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午夜梦回(1)
端详着他,甄桓脸上抹过一丝痛色,握了握拳头,做了告辞状,临走之前轻笑的问道,“奴才是否该恭喜王爷,距离您的夺位计划又近了一步。”
说完,甄桓快速的朝着永安殿走去,一眨眼,便没了身影。
“是,该恭喜本王,该恭喜我。现在,我该很高兴,很高兴才是。”他淡淡的说道,努力轻扬着嘴角,可,努力了半天,挤出来的,只有滑稽的苦笑。
他笑不出来,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承认,他在嫉妒,深深的嫉妒,从小到大,他一直在嫉妒一个人,那个人便是他的九哥慕容云烨。只因,慕容云烨得到了母后颜素音所有的爱,那份爱,永远是他难以触及的。
他是那般自负之人,可他必须承认,他也有败的时候,他败在了和自个的亲生母亲的情感交流上。不管他多么努力,颜素音从始至终,从未留心过他。是以,他便输了,他处处想要做到最好,比过慕容云烨,可,独独,在颜素音的爱上,他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妒忌,他真的妒忌。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阳光,他转身就跑,扒开腿,没有节制的转身就跑。一路狂奔,一直跑出了皇宫,跑离这个让他痛苦的地方。
挥汗成雨,或许,也只有将所有的汗水蒸发了,才能舒缓他心里的苦闷。
笑妃颜素音,何其幸运,二十余载,得尽母后颜素音宠爱。亦是因为颜素音的缘故,其子九皇子慕容云烨从出生开始,便是夺去了所有皇子的光芒。先帝宠爱笑妃颜素音,爱屋及乌,亦是将所有的爱全部都倾注到了九王爷慕容云烨的身上。
云翊不懂,何以慕容云烨会夺取所有的光芒,而他从出生开始,便被丢给女乃娘,每月见颜素音一次,却也因此从未和颜素音亲近过。此后的许多年,云翊一直在努力,想要重拾自个母亲的关爱,可,每每做到最好,亦是只能得到颜素音的冷艳。
他总想,是否是因自个做的不够好,是以,他一直在努力。
他呢,经过多年的努力,他十三岁便是跟着大将军征战边疆,直到十八岁才回到皇宫,到了二十岁,终于小有成就的晋封为王爷。这其中,他经过了多少甘甜困苦,不管做什么,他在兄弟当中总是要做到最好,目的只有一个,只为看到自个的母后看上自个一眼,哪怕是一眼。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颜素音却从来不看他一眼,颜素音的眼中只有慕容云烨,只有他的九哥。
纵然如此,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放弃。只因,他知道,颜素音是他和慕容云烨的嫡亲的母后,不论如何,颜素音都和自个月兑离不了那血浓于水的亲情。
可,刚才听到的一切,让他怎么也接受不了。
努力了这么久,二十年,可到底,他还是争不过慕容云烨,争不过压根不算他生生兄弟的人。
“凭什么,凭什么????”他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凭什么,凭什么????”云翊猛然间惊醒,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个处在皇帝的龙榻之上。弗起手来
擦了擦脸上的汗渍,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夜色渐深,窗外的烟雨还在继续下着,一层一层的,在这个夏日却是有些几分的清凉。听着窗外的烟雨,听着门外太监打更的声音。
“当????当????当???”寝宫里传来不远处打更太监打更的声音,时间已经接近三更了。眼睛蓦然间睁大,突然像是担心什么似地,朝着身侧寻找了。突然,听到一阵温和的鼻息声,他这才方下了心来,安静的躺了下来,可,他却没了半分的睡意。
轻轻的起身,见到身侧的人还在熟睡,只,时时可以听到她的熟睡的气息。
凝神望了她一会,手轻轻的覆上她的脸颊,拭擦着她脸上残留的泪渍,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朕的力量比较有限,更多的时候,朕保不了你,在深宫生存,还得靠你自己。朕不管你用心机也好,还是其他的也罢,朕要你好好活着。”
说完,他拉了拉她掉落在外的锦被,随后,轻轻起了身下了床榻。
慢慢的穿上步履,过了一层有一层的帷帘,一直走到了寝宫的最外层。眼眸落到了檀木制作的桌子上。那桌子是极长的,上面一层层的摞着奏折,都是批阅过的,沿着桌沿整齐的排列着。从云翊的角度看去,整个桌子还是很整洁的,没有半点的灰尘。
云翊略过这些,款款的迈开了步子,走到一个书柜跟前,从最底下嵌镜的抽屉里取出一册厚厚的书籍,端详了那厚厚的书一会,这才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米黄色的锦囊。
拿着锦囊在手里,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上次他是故意将锦囊留在了她那里,本以为她会还回来,用这个为借口还回来。却不想,她却没有,只给里面置了香,却未送回来。这锦囊,还是他那些日子在馨绯那里,偷偷的取了回来。
“有时候朕还真看不明白你,什么时候的你才是真实的你,朕很迷惑。”他紧握着手里的锦囊,喃喃自语。
突然,他脸色一垂,模着手上的锦囊的有异。他的眉心一皱,感觉到里面有东西,想要将锦囊打开,却发现锦囊是缝合起来的。一时间心里有些着急,打开了外面的门,朝着门口大喊:“汪德海。”
汪德海本是站在门口等着,听到云翊的话赶忙走了进来,也不敢四处张望,低着头答道,“皇上,这么晚了,找老奴还有事情么?”
“给朕找一把剪刀来。”
“是。”乍然一听这命令,汪德海还真的是一头雾水。
可,汪德海还是没问,扭头就去找。要说自家这主子可怪的很呢,想来,纵然是找了剪刀,也必然有用,他问了也是白问。这三更半夜的,还是早早的将他打发了的好,否则,今晚他是别想睡了。这主子从来都是想一套做一套。
“你快点。”他抬头没抬,大声的嚷嚷。
随后,他将锦囊拿到了一边的红烛之下,细细的端详了起来。他记得之前这锦囊是打开的啊,在馨绯来之前,他还打发了甄桓在里面装了好些的香料。却不知为何,到馨绯那里溜了一圈,这锦囊倒是给缝合了起来。
锦囊逗留了一圈,还是回到了他的手里。
想来还真逗得很,漳州他丢了,馨绯捡到了。到了国都,他有遗留在了馨绯的长乐宫,可,独独,还是他自个拿了回来。
那日,还是在馨绯的寝宫,趁着馨绯不在,他远远的看见这锦囊便是给偷偷的拿了回来。要说他可不指望馨绯能够送回来,便自个拿回来了。到了寝殿,还不等坐下来,前殿便有人来说颜家在城外惹了祸,杀了人,忙的他赶忙又去处理。
是以,这锦囊本他从拿回来开始,便是一直在这个书册里。若是论有人动了这锦囊的话,那便也只有馨绯了。可,这锦囊里,那里会有了东西,可还真怪的很。
“皇上,剪刀取来了。”汪德海喘着粗气将剪刀送到了他的手里。
他想也没想,便是将那锦囊剪开了,去了上面的穗子,这才放下剪刀。仔细的打开锦囊,模着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这才发现里面竟是一张纸,看样子像是还写着什么东西。
云翊眉头紧锁,想也没想便是将里面的纸张打开,却见里面包着一个浅粉色的诗签,上面确实有小楷写了《诗经邶风击鼓》。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顺着诗签看下去,却发现诗签的底下,有馨绯用小隶亲自写上去的两句词,“梦里不知魂已断,空有影相随。除却天边月,无人知。”
望着淡雅的诗签,云翊来回的咀嚼着馨绯上面写的两句,“除却天边月,无人知。”无人知,可,到底,她想要谁人了解。
“皇上??”望着云翊发杵,汪德海在一边看着,却有些纳闷了。
“你下去吧,朕乏了。”云翊转头,打发了汪德海。自个却是再次的放下手里的诗签,迈着步子回到了馨绯的跟前。
此刻,馨绯还在熟睡,只眼眸,还带着点点的泪痕。
他轻轻的拭擦着馨绯眼角的泪水,上了床,只紧紧的将馨绯抱在了怀里。
借着灯光,他轻轻的抚模着馨绯的肩膀,望着肩膀上蓝色的蝴蝶发呆。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样的时刻停驻下来,这样,他便不用再演戏。这蝴蝶,碧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像是富有生命一样,来回的起舞,像是当年的一半无异。
“你说第一次是一见钟情,可,我想知道,第二次呢?”云翊的眼眶闪闪发光,有着水珠子似地东西,很是晶莹剔透。
轻轻摩擦着那白色肌肤上蓝色的蝴蝶,他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帝今年二十有五,而这蝴蝶却停留在了五年前,那时,馨绯还只有十三岁,帝二十岁,弱冠之年。那一年,他相信,她忘记了,可他,却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只因,那一年里,有他最难以忘怀的东西,那肩上的蝴蝶便是一个。
那一年他刚刚被封为亲王翊,他还只是个王爷,这王爷的头衔是继了九王爷慕容云烨之后,所有的皇子当中,第二个王爷。当时,云翊很是惊喜,笑着去颜素音的宫殿去找寻颜素音,只为赢得母后的一声肯定,纵然没有夸奖,哪怕是一个眼神也好。
悄悄到了笑妃颜素音的永安殿,却见到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那里面竟还有人在窃窃私语。眼瞅着屋子里的情况,他转身就跑,一直跑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里。
一口气跑出皇宫,跑出城外,他不知道自个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扶着一棵树,他气喘吁吁的呼着气,心情沉闷到了极点,只想要逃月兑掉一切。
突然,一阵悦耳的歌声吸引了云翊的主意。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听着这歌声,感觉声音像是来自天外,如天籁一般,纯净到了极点。若是歌曲可以用“美妙”来形容的话,那么,那声音简直是没有办法用其他的形容词来形容了。听到它,感觉像是听到了自个心里最干净来的声音,一下子全都放下了心来。
不由的,云翊加快了自个的脚步,朝着声音的地方走去。
刚一踏进树木的深处,便见到一个女子穿着白色的衣裳,在阳光下翩翩起舞,身边环绕着蓝色的蝴蝶。随着女子歌舞的渐入,身边的蝴蝶越来越多,有许多落在了女子的肩上,宛如画在了女子的肩上一样,惟妙惟肖。
他一惊,还是上前问道,“你是谁?”
女子停下了舞姿,扭过头来,睁大着自个的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朝着他浅浅的一笑,“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女孩的声音如水一般,如同她一低头的温柔。
他一笑,回声说道,“似乎是我在问你?”
“对啊,你说的一点没错。可,好歹是你闯入了我的地方,按照道理该是你先回答我才是。再者说了,作为男子,你理应礼让我才行,无端的让我报上名字,你这人可朕没礼貌。对了,干净的,赶紧报上你的名字来。女子说着,顺手捏起一边的蓝色蝴蝶放飞,随后,这才转过脸来,阳光刚好照耀在女子的脸上,女子煞是好看。像是坠入凡间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