车吧”
果然,车外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额娘,女儿累了,我要上马车休息,看起来也有两辆马车,他们可以留一辆的”
旁边一少年的声音居然附和:“妹妹说的有道理,少爷看他们的马车破破烂烂的,屈就一下也可以的,不计较的”
钱嬷嬷的脸一下子都绿了,欣然也有点哑然失笑,今儿个是怎么了,钱嬷嬷还有预言的效果,不过这家人也太搞笑了吧,自己的行李不愿意挤一下,就要让别人留一辆马车给她们,还没给呢,还嫌弃起来了。
这下钱嬷嬷的脸不但变绿,还扭曲了:“这是什么人啊,看她们老爷的官位和我们老爷一样,我们老爷还是京官呢我去说说。”说完钱嬷嬷恨恨地掀开墨黑的车帘出去了。
不过显然只听得钱嬷嬷跟钱海嘀咕了几句,就又回来了,只见钱嬷嬷没有了之前的怒气,到是带着点为难的神情。
“嬷嬷,怎么了?”欣然见状问起。
“姑娘,不好说,钱海说他可能记错了,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不知道应不应该跟姑娘说?”钱嬷嬷回答道。
“说说吧,他说这个宣抚使司宣抚使夫人可能和太太有点关系,看样子有点像,钱海说他只瞥了一眼,乍一看还以为是太太呢,也许只是长的有点像”钱嬷嬷说道。
“这样啊,”欣然闻言对钱嬷嬷说道,“我们也不能肯定,但是这个夫人肯定是知道我额娘嫁给了我阿玛,报上钮钴禄的名号,那夫人自然也会明白的,如真是这样,遇到不帮忙,以后遇到了,额娘也会怪我的,嬷嬷你说车中是女眷有点不舒服就不下车了”
“是,姑娘,姑娘的头也被这不平的路面晃的疼啊”钱嬷嬷显然也明白自家姑娘不愿意搭理这么跋扈的人。说着钱嬷嬷就又出去了。
钱嬷嬷对着钱海耳语了几句,把事情交给钱海去办了,谁让他机灵呢。钱嬷嬷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又动了起来,不过这回欣然她们就只有一辆马车了。
“姑娘,那小姐也太蛮恨了,居然要姑娘腾出这辆马车,做后面那辆,钱海直接说姑娘不舒服,不适宜移动回了她,那个夫人脸色也不好看,看我们报出钮钴禄的名号,那小姐还突口而出:‘那个穷酸的宅邸啊,怪不得连马车这么破,连个庄子也在荒郊野外’您说气人不气人,没见过这样的人,这不是打我们钮钴禄府的脸吗?”。在继续的路程中钱嬷嬷是喋喋不休的说着,很显然,钱嬷嬷是气愤那几个人瞧不起钮钴禄府,府中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差啊。
“嬷嬷这个夫人肯定是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不了解钮钴禄府,你无需这样,况且,那个夫人也没提出来见我一面,也不说谢谢,自身肯定德行不佳,对于这样的人,不用放在心上,又不是什么大的官职,就这么嚣张,口无遮拦,以后有她的苦头吃的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让自己不愉快”欣然安慰着嬷嬷。
钱嬷嬷笑了:“您看,还要姑娘安慰奴婢,奴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对,这样的人不值得生气”
主仆二人把刚才的不愉快扔到脑后,马车渐渐周围房屋渐渐少了,丘陵多了,自然树木也多了不少。
终于马车在一个明显刚修葺好的庄子门前停了下来,一对夫妇在门前等候,见欣然下车,忙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笑容,嘴中说道:
“姑娘,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