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着,想的越远越深,事情就越清楚,素雪的心也往下一直沉,一直沉,一直的沉到了谷底。她不禁暗笑,难怪的,这么多天了,他一直没把折子递上去,难怪了,见着自己问着,他飞也似的逃了开去。他一面甜言蜜语的骗着自己,给自己编织着美好的未来,一面的,竟和另个女人策划着他们的将来天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么?
“呵呵,呵呵,”素雪发出几声冷笑,浑身颤抖着,此时的心里,是悲哀,是愤怒。尹素雪,你就是天下最傻,最笨,最白痴的女人
“素雪”响起了纳兰启睿的声音,很欢快,很轻松,可素雪听来,却是那么虚伪,让她恨不能掩了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听到他的声音。
可是,她还是站起身应了,一边快走了几步,忙了将书信塞回他的朝服袖子里,再转了身回了床头站着。
纳兰启睿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有些惊奇的见她仍站在床边,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衣服,脸色还有些苍白,不由的凝了笑,伸手就去模她的额头,“怎么了,素雪,脸色这么难看,是哪儿不舒服了么?”
素雪带着厌恶的表情将头一偏,闪了过去,才强挤出一个笑容,回道,“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才躺了一会儿。启明呢?”
“怎么会头晕呢?这会子好了么?”纳兰启睿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关切的将她扶住,在床边坐了下来,“一定是这几天累着了。离咱们回北疆还早着呢,收拾的事情,着了下人去做就好了,你何必……”
素雪听了这话,心中不禁冷笑,回北疆?哼,你还真会撒谎实在不愿再听下去,就算是他的关心,也不过是些虚情假意,自己听得太多了。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从他的怀里抽了出身子,站了起来,“启明呢?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就见他去。”
纳兰启睿听得她的口气,有些不悦,道,“你就那么想见他么?可惜你见不着了,他有事先回去了。”
素雪有些奇怪的朝门口看了看,“有事?他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纳兰启睿也开始没好气儿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正说了一半,语晴郡主寻他来了,两人便一起告辞回去了。要不,明天我替你问问,看他有什么事?”
素雪冷笑了一声,回道,“随便,你爱问不问。”
纳兰启睿见着她有些怪异,放柔了声音,伸手想将她揽过,道“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惹着你不高兴了么?”
素雪却一扭身站了起来,“我没怎么的,哼,我是王妃,在这子宁阁里,还有什么人能惹我啊?”
素雪三番四次的避开,让纳兰启睿也很不高兴,只是见着她黑了一张脸,不想闹了太僵,也只得强忍了怒气,道,“瞧你的意思,那就是我惹了你不爽快了?还是,没见着启明,心里不爽快?”
“随你怎么想吧。”素雪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在桌前坐了下来,倒了杯水一口喝了,道,“我才说着,有件事儿一直忘了,你不在的那阵子,谨潇公主来寻过你。”
“谨潇?”纳兰启睿一惊,下意识的朝挂着朝服的地方看了去,被素雪看了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疼痛,脸上却是若无其事的,纳兰启睿,我看你,还要骗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见过谨潇?她说了什么?”纳兰启睿强自镇定,问道。
素雪一脸平静的答道,“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奇怪的四处看了看。你和谨潇公主,很熟么?”
“哦,你是为这事儿生气啊?”纳兰启睿轻笑着站了起身,在素雪的身后轻轻的搂住她的肩,“也不是很熟,只是从小就认识的,所以有些来往,我们没什么的,你别往心里去。”
素雪冷冷一笑,“呵,我没往心里去,也就随口一说,你别多心。”
纳兰启睿便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奇怪的看着她,“那是为什么?突然间的变了脸,刚才还好好儿的?”
素雪只转了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仍是垂了眸子,道,“有样东西,我一直忘了,现在想了起来,想给你看看。”
“什么东西惹得我的王妃生这么大气?给我看看也好”纳兰启睿不明就里,仍是嬉皮笑脸的说着。
素雪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将门外的宫人遣了开,关了门,走到墙角,将一盆花抱了在桌上。纳兰启睿这才收了笑,莫名的看着她,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素雪也不答话,一伸手将花拔了出来,扔了在地上,再将花盆倒了过来,倒了一桌子的土,轻轻拨开土,挖出了锦盒,再将盒上的浮土拂了去,递给了纳兰启睿。
纳兰启睿一脸不解的接过,才低了头看见锦盒,便脸色大变,忙不迭的打开,果然,里面的东西晶莹剔透,面露喜色,轻轻的取了出来,细细看了,抬头问道,“这,素雪,你知道,这是什么么?你是从何而来的?”
素雪坐了下来,淡淡一笑,道,“我虽没见过,猜也猜到,该是玉玺吧”
纳兰启睿点了点头,欣喜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手中的东西,却没注意到素雪的脸色己冷如寒冰,“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不仅是玉玺,这可是传国玉玺。你知道么,映罗的玉玺有两块,一块雪白,一块翠绿,白的是祈福玉玺,皇上盖印用的都是祈福玉玺,而这绿的,就是传国玉玺,是由印罗皇上一代一代传了下来的,这才是皇权的象征还有这个,哈哈,虎符,”纳兰启睿取了那半边虎符在手里把玩着,“有了它,映罗三分之一的兵权就在咱们的手里了,哈哈,素雪,你真是了不起,快说,你从何而来?”
素雪冷哼了一声,回道,“这就是藏在静宁公主钗子里的东西。日落竿头芳喜在,寂寞冷宫春欲还。这就是一首藏头藏尾诗,连在一起,就是玉玺还在冷宫,春分日落寂寞竿头。我无意中得知,冷宫院中竖着一根寂寞竿,便推敲开来,春分那天的日落,竿头的影子指向的位置,就藏了这个。你不在的时候,我才想通的,试着去挖了,就发现了这个,这该是兰妃埋着的罢,再将秘密藏在了钗里。因为怕滋事,所以一直藏着没敢说,现在,你回来了,我想你用的着,就交给你罢”
纳兰启睿太高兴了,并没有领会素雪话中的意思。这时听了,一手捧了玉玺,一手欣喜若狂的将素雪搂住,“素雪,素雪,你真的是我的好王妃,你真了不起哈哈,原来当初的传言果然是真的,父皇到最后,并不想把皇位传给他。没有传国玉玺,没有虎符,他,不过是个伪皇帝”
“是吗?”不跳字。素雪却没有一点儿热情,一抖肩便将他推开,“那么恭喜你了,睿王爷好歹咱们也是夫妻一场,这个,就当做是素雪送给你最后的礼物,素雪预祝你大事得举,心想事成。”
纳兰启睿这才注意到素雪的异样,就象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刚才的热情也随之冷却了下来,道,“最后的礼物?素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素雪轻蔑的笑了一声,冷冷的看着他,“纳兰启睿,最重要的东西你己经得到了,离你想要的日子,己经不远了,你就不必再装了吧?不少字你真的,当我是傻子么?”虽然心里气愤,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素雪还是难过的想流泪,只是被她拼了命的忍住,自己在他的眼里,己经是个笑话了,再哭,只能是更丢了脸去。
纳兰启睿大惊失色。每当素雪连名带姓的这样叫着他的时候,他就不自觉的心惊肉跳,素雪这样的表情,他只在出访烟的事儿的时候见过。死死的看着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素雪,你,知道什么?”
素雪仍是冷冷笑着,眸子里都是恨意,这却是纳兰启睿从没见过的,让他看着害怕,“你想让我知道的,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纳兰启睿,一切的一切,你都是骗我的,对吧?不少字”
看着纳兰启睿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总瞟向他的朝服,素雪的心里都不禁好笑,讥道,“你也别看了,那封信,它自己掉了出来,我己经看过了。哼,纳兰启睿,你也别不好意思,趁早的取了印来,干脆的在休书上盖了印,还素雪自由身吧,我说过,若只是虚情假意,我会毫不犹豫的丢了重来。从此,你我就是陌路,尹素雪,也不会再是你的人生的绊脚石。”
纳兰启睿闻言,一时之间竟面如土色,忙将手中的玉玺扔了在桌上,转身想要去捉住素雪的手,被她厌恶的甩了开来,他只得急切的说道,“素雪,不是这样的,你信我,你听我解释,我,是真心爱你的,真的。”
素雪哈哈大笑,不争气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爱我?哈哈哈,纳兰启睿,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