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无奈的眼神瞥过可心,才猛然想起自己还带了个可以撒气的东西。瞪圆了双眼,冲着可心快步走了几步,还未说话,一个巴掌先是扇了过去。“你个贱婢还不快去给皇贵妃磕头赔罪。打也好罚也好,都是便宜了你若不是你从中挑唆,本宫又何以会误会了妹妹”
可心原本可怜巴巴的跪在那里。自进来向素雪请过安后,她就一直跪着。苏贵妃未曾提起她,素雪也只当未见她,她心里原本就憋屈着,这时猝不及防的被结实的扇了一个耳光,眼泪“哗”的冒了出来。微仰着头,一手捂脸,委屈的,“娘娘”
苏贵妃使劲儿的冲她皱眉挤眼,“还不快去”
可心只得冲素雪磕头,“奴婢求娘娘责罚”
“算了,你先一边候着去吧”素雪才不会跟她一般计较。
可心如蒙大赦,抹了把泪谢过退下。
素雪微微一笑,看向苏贵妃,她正一脸的尴尬,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贵妃,赔罪的事儿就不提了,我没往心上去。若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带玉琪王子早些回去歇着吧,太医不是说了么,他要多休息才是。我也有些乏了,就不送你了。”说着,素雪起了身。
“哎”苏贵妃可急了,该说的话还没说呢,怎么就能回呢?见着素雪一副送客的模样,她也再顾不得许多,冲上下拽住她,“妹妹且留步,姐姐还有话未说呢”
素雪拂袖坐下,不着痕迹的将她的手推开,“苏贵妃请说罢我洗耳恭听。”
“呵呵,”苏贵妃讪讪笑着,退了回位坐下。又朝着玉琪瞟了一眼,他啃得正欢,完全把在宫里教他要说的话忘了个干净,有些无奈,转过目光,“是这样,我是想求妹妹帮个忙。”
原本在一旁守着玉琪的香叶听了,抬脸冲她挤了挤眼,满脸得色。素雪瞥见,心下暗笑,表面上仍正襟危坐,“贵妃言重了。我一向深居简出,如何能帮得您的忙?”
“帮得帮得。”苏贵妃听得她口气微软,不由满心欢喜,“还是为那日的事儿。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才冒犯了妹妹,惹得皇上震怒。这几天,我惶惶不可终日,就怕皇上一纸将我贬了去冷宫。姐姐知错了,妹妹大人大量,也不与我一般见识。求妹妹,帮姐姐在皇上面前说句话儿罢皇上若是真废了我,我……”
苏贵妃话到伤心处,不由落泪,“我,我有今日实属不易,如果真被贬了去冷宫,我,我还不如一死呢”
素雪叹了口气,看着笑嘻嘻吃得满脸饼渣子的玉琪,道,“你放心吧,不会的。”
“真的?”苏贵妃大喜过望,抬了泪眼看她,眼里充满希冀,语气急切,“妹妹说的可是真的?皇上是有提起过我么?是皇上说的不怪我了?”
素雪不置可否,仍是看着玉琪,答道,“玉琪王子还小,不能离了母妃。皇上宅心仁厚,不会因为这事儿将你贬去冷宫的,你放心罢。”
苏贵妃原本透着希望的目光瞬间暗了下去,反问了一句,“是吗?妹妹这样想的?为了玉琪啊”然后她也看向玉琪,没有再说话,只是露出一丝苦笑。
“你放心吧,等见着皇上,我会对皇上说的。你当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并没有怪你。皇上也不会降罪于你的。”
苏贵妃点头,站了起身,表情哀戚,透着些许难得的真诚,“如此我先谢过妹妹,我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苏贵妃,”素雪忽然叫住了她,“我有个不情之请,望苏贵妃考虑一二。”
“妹妹客气,请说。”
“香梅的事儿,你,就忘了,别记恨她罢?”
“香梅?”苏贵妃不由一阵冷笑,“妹妹说的是梅丽人?我现今的心情,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玉琪长这么大,我是连他一根手指都没碰过这贱人也不知躲哪儿去了,我还从不知宫里,会有这么隐密的地方。”
苏贵妃轻蔑的一笑,几乎咬着牙说的,“记恨?妹妹说记恨?我当然不必记恨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天下能有多大?皇上下旨了,就总有找着的一天。她若还活着,自有国法处置;她若是死了,我也要挖开她的心肝看看,到底黑到什么程度,竟能对个这么小的孩子下手我……”
苏贵妃还欲再说,被素雪冷冷打断,“苏贵妃,你忘了?最起码,你的孩子,他还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能对着你哭,看着你笑;同样是母亲,香梅呢?她的孩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就断送在了你的手里。你这么恨她,她的心里又该怎么恨你?而且,她若真的狠心,你的孩子又怎么能活到今日?”
“我?”苏贵妃一愣,低了头,仔细想起前几日的情景,她好象真的是踹过她一脚?她当时是真的落红了
“凡事有因必有果,今日的果是你自己种下的因。香梅跟了我很多年,她虽然有些爱慕虚荣,爱乱说话,毛病很多,但是本心是善良的。她这样的作法,当然是有错,应当得到惩罚。我只是希望,苏贵妃,您能细细体会一下她的心情。别记恨她,也好减轻她的罪孽。”
苏贵妃凝眸不语,只将目光投向一边的玉琪身上。
玉琪面前的碟子己经空了,他抬起胖胖的小手胡乱的擦了把嘴,弄了一脸的糕饼渣子,小嘴还咂巴咂巴着。
“王子,奴婢替你擦把脸吧瞧这小脸脏的,”香叶抓着他,拿着帕子,弯下腰正想替他擦擦小嘴,冷不防的,玉琪将头凑了过去,在她的脸上“叭嗒”亲了一大口,然后象做坏事得逞般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香叶闹了个大红脸,跺着脚,竟然给个毛头小子占了便宜,又气又恼,“王子你,你……”
“噜噜噜噜”玉琪将小手放在耳边扇动着,一边冲香叶伸出舌头,做着鬼脸。
除了干瞪眼,香叶却是无计可施,她能拿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办呢?眼珠子一转,笑道:“王子,王子可是爱吃这里的桃花糕?”
“恩,爱吃,真好吃。”
“那奴婢再去给王子包些带着回去可好?”
“好,好”玉琪拍着小手,“快去,快去,要多多的。”
“好,奴婢这就去”香叶佯装要去,又转过身,“王子要应奴婢一件事儿,奴婢才去的。”
“什么事儿,你说本王子都答应你”玉琪拍着胸脯,小大人似的回答。
“王子以后可不许再这样,王子是男子,奴婢是女子,男女有别。不可随便乱亲”
“有别?”玉琪不明白,只是应着,“知道了,玉琪不玩亲亲了。”
香叶舒了口气,正准备去替他再取些桃花糕,而他后面的话,差点没让她闭过气去,“不过,香叶,你长得很漂亮,比可心漂亮多了除了母妃,就你待琪儿最好,琪儿喜欢你。你要记着那个有别,再不许别人亲你。等琪儿长大了,你给琪儿当妃子,可好?”
“琪儿越说越不象话了母妃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苏贵妃上前一把拉过他,嘴里骂着玉琪,眼睛却是瞟着香叶的,“王子的妃子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么?胡乱着说话,也不怕失了身份去,跟娘娘行个礼,咱们回宫了”
玉琪瘪瘪嘴,还欲争辩,给苏贵妃狠狠的瞪了一眼,便缩了回去,乖乖的走上前,跟着苏贵妃向素雪行了个礼,“玉琪告退。”
素雪笑着,玉琪虽然有些调皮,却也不失可爱,“玉琪真乖,回去好好养着身体,有空再来玩儿。娘娘让香叶给你备好多好多的桃花糕。”
玉琪点头,正要应答,被苏贵妃一把扯过,“母妃宫里没有桃花糕么?在皇贵妃面前丢人现眼”
玉琪今天无端端的挨了好些的骂,心里委屈着,霎霎眼,就要哭出来,见着母妃凶巴巴的脸,只好又憋了回去。
苏贵妃这才抬了脸对素雪道,“皇贵妃,那我们先回宫了,玉琪不懂事,给您添乱了。”
“恩,好,去罢玉琪王子很可爱,你别责怪他。”
苏贵妃拉起玉琪,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身,道,“本宫答应皇贵妃,不会记恨梅丽人,这次玉琪的事儿,我只当没有发生过。希望皇贵妃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就象皇贵妃说的,只看在琪儿的面上都好。琪儿还小,不能没有母妃。”
“好,我会的。”
苏贵妃点头以示谢意,拉起玉琪离开。
香叶一脸忿忿的,冲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瘪着嘴“哼”了一声。
素雪见了,打趣道:“怎么?舍不得你家王子么?呀,可不得了了,我家香叶要当王子妃了呢”
香叶急得直跺脚,“小姐你真坏奴婢给人占了便宜,又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你还取笑奴婢”
她急得红扑扑的脸蛋确实透着几分娇美可爱,比那可心势利的脸强了不知多少去了,玉琪虽小,还真是很有眼光。素雪心情大好,不禁仍笑着逗她,“是呀,怎么办呢,都给人亲过了?以后可不能再给谁亲了,人家王子说了,要等他长大呢哈哈”
“小姐”香叶急得挠头骚额,不知说什么好,终是跺了跺脚,羞红脸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