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儿,没有这样的规矩……你表哥跟翠环好,是他不懂事,回头姨母说说他,你别往心里去,你表哥还是疼你的……他上次说,金玉坊新出来的镯子漂亮,想给你买一副。只是贵的买不起,便宜得又怕配不上你,一直搁置着……”秦家姨母呵呵笑道,赶紧转移话题。
宁音尘却是认真的,她知道,现在让秦远离开翠环,治标不治本。强行拆散他们,会激起秦远的叛逆心理,将来对宁音尘不利。宁音尘需要的,便是那治本的法子。
她笑了笑:“表哥记挂我,尘儿很高兴呢。只是姨母不知道,表哥跟翠环好,府上人都瞧得见,背后也说这件事……把翠环收在房里,也免得家中那些人乱嚼舌根子。姨母,我们府上不比大户人家,没有那些繁文缛节。规矩虽然不严,但是有些人嘴巴毒辣,什么闲话都会说……依着我的意思,收了翠环,也堵住了大家的嘴。姨母觉得如何?”
秦家姨母听宁音尘的话,大约是秦远与翠环相好的事情,宁府已经沸沸扬扬了。宁音尘好面子,如果不收了翠环,旁人会说她善妒,这才忍住不快,提出这样的要求。
寄人篱下,秦家姨母自然不敢违背宁音尘的意思,而且收了翠环,儿子也收收心,免得终日偷偷模模,书都不好好念了,耽误了前程,便道:“尘儿,姨母初到贵府,也不太懂你们府上的规矩。你表哥的事情,你拿主意吧,姨母听你的……”
宁音尘忙道好,说等过几日,选个合适的日子,再收了翠环。
这件事,当天晚上,秦家姨母就告诉了秦远。秦远自然喜不自禁,连夸了数次宁音尘懂事,心中欢喜极了,忍不住找连夜翠环,把这件喜事告诉了她。翠环当然也高兴,笑得极其开心。
回到自己的院子,翠环就开始跟宁十月哭诉。
“小姐,当初婢子就是不堪宁音尘那贱*人的刁难,才到小姐身前伺候,如今要是给秦远做妾,不是羊入虎口?旧恨新怨,宁音尘一定不肯放过婢子的……”翠环在宁十月面前声泪俱下,哭得好不伤心,“再说了,秦远不过落魄书生,婢子也是为了替小姐探视他,才跟他亲近,如今真要婢子嫁给他吗?小姐要为婢子做主啊”
宁十月听着她的哭诉,自然想安慰她一番,只是想到父亲与兄长说,最近要稳住宁音尘,不能跟她起冲突,令她有了防备,于是笑道:“翠环,倒不是小姐不肯帮你。只是你与那秦远好,宁府上下都知道,你还有别的路可选?听我一句,那秦远虽然无用,但是听你的话啊,将来吹吹枕边风,宁音尘能有什么好处?倘若你运气好,秦远将来金榜题名,你就是官家人啊听小姐的话,宁音尘是个采药师,说不准哪天她就在山里回不来了,你若是为秦远生了一儿半女,将来秦家,你就是夫人了……”
宁十月对旁的事情不擅长,这种小心眼却是满脑子都是,自然就点拨了翠环几句。
翠环却不是好糊弄的,继续哭诉道:“可是小姐,要是他一直落魄,一生考不到功名呢?那还不是死死捏在宁音尘手里。我跟着他,照样被宁音尘捏在手中。到时婢子只有死路一条,小姐倘若不救命,婢子唯有一死,免得活受罪了……”
宁十月被她哭得恼了,喝道:“你这是吓唬谁?倘若你想死,死便是了,哭这半天做什么?我告诉你翠环,秦远你是跟定了的……倘若你听话,我还能保你将来生活无忧,不至于被宁音尘欺压死;你要是再这样闹,我明儿便寻了人牙子卖了你”
翠环吓了一跳,立马不敢再啼哭,心中却在怒骂,宁家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退了出去,忍不住满腔的愤怒。现在她唯一的指望,就是秦远将来真的功成名就,为她赢得一席之地。要是秦远一直都是赘婿,翠环还有什么出路可寻啊?
一边想,又忍不住哭了。她真的不知道为何宁十月会对宁音尘突然就妥协了。要是从前,她一定会跟宁音尘对着干的。
楚家那边,楚慈的病情已经好转。他们四下里宣扬宁音尘的医术高超,为宁音尘带来了很多的麻烦:许多人家纷纷求上门,让宁神医救命。宁音尘自然是高调的,她也跟以前的拜访一样,全部推辞。
如此一来,名气反而更加高了。
这一点,宁音尘与宁老爷子都始料未及。
直到楚慈亲自拜访,宁音尘才说自己的条件。
那天楚慈回家之后,便把楚力蒲叫到房中,父子二人商量了半晌,这件事应该如何是好。楚扶玄正好来给母亲请安,路过书房的窗下,依稀听到什么父亲与大哥说话,两人声音很轻。楚扶玄以为又是生意上的事情,避之不及。
第二天,宁家便上门来了,要求退亲。宁音尘说的很委婉,自己想做个制药师,三五年没有成亲打算,不想耽误楚府儿公子的良缘。
楚家当场便答应了。
下午的时候,还给宁音尘松了一份大礼。
晚上,便在茶坊酒肆听到这件事的闲话。
“听说楚家的二公子,一身好武艺,但是为人鲁莽,难得宁府小姐的芳心。也不知道这二公子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宁府小姐今日去退亲了。楚府不仅仅答应了她的退亲,还送了一份大礼赔罪……”
“照这么说,楚府的二公子惹了宁大小姐,才被退亲的?”
“可不,要不然为何楚府还要去赔罪?宁府那位小姐容貌出众,医术高超,听说还要做制药师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楚府的二公子,顶多算个勇夫,有勇无谋,宁府小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也不知将来何人能配得上宁府的那位小姐……”
议论纷纷,传遍了召南城。而楚扶玄在召南堂跟师兄们斗药,居然不知道。传得天翻地覆的事情,他居然第二天早上才听下人说起。楚扶玄当场愣住,继而脸色又红又紫,拿起自己的长枪便要走。
三个小厮拉住了他,有个机灵的连忙跑去把这件事告诉了楚慈。
楚慈与楚力蒲赶到的时候,楚扶玄已经冲到了门口,护院伤了两人才将他拦下。
“逆子,你要做什么?”楚慈大怒,当着下人的面呵斥楚扶玄。
楚扶玄脸上哪有人色?气得一直在发抖:“我要去问问她,为何如此待我我楚扶玄哪里不如她的意,她是那种模样,我都不嫌弃她一分,她居然这样薄情对我。我要找她当面对峙”
“混账东西”楚慈气得大骂,一个不慎,咳嗽起来。
楚力蒲在一旁扶住,半晌才对楚扶玄道:“二弟别生气了,父亲身体刚刚恢复,至今还是不好,你别惹事。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你这样杀到宁府去,只怕占不了便宜……”
楚扶玄哪里听得了一句。他心中被背叛感填满,就算当初自己误会了她,摔了她一跤,她也不至于如此残忍对他而且那一跤看似很重,她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楚扶玄想不出到底哪里令她不满意,她要这样做
他努力让自己适应她化形后的模样,就是舍不得她这个人。女子也是见过很多的,唯独宁音尘给他的感觉很特别。他不想失去这份特别的感觉。他就是想弄清楚,自己哪里不让宁音尘满意。
是因为变了样子的严华吗?
楚扶玄想,兴许是的,只有严华才能让宁音尘有真诚的笑容。
就算是,他也想亲口听她说出来。为何这样暗中伤人。
这边,护院与小厮都围着楚扶玄,却被楚慈的咳嗽分了神。楚扶玄足尖一点,从众人头上跃过去,一溜烟跑了很远。护院回过神来要追,楚力蒲立马拦住:“算了算了,他就算这样的脾气,今日不让他去,明日还是要去。父亲放心,宁家人在退亲这件事上也算欠咱们一个人情,他们不会伤了二弟。”
楚慈咳嗽了半晌,才舒了一口气,骂道:“这个没用的东西咱们楚家什么身份,女人遍地都是,偏偏恋着看不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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