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启慧则是沉吟不语,他这是在犹豫。倒不是在犹豫是不是要做这笔交易,他是在怀疑纳兰启睿一番话中的真假:
没错,眼前的睿王妃是他从没见过的绝色,更妙的是那满身的异香,自从第一次见她,他就为她神魂颠倒,从此以后,其他的女人都变成了庸脂俗粉,再也入不了他的眼。连作梦,他都想将她搂入怀中,一亲芳泽,本来是只是时间问题,只可恨那白煜城自作主张,又将她放了回去……,
每每看着那该死的纳兰启睿在人前就毫不避讳的揽她入怀,一副夫妻恩爱,甜入心肺的样子,他就很想冲过去把那女人从纳兰启睿怀中拉出来,再狠狠的给他一拳。但是,虽然如此,若比起江山,女人,又算得了什么?用江山换女人,天下真有这样的傻子吗?不对,纳兰启睿的话,一定有诈
如果纳兰启睿只是缓兵之计,以睿王妃的安危为幌子,佯装归顺,然后趁机引兵入城,再混水模鱼,坐收渔人利,他手中的兵士又岂止几千?这对自己,也将是个大大的威胁。哼哼,既然他如此疼爱睿王妃,倒不如此时趁他落单,将睿王妃劫了,留在手中,一方面了了自己的相思之苦,一方面也好牵制于他,再慢慢将他灭了只是,纳兰启睿说的也有道理,打小他就是个说的出做的到的主,就有着混世魔王的混名,万一他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是打不过他的,这些个侍卫,怕也近不了他的身,那些人却也不可尽信,如此……
还在想着,就见得一旁的纳兰启明出了列,大声说道,“四哥,启明一向敬重你。只是现在对你的话,启明不能苟同,你若真认贼作父,跟着谋逆造反,启明将与你恩断义绝,从此视你为陌路,至死不相交。但是,启明在北疆之时,四嫂对启明有救命之恩,亦对启明照顾有加,如果有人敢为难四嫂,哼哼,我纳兰启明就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四哥,别的暂且放下,保护四嫂,算上启明一个,启明的身手,虽不及四哥,对付那些个酒囊饭袋的,还是绰绰有余。”
素雪闻言,对纳兰启明报以感激的一笑,纳兰启睿也点点头,笑道,“好,十弟的恩情,四哥记下,多谢了”
纳兰启明指桑骂槐的话,让纳兰启慧更是暴跳如雷,他有些惧怕纳兰启睿没错,可纳兰启明他从没有放在眼里,连他,也敢……,脸上怒意大盛,正要发作,“哈哈哈”听得本己骚乱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大笑,让他的心头一喜,再顾不得生气,便循声看了去。
声音来自于群臣中位列最下首的那位,这时只见他快步走了上前,纳兰启慧不觉一阵失望,心头更是恼怒。他认得,此人是工部的何侍郎,平时就是个怕事的主,遇事就当缩头乌龟的,这时候,出来当什么英雄?竟敢笑得那么大声
何侍郎经过纳兰启慧的身边,只瞟了他一眼,便挺直了腰板正视着纳兰启德。
“大,大胆皇上御前岂能直视还不跪拜”纳兰启德身后的李公公虽然有些胆战心惊,但还是护主心切,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句,却是没一点儿底气。
何侍郎不答,却是微微一笑,忽然伸手在腰间一拉再一抖,动作潇洒利落,竟将身上的朝服抖落,露出一身白色锦袍黑皂靴,再一低头,扯下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一张陌生俊透的脸露了出来。
纳兰启德大惊,“你是何人?竟敢假冒朝廷命官何侍郎又在何处?”
白衣人并未行跪拜之礼,只拱手一笑,当是行礼,神情却颇为倨傲,“草民白煜城见过皇上皇上放心,草民不过借何侍郎朝服一用,何侍郎正在草民家中安养,等草民事情办完,自然送他回府。”
“白煜城?”难怪听着他的声音就觉着耳熟,此时听了他自报家门。纳兰启睿也低声惊呼,微低了头,皱着眉,对着身边素雪小声问道,“是那个白煜城没错吧?不少字怎么什么事儿有他的份儿?”
素雪同样吃惊不小,低低的“恩”了一声,又轻轻的摇了摇头,也是很疑惑往白煜城的方向看去,虽然他此时是背对着她,可是,是那个白煜城绝不会错。
嘴上没说什么,素雪的心里却是有些担心,白煜城的功夫,在牡丹楼的时候,她是亲眼见过的,是一伸手就能取人性命的,与纳兰启睿怕是不相上下,甚至更可能还在纳兰启睿之上。
而且,白煜城一直在寻的,也是传国玉玺,她原以为他是在替皇上做事,替皇上杀的静宁公主,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那么,他此时的出现,最大的可能,就是与纳兰启慧是一伙的,他是受纳兰启慧的指使,杀的静宁又绑的自己。难怪得纳兰启慧如此的有恃无恐。还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今天的事情也是早预谋好的,所以白煜城才会隐诲不言,却让自己要明哲保身,早些回了北疆去。
想着,素雪不由恨恨的瞪着纳兰启慧,见他一脸得色,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在心里将他骂了几百遍,更恨不得将口水都吐到他那令人厌恶的一张脸上。
再转眼时,白煜城己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带着他特有的标志性的笑容,仍是一直所见那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对她说话的声音,很柔很低,根本没把一旁快要发火的纳兰启睿放在眼里,“睿王妃,好久不见王妃的安危,让煜城一直记挂于心,牡丹楼一别,据今己有数日,王妃一切安好?”
明摆着暧昧的语气让纳兰启睿大怒,额头青筋暴露,早握紧了的拳眼见就要挥了出去,被素雪一把拉住。纳兰启睿只得硬生生的停住,瞪了快要杀人的目光怒视着白煜城。
素雪微点了点头,又看了纳兰启睿一眼,示意他稍安勿燥,才笑着回道,“有王爷在,本妃自然一切安好,谢白公子挂心。白公子还真是能人多劳,这皇家的事儿,白公子也能往里掺和。牡丹楼一事,虽然绑架本妃,白公子有错在先,但不管怎么说,本妃也要谢谢白公子不杀之恩。”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王妃无碍,煜城也就安心了。牡丹楼一事,原是误会,事前煜城只是不知,事后也是举手之劳,王妃勿需多礼。”素雪的讥讽,白煜城并不以为意,只瞟了纳兰启睿一眼,目光便又落在了她的脸上,看了一会,忽的收了笑,语峰一转,“不过,王妃终究没有将煜城墙的劝告听了进去啊”
素雪淡淡一笑,也是轻描淡写的,“本妃也是身不由己。当日,白公子将本妃掳了去,也并没告知,原来与慧王爷是一丘之貉。白公子只留下明哲保身一句,本妃鲁钝,哪里参得透白公子深意。就算是参透了,这大殿之上的,可都是王爷的家人,本妃哪里能做到明哲保身呢?只能多谢白公子一番好意了”
“好说好说,”白煜城又是一阵轻笑,便不再多话,转过身去看着纳兰启慧。
在素雪看来,白煜城却与纳兰启慧不同,举手投足间都自有一番豪情,看着他轻盈转身的背影,让她一度疑惑,象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明珠暗投,听命于纳兰启慧这个蠢物?
“都出来吧”白煜城笑笑,忽的大声喝道。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心惊,这大殿之上,难道还有埋伏?
“是主上”殿上竟有几十人应声而出,皆如他一般,身着各色朝服。再一挥手一低头,竟扯下的全是人皮面具,露出了一身的黑衣。
中间的一个,还是个美貌的女子,素雪认得,那是与白煜城寸步不离的婷儿。婷儿也见了她,露齿一笑,还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头上竟然还是插着她当日送给她的赤金发梳,在阳光之下,闪着耀眼的金光。
素雪也对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纳兰启睿吃惊不小,黑衣人所假扮的这些朝臣都是他相熟的面孔,在进来的时候,他还曾经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却根本没有发现这些人竟己被人乔装了去,纳兰启慧,怎么会有如此心机,如此本事?
纳兰启德更是心惊,朝堂之上的命官,竟然有一半是假的,难怪的他们身边的这些诰命夫人,从庆典开始,便是一个个的更是面色如土,畏畏缩缩的样子,怕是被要胁了来的此时不容多想,也只能强定心神,静观其变,太后,太妃,皇后及一干女眷哪里见过如此阵势,却早己吓得浑身瘫软了
“杜峰,你……”纳兰启德虽然心惊,但终究是有帝王之风,面色未改,只眯了眼,微侧了脸,瞪着眼前的杜峰,缓缓说道,“朕与你,一向亦君亦臣,视你为知己,对你信任有加,才会将整个皇城的安危,更将兵权甚至朕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你的手里。你说,这些侍卫怎么回事?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你真让朕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