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启德听了,只冷冷地看着他的脸,眼里燃烧无可名状的怒火,“哼,朕一直都知道,你不过就是个废物!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的废物!”
正戳中纳兰启睿的痛处,素雪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人掳了去,他的心,自责的,象给人硬生生地撕开了似的,只是疼。
听了这话,他暗暗的叹了口气,垂了眼,不语,不再直视纳兰启德,表情有些木然。
纳兰启德见了,更是冷笑着,道,“朕没说错吧!哼哼,父皇在时,就一直告诫朕,要防着你!朕一直碍于手足之情,碍于太后情面,最终只是将你放逐!哼,就此看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你能做什么?能威胁朕什么?”
纳兰启睿狠狠地将脚边的一粒小石子踢开,抬了头,直视着纳兰启德,有些怪异的笑着,“皇上说的对,臣,从来就是被当成废物。臣不小心,失了素雪,自是心痛自责不己。但是,皇上,素雪是臣妻!皇上不觉得,皇上对臣妻的关心,有些过了么?”
纳兰启德闻言,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哼哼地冷笑了起来,继而竟仰天大笑,笑声在空矿的田野里回荡,有些阴森恐怖。忽地,收了笑,狠狠地冲着他又挥了一拳。
纳兰启睿只将头一偏,便躲了过去,仍是站着,紧皱了眉,轻喝道,“皇上!请息怒!”
“哼!你的妻!”纳兰启德一拳没打着,伸腿踢了下去,吼着,“若不是太后乱点鸳鸯谱,素雪,岂会是你的妃!”
纳兰记睿闪过飞来的一腿,听了这话,也火了,“皇上!素雪是臣妻的名讳,皇上这样喊着,有些不妥!”
“反了你还!”见了他闪过,听了他如此说,纳兰启德更是恼怒,一直压抑着的情感突然地爆发了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一边挥拳,一边吼着,“朕喊了又如何?你能奈朕何?废物!保护不好她,就将她还给朕!”
纳兰启睿躲过他的拳,再也忍不住,咬着牙,竟也冲着纳兰启德面上狠挥出一拳,“皇上!臣得罪了!素雪是臣的,臣谁也不给!”
纳兰启德没想到纳兰启睿会突然出拳,正打在他的鼻子上,力道很大,鼻子快断了似的,疼的厉害,一络鲜血流到嘴边,泛起凉凉腥腥的味道。他一愣,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这时的感觉,有些奇怪,竟有些畅快。
这还了得!原本远远观望的侍卫们冲了上来,“蹭,蹭,蹭”只听得拔剑的声音,转眼间,便有几把雪亮亮的剑横在纳兰启睿的脖子上,“大胆!敢行刺皇上!”
纳兰启睿吐了口气,松了拳,不语,脸上却是不服的表情。
“滚远点!朕要自己动手!谁再敢来扰事,朕砍了他的头!”纳兰启德完全没了往日的理智,一边冲侍卫吼着,一边朝着纳兰启睿冲过来,照样打了过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只得收了剑,退到一边,紧张地看着。
纳兰启睿此时横了心,反正打都打了,死就死吧,干脆打个够本!闪了开去,又及时的出了一招。
纳兰启德躲过,一腿踢去,吼道,“素雪是朕的,还给朕!”
“胡说!”纳兰启睿跳开,也向他踢去,“素雪是睿王妃!不是你的妃!”
“睿王妃?”纳兰启德踢开他的腿,出了一掌,“你也配!她是朕最爱的女人!”
“不是!”纳兰启睿左手格开他的掌,右手直向他劈去,“素雪是我的女人!你后。宫女人一堆,为什么要抢我的?”
“放屁!”纳兰启德红了眼,也顾不得形象了,边打着,边喊道,“她是朕唯一爱着的女人!朕识她在先,爱她在先,为什么是你的?”
“我不管!就是我的!”纳兰启睿更如发了疯似的,加快了拳脚,“原来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尹贵人,才害我失了素雪!”
“扯的什么!”纳兰启德一愣,手上慢了下来,嘴上还不服输,“你自己护不了她,倒赖上了朕!把她还给朕!”
“不给!就不给!”纳兰启睿大吼着,一掌拍在了纳兰启德的胸口,让他倒退了几步,有些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哈哈,母后指的婚,素雪就是我的妃!”
“朕才不管是谁指的婚!”纳兰启德稳住身形,又冲了上来,吼道,“她是朕的女人,朕不小心失了她,寻而不得,才落到你手里,还给朕!”
“我不!”纳兰启睿的怒火一发而不可收拾,也冲他大吼,手脚不停,“我只不过生了跟你一样的脸,又不是我想要的!从小,父皇是你的,母后是你的,太子东宫是你的,皇位是你的,我不跟你抢!但是素雪是我的,我的!你别想抢走!”
“她是朕的!”
“素雪是我的!”
“素雪是朕的!”
“我的!”
“朕的!”
两人开始还你一拳,我一腿,有招有式有模有样的打着,你一句我一句的吼着,到后来,完全只是发泄,拳脚也乱了,也分不清是谁在叫喊了,到最后,只撕打着,滚成一团,在雨后的草地上,滚成了两个泥人。
宫人,侍卫们都莫名其妙地,立着,不敢拦。见二人扭打着,完全没有停下迹象,只得赶紧着人回了宫,禀了太后。
太后急着赶来,见此情形,气得浑身发抖,站在二人的面前,他俩打得正酣,竟浑然不觉。
太后惊得张大了嘴,以为自己看错了,听错了!
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情景:皇上和王爷扭成一团,滚在地上,头发被泥糊住了,脸上也全是泥,分不清谁是皇上谁是王爷,看不出鼻子眼睛,只能看得到白白的眸子;你扯着我的手,我压着你的腿,你推我滚过去,我推你滚过来,象两只打滚的猪似的,满身也都是泥,己经看不出衣服的颜色;一人脚上都只有一只布靴,另外的,被踢到了一边,不知是皇上还王爷,连袜子都掉了,只光着脚,脚上也涂满了泥。
这边喊一句:“素雪是我的!”那边喊一句:“素雪是朕的!”
刚准备将皇上拉开,却又滚成一团,分不清了!
太后气得直发抖,直指着地上滚得正酣的二人,“都给我住手!这成何体统!”
二人打得正爽,哪有人理会她!
太后颤抖着,吼着侍卫,“笨奴才!去拉开!”
侍卫们这才蜂拥而上,几人一组的,拉了半天,才将二人拉了开来。
二人完全不顾,一边大吼着,“啊!”一边挣扎,对着空气,朝对方踢着,作势还要再冲过去,被侍卫们紧紧拉住了。
“疯了,疯了!”太后嘟嚷着,快要晕过去了,也不知谁是纳兰启睿,只冲着其中一人喊道,“纳兰启睿!给我住手!”
却是喊错了,不过,倒是有了些效果,另一边的泥人先停了下来,低下了头,“母后!”
这边的,也冷静下来了,仍抬着头,看着她,“母后!你,怎么来了?”
“皇上!”太后定了神,吩咐宫人给纳兰启德挡了雨,才道,“皇上和臣子,打成一团,这成何体统,传出去,要给百姓笑掉大牙!何况,皇上龙体,并不是皇上一个人的,皇上的龙体,关系到整个映罗的安危!这么大的雨,有个好歹的,可怎么得了!”
“朕没事,母后勿需挂心!”纳兰启德这时己经恢复了平日的语调,平静地回道。
“扶皇上回宫!”太后吩咐了宫人,看着纳兰启德离开,才转向纳兰启睿,很是严厉地斥道,“睿儿!你可是疯了么?连皇上你也敢打!这可是忤逆,要杀头的重罪!”
纳兰启睿不以为然,弯腰穿好了靴子,才转身对太后行了礼,回道,“儿子的出生,就是大罪。儿子有事要忙,先走一步!母后勿需担心,儿子不逃,母后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罢,径自甩手离开,完全不理会太后。
太后怔住了,呆立当地,继而对天长叹,“红颜魅世,必成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