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晚了,夜幕已经降临,馨绯穿着雪白色的衣裳站在长乐宫门口久久的眺望。夜空里,她的身影特别的单薄,连带着脸色都带着苍白。
“娘娘,夜深了,劳累了一天,您还是歇会吧,连着好几天您都没有好好休息了,趁着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刚才奴婢已经打探过了,皇上今晚留宿在德妃的景泰宫里,可能不会过来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羲和说着,见到馨绯没有反应,赶忙解释道,“今个毕竟是娘娘的封后大典,皇上自然不会忘记了娘娘。今个在晚宴上,所有的人都看着呢,看到皇上对娘娘是有感情的。今晚,可能是皇上想着娘娘太累了,这才没有过来。去了景泰宫,估模着也是安慰安慰德妃娘娘。毕竟,如今,德妃是什么也没有了。眼下司徒炎将军是越发的生计了,皇上要指望司徒炎将军,势必是要在德妃那里下功夫的。”
羲和说着给馨绯披上了一件外衫,不由的朝着远处看了看。
嘴上虽是这样帮着慕容云翊说话,到底,羲和的心里也是有怨恨的。今个晚宴的时候,羲和是突然被人叫去参加皇后晋升仪式的。当时,羲和还在紧张的寻找着馨绯的身影,本是不愿意去的,可是皇上已经下旨说了不论是天大的事情都要放下,必须来参加。皇上的圣旨到当地是不可违背的,羲和心里纵然是有千万般的不愿意到底是一句话也没说,没精打采的跟来了。
来到凤凰台附近,本也是因了皇上的一纸圣旨,打算报个到就走的。可是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馨绯熟悉的脸颊的一刻,羲和是愣住了。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消失的馨绯会出现在凤凰台上,竟然就这样成了皇后。就在刚刚,她心里还在抱怨皇上没有良心呢?好歹馨绯还没有找到,竟然顾自的封了别人为皇后,简直就是一个超级负心汉么?
如今,望着馨绯的脸,羲和是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一时间,她竟然是愣在了原地,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个的感受了。皇上这是出的什么牌,羲和是一点都不知道了。但,到底,刚才的愁绪一下子都给展开了,打心眼里为了馨绯高兴。毕竟,羲和五年前就是馨绯的奴婢,在馨绯还是姜国公主的时候便一直照顾着馨绯。别人不知道馨绯对于皇上的感情是怎么样的,羲和还能不知道么?
当年,姜鸢飞公主若不是为了皇上,自然也是不会死了。谁也不想,她竟然还活着,就这样无端的成了皇上的妃子。更让人惊异的是,纵然是失去了记忆的馨绯,竟然还能够对皇上一见钟情,这样的缘分还真不能说不巧。但是,人世间的感情,到底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世界这个大,无奇不有,而,这个世间,本是在冥冥之中存在了一种宿命,任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但是,馨绯和皇上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波折,虽是相恋,到底是折腾的够久。差一点,差一点永远的擦肩而过的。如今,看到馨绯终于站在了高高的凤凰台上,羲和怎么能不高兴。不但为了馨绯高兴,更是为了皇上高兴。
在馨绯离开的五年了,羲和真的可以说是皇上的贴身丫鬟了,之前是一直待在德妃的身边,目的也是为了帮助皇上,私下里还不是皇上派去的探子。在德妃倒台之后,羲和可是全心全意的照顾着皇上。是以,羲和不仅仅是忠心于馨绯,亦是忠心于皇上。
之前,看着她们两个人闹别扭的时候,羲和的心里是比别人更加难受的。若是说,皇上和馨绯之间有了点什么,那么,这个世界上,除了皇上和馨绯本人,最最关心和难过的那个人,也必然是羲和了。羲和,是馨绯和皇上共同拥有的奴婢,是忠贞不二的奴婢。
是以,看到馨绯站在了凤凰台上,站在了慕容云翊的身边,成为了皇上的帝王妻,羲和是激动的。当时,看到皇上和馨绯窃窃私语,似乎很是亲密的样子,羲和亦是高兴的很。本以为馨绯和皇上的一切波折都过去了,可是,今晚,羲和是在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会在宴会之后缺席,竟然去了德妃司徒静那里,这样的难堪,不论是放在谁的身上,都是很难接受的。
再怎么说,今晚也是馨绯成为帝王妻的第一晚,就算体恤馨绯累了,那么,皇上也应该过来表示一下。馨绯成为皇后的第一天,便是缺少了皇后应该有的侍寝,如此,便是给了馨绯一个难堪。今个白日,所有的人都会羡慕馨绯站在了高高的凤凰台上,成为了天下最具有权利的女子,是人中直凤凰。但是,凰是需要凤来衬托的。
凰若是失去了凤的衬托,那么,就算是凰站的在高,亦是会有摔下来的一天,纵然是不会摔下来,那么,也必然是可怜的。馨绯作为皇后,若是缺少了皇上爱情,缺少了皇上的宠爱,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于事无济的。
皇后这个位置,可以是全天下女人最最羡慕的,亦可以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嘲笑的。只因为,若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女主角缺少了来自于帝王的爱情,那么,这个位置,将会是封锁了一个女人一生青春的枷锁,是带着金丝边的牢笼,不会是其他。
眼望着馨绯站在宫殿外面孤单的身影,羲和竟是有些许的悲凉。
心里暗自在期待,但愿,但愿今日的一切好运都将保持,但愿,皇上和馨绯的爱情能够持久,但愿,一切都遂了人愿。
馨绯孤寂的站在了夜幕下许久,听到不远处有匆匆的脚步声,馨绯猛然间抬头,望着远方,问道,“是清晨回来了吗?”。
“娘娘,是奴婢。”清晨赶着夜幕归来,群宴上,清晨是太后特地叫到跟前来帮助馨绯的。但是,到底,馨绯没有怎么用了清晨。在群宴之后,馨绯便早早的打发了清晨去着汪德海,据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羲和也便是不得而知了。
眼见着清晨回来,羲和赶忙问道,“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还不是因为汪公公回来的太晚,汪公公说私下里说不方便,便自个亲自来了。”清晨本也不知道是何事,见了汪德海只问了句,“娘娘交代的事情怎么样了?”至于是何事,馨绯没说,清晨自然也是没问。本是打算等着汪德海回个话,到底,汪德海始终却是沉默不语,许久,这才跟了清晨过来。
本来,按说吧,过来了,跟着清晨进来就是了,偏生的,汪德海就是要清晨先回来,看看这里是个什么情况。清晨本就不知道什么事情,加上馨绯本身就没有告诉,说的时候似乎也很神秘。清晨到底是待在宫里老人,有些事情,自然也就长了心眼。听了汪德海这么说,便一个人回来了,眼看着宫门口只有馨绯和羲和两个人,清晨也就放心了。
看了羲和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说了句,“汪公公在外面等着呢,若是娘娘方便,还请娘娘出去一趟。”
“也好。”馨绯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羲和正欲上前跟着,却被清晨拉住了,“既然娘娘不愿让我们知道,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毕竟,在这宫里,知道的越少越好。”清晨一笑,站在月影下的容颜分外的沉寂。羲和会意,不再上前,只说了句,“我去准备茶点,娘娘回来,必然是渴了。”
长乐宫门外的小径里,曲曲折折有一出小小的亭子,馨绯踏着夜幕进去,并没有点灯。见了汪德海,只赶忙问道,“汪公公,事情怎么样了,云箴和初雪可否安全?”馨绯本就心急,这会子,眼看着周围没有人,开门见山的就问了,也懒得饶了弯子。
汪德海看了看四周,这才神神秘秘的道,“一切正常,都在老奴的安排之下,若是不出意外,明个一早王爷接了太妃就可出行,明晚出了国都,以后也就安全了。”
“他们以后会去哪里?”这句话,馨绯本是不该问的,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对于云箴,馨绯有句话没有说谎,那就是,在馨绯的心里,是真实的将慕容云箴当做自个的第一个朋友,亦是唯一的男性朋友。不管,亦是不论云箴心里存在着怎么样的想法,到底,馨绯的心里是干净的。这个时间上,男女之间,不仅仅是只存在爱情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友情。对于和慕容云箴之间这份难得的友情,馨绯始终是珍惜的,亦是在乎的。
是以,此刻,馨绯才会对了慕容云箴的下落有所关心。
如今,放眼整个国都,馨绯能够认识的实在太少了。楚清扬没了,韩琪绯也已经香消玉殒了。就连慕容云烨,亦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如今,若是再没有了云箴的下落。馨绯实在很难想象,到底,今后,她的生活,要如何持续。
生存在皇宫里的人,注定是孤苦的,这一点,馨绯知道,亦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明白道理,和心中所想所思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明明,理性的馨绯知道,为了保护太妃、慕容云箴和初雪的安全,对于他们的下落,还是不知道的好。
到底,从私人感情来说,作为朋友,她又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
人,经常是矛盾的,之前,富于心计的韩家韩馨绯,是谋于策划,对于所有的一切,都是朝着理性的方向发现,都是在扬长避短。如今,那个只精于算计的韩馨绯早已经不复存在了。时间,就这样的将她磨的想要改变一切了。
扬长避短,心里会痛苦,如今,馨绯知道,她要的,不再是自身的利益,更重要的,她需要一份真挚的感情。如今,对待一切,她不再是以最大的利益为出发点。只因,如今的馨绯,心里多了一份叫做“感情”的东西。
也许,曾今,这样的一份感情在馨绯看来,是不足为挂齿的,如今,她却感觉分外珍惜。
也许,也正是这一年多来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在漳州韩府的时候,年轻的馨绯唯一想做的就是出人头地,就是往上爬。如今,当她真的爬到了一个女人所求的最高点的时候,她蓦然的发现,原来,一切也不过如此。
曾今所以为浅薄的感情,在爬上高位的她看来,原来是那样的可贵。那样的感情,是不论话费金钱,尊严。面子都挽回不来的。权利,是可以牺牲东西换取来来的。独独,叫做感情的这个东西,是无论如何都再也换不了的。
馨绯所要的高位,已经全都到了手里,可是,身边的亲人,身边可以亲近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是,她心中所爱依旧存在,所幸,慕容云翊还在身边。可是,这一生,慕容云翊的身边会有无数的女人,就想刚才羲和说的,作为帝皇,慕容云翊又自己不得不去面对的人。作为帝皇,慕容云翊是属于锦绣后宫里的所有女人的,并不是馨绯的私人物品。
但是,失去了一切的馨绯,却是独属于慕容云翊的。
这样的一切,馨绯可以相通,亦是可以接受,只是,馨绯却只想:若是以后,生活里少儿慕容云翊,那么她还有什么?她的朋友,那些曾今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的男人和女人们,他们都离开了。逝去的已经去了,离开的已经没有了影子,紧握双手,她竟然握不住任何东西。
一阵的悲凉席上心头,虽是披着披肩,馨绯竟然感觉到了丝丝的冷意:这个皇宫,实在的冷的太久了。
只,馨绯还是满怀着一腔的热血,呆呆的望着汪德海,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汪德海先是一愣,没有料想一直冷静的馨绯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随后,却是一笑,这样的问题出来,亦是在合情合理之中,汪德海从来都不认为馨绯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抬头,对上馨绯的眼眸,淡淡一笑,“老奴也不知,老奴只送他们出去,至于去何处,都是王爷自己的意思。也许是南方,也许是北方,这个,谁也不知道。”
馨绯苦笑一声,紧紧握住了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到底,手掌中是一无所有。想要抓住的一切,原来,都来都不存在。
纵然是紧握住了双手,原来,所有的一切的,都抓不住。
“娘娘还是节哀吧。”汪德海低声安慰,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竟然也有了和馨绯一样的愁绪。但,到底,汪德海是不后悔的自个的决定。当初不打算得知慕容云箴他们的消息,汪德海是作了…的准备的。
第一点,当然是为了慕容云箴和初雪以及太妃他们的安全,毕竟,逃离这样的事情,知道他们路线的人越少,便越是安全。一个人得知,便会滚雪球,一点一点的滚落的让人无从适应。最后,行踪暴露,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唯一得知的那个人。
第二点,汪德海主要还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若是不知道行踪,事情就算是暴露了。那么,关于慕容云箴他们,自然是安全的。至于他这边,只要紧咬着牙关,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汪德海自认为在宫里这三十多年间,了解的人情世故已经太多,自然会想的周全,亦是保全自个的安全。
第…,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亦是会被人忽视的一点,那就是为了皇上。汪德海从头到尾压根没有想到要告诉馨绯慕容云箴他们的下落。馨绯进宫这么久了,一直从未开口求人办事,这一次,竟是背着皇上求了汪德海办事,汪德海本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馨绯和慕容云箴的关系不一般。当然了,汪德海也不是卑鄙之人,亦是不会想的太过于拙劣。男女之间的友情可能有,汪德海也相信。但是,在感情这里,本就不存在绝对的理性。投入到恋爱当中的人都是不理智的,皇上亦是如此。若是皇上知道了馨绯和慕容云箴有了联系,只怕,馨绯定然是不会好受的。
当然了,退一步讲,就算是皇上允许,亦是理解,可那又能怎么样?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这样的男女感情的。馨绯身为一国之母,若是私下里被人议论了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大家私下里只怕是会嘲笑了皇上,说是皇后给了皇上戴了绿帽子,这样的话,本就难听,自然好不到那里去。加上,本朝皇上本就是功勋多的人,历史上定然是要留下名字的。
人最最害怕的就是出名,好事出名了,坏事自然也不会远到哪里去。这个时间,总有那么些的好事之徒喜欢在名人的背后说些不干净的话。若是馨绯和慕容云箴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议论了去,历史上还指不准要给皇上戴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话。当然了,也许,这些的东西,皇上压根不会介意。但是,汪德海身为皇上身边的人,自然是要有所预防。
很多的事情,就算是不介意,也得预防,这是身为奴婢的责任。
望了一眼有些顾忌的馨绯,汪德海只轻声的说了一句,“如此,王爷是安全的。老奴知道娘娘的心思,但是,娘娘,您别忘了,您身边还有皇上。就算发生再多的事情,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人都只会是皇上,而您也只能站在皇上的身边。”
馨绯抬头,望着汪德海的眼神,出神。
“怕只怕,她从未觉得身边有一个朕。”寂静的夜空中,骤然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
馨绯的身子一抖,条件发射一样转过身去,望着夜幕下慕容云翊冷峻的面庞,一时间,竟是没有了一句话。到底,到了慕容云翊的面前,此刻的她,孤寂的竟是说不出一句话。馨绯直直的站在那里,望着身后的男人,出神。
倒是汪德海机灵,见了皇上站在身边,先是一愣,随后,只赶忙行礼,“哎呀,我的皇上也,不是说你在德妃的景泰宫么,看来您还是舍不得皇后娘娘。”汪德海一笑,顺势的,站在了皇上的身后,只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皇上亦是不说话,只是直直的望着站在那里还在发愣的馨绯一言不发。
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冬日的晚上本来就安静,这会子,是更加的万籁俱寂了。这样安静,着实是让人受不了,可是,皇上和皇后两个人倒是受用的人,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好像也不累的慌,就是面对面,似乎是在比较定力一样。
等了一会子,汪德海是实在等不下去了。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再这样冷下去,估计寒气就要上来了,眼前的这两个人是谁,皇上和皇后啊,若是找了风寒,还是在同一时刻,这样下去还了得。实在等不下去了,汪德海在身边小声的提醒,“娘娘,娘娘行礼了。”
“啊”馨绯猛然间清醒,赶忙的低下头去,也顾不上地方的凉气,顾自的便跪了下去。
慕容云翊倒是不理睬,相反的,他转过身去,望着身后嬉笑的汪德海,问了声,“汪公公,今晚,您跑到哪里去了,让朕好找?”
慕容云翊从未用“汪公公”这个称呼这样称呼过汪德海,更何况,是用了您这个词语。是以,这样的话语一出,汪德海是站不住了,整个人便朝着地上摊了下去。到底,汪德海是经历了风雨的人。这些年,在皇宫里,他是什么没有见过,只跪着赶忙认错,“皇上,老奴今个实在是不舒服的人,这才向皇后告了假,怎么,皇后娘娘没有说么?”
在皇宫生存,至于这话的真假,没有人敢去确认,亦是没有人去确认。
见了汪德海这么说,馨绯也猛然间清醒,连连的点头,“是,臣妾是忘记了这一茬子事情,竟是将这样的大事给忘记了。汪公公当时是说告个假的,可臣妾今个太过于兴奋了,竟是将这样的事情给忘记了,还望皇上原谅。”馨绯赶忙映衬。
“原谅,才刚刚当了皇后,便这样急着手握重权?”慕容云翊的声音不大,馨绯的身子却是抖动了一下。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汪德海和韩馨绯,慕容云翊猛然间加大了分贝,“感情你们是将朕当成了傻子,你们以为朕是傻子么?”
“皇上?”馨绯脸色苍白,到底,是未曾松动一口。
“韩馨绯,在你的眼中朕就是个傻子么?你以为,朕宠着你,爱着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慕容云翊上前,抬起馨绯的下巴,冷声说道,眼中带着讽刺。
“没有,臣妾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还望皇上明察。”馨绯跪在地方,未动。他不说,馨绯已然知道是何事,只是,她不会开口去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臣妾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你韩馨绯不敢的事情么?”慕容云翊猛地亿抬手,将馨绯推到在地,猛然间转过身去,大声的呵斥,“你真以为朕是傻子,你以为这个皇宫是你家的么?你以为你所作的一切朕都不知道。你以为你让汪德海送慕容云箴他们出宫,朕什么都不知道吗?在你的心里,朕难道就这样愚不可及么?”
“皇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奴所办,和娘娘无关。”汪德海见势,赶忙跪着保住了慕容云翊的大腿,大声的说道,“这一切,都是老奴一人所为,和娘娘没有任何关系,若是皇上要处罚,就处罚老奴一个人好了。老奴老了,死不足惜。”
“混账东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欺骗朕,朕看你是不想活了。”慕容云翊骂着,猛然一抬头,踹了汪德海一脚。压根不看汪德海一脸痛苦的样子,转身,便对着不远处的人喊道,“来人啊,将汪德海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朕关进大牢,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准给他一口水,一口粮食吃。”慕容云翊猛地变了脸色,将所有的惩罚都落在了汪德海的身上。
“一切都是臣妾所为,和汪公公没有关系。”馨绯跪在地上,直直的低着地面,挡在了汪德海的面前。
“少不了你的,不要着急临死。”慕容云翊丢下了一句,呵斥着一边站着不敢动的侍卫们,大声的喊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汪德海这个混账东西给朕拖下去。”
“是。”侍卫们不敢怠慢,赶忙拖着汪德海下去。
是以,苍茫的夜空里,也便只剩下了慕容云翊和馨绯两个人。馨绯跪在地上,低着头,压根一句话也不说,只静静的跪在地上。
“你这是打算和朕硬抗到底么?”慕容云翊脸色冷峻,冷冷的说。
馨绯握紧了拳头,这才缓缓的抬头,望着慕容云翊背对着她的身子,轻声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做了臣妾应该做的。”馨绯咬唇,这一切,她无悔,无论什么时候说起,她都不会悔恨。帮助慕容云箴离开,是为了她自个和慕容云箴的友情,亦是为了慕容云翊,为了保存慕容云翊和慕容云箴的兄弟之情,但,这话,馨绯永远都不会说。
“应该做的,你应该做的。朕倒是想问问你,放走挟持皇后的罪人,这是锦绣国皇后应该做的么?”慕容云翊冷笑一声,紧握住了拳头。这一个瞬间,他真想掐死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置满朝的文武于不顾,他将这个过的的制度当做儿戏。
封后,多大的一个事情,可是,为了这个女人,所有的一切,他都在尽力去改变。可是,她呢?在他忙着做着一切的时候,她又在干什么?当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他站在高台之上,等待这一个他自个深爱的女人,可以为了他们的爱情来争取一切。可是,这个女人在做什么,她在准备逃走,她准备逃出锦绣的皇宫,她准备离开他的身边。
为了防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拖着她进了昭阳殿,将她牢牢的握在了手心里,可是,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
被人绑架,被慕容云箴绑架?这到底是机缘还是巧合?
对云箴,他没有恨,作为皇帝,作为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他可以理解慕容云箴的心情。但是,理解并不代表着原谅。他可以用一颗宽广的胸怀,但是,他绝对不会原谅一个破坏他计划的人。更何况是一场验证他爱情的游戏。
慕容云箴破坏了他所准备的一切,破坏了所有的计划,他怎么甘心。
可是,偏偏,就是这个女人,那么的不相信他。明明,明明,他已经答应了放了慕容云箴他们一条生路,偏生的,这个女人就是不相信。更为可憎的是,她竟然可以若无其事的将破坏他所有计划的人就这样放走,将他作为皇帝的尊严踩踏在地。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她是第一个,亦是一次次这样做?之前的一切,他都可以原谅,可是,这一次,他不能,绝对不能原谅。
望着馨绯冷峻的面庞,慕容云箴淡淡的一笑,“也许,也许朕应该放了你离开,锦绣的后宫,到底是不属于你。”说着,拖着馨绯就走,一边走,一边说,“也许,本从一开始朕就错了,朕就不应该留着你在身边,或许,属于你韩馨绯的天地,本就是一片绿色的森林。”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馨绯已然猜到了些什么,使劲的摇头,拖着慕容云翊的袖子,不住的摇头,“不,不要,我不要离开,我是你的皇后,我不能离开锦绣。我若是离开了,这里一切你应该怎么办,我不要,我不要离开????”
一路,想要挣扎,到底,女人的力气是有限的,不论馨绯如何挣扎,对方就是不放手。
拖着馨绯进了一所房子,馨绯还来不及看清,门已经被推开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干众人朝着慕容云翊行礼,馨绯抬头,猛然间愣住了:韩殷,韩灏风?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行礼一阵轰鸣。
耳边,却传来慕容云翊低沉的声音,“现在,朕将人给你们带到了,带着她走吧。带她去她想要去的地方????”
馨绯一愣,猛然间反应了上来,轻轻的启了启唇,“你知道我要走?”问完,又是顾自的一笑。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慕容云翊是什么人,这个皇宫里的事情,只怕是没有他所不知道的。眼下,韩灏风和韩殷能够站在这里,自然是他早就知道了。
心里没来由的一痛,望着慕容云翊略带伤感的眼神,馨绯猛然间跪在了地方,“云翊,我不走,我不要走,我要留在你身边,我一定要留在你身边。请不要让我离开好么?我不走了,真的不走了,不要让我走,不要不要????”
慕容云翊却是不管亦是不顾,拖着馨绯起来,胡乱的打开了柜子,也顾不上叫了宫女们过来收拾,自个的随便的掏出一些的衣裳和银两装在包里,强硬的将包塞给了馨绯,低声的说了一声,“走吧,既然想走,有留着做什么?朕并不孤单,锦绣的后宫,就算是少了你韩馨绯,想要陪着朕,愿意陪着朕的女子多的是,朕可不缺少你一个人。你这样是可怜朕么,朕不要可怜,亦是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馨绯哭着想要解释到底,慕容云翊已经不给了馨绯任何的解释,将所有的东西都塞给了馨绯,随后,连带着馨绯都交给了韩灏风,低声说了一句,“带着她走吧,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从此以后,朕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于是乎,长乐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馨绯哭着拉着慕容云翊的衣袖,大声的喊着自己不要离开,慕容云翊却是一脸决绝的拉着馨绯交到韩灏风的手里,道,“送她离开,若是你想走,便也带着湮儿走吧,这里的一切不属于你们,那么,就全部留给朕吧。”
“送了娘娘离开之后,微臣便回来接湮儿。”韩灏风点头,说着,便拉着馨绯朝着外面走去。
“不要???”馨绯哭着推塞着,到底,还是被韩灏风拉着朝外走去????
“走吧,都走吧,所有的人都不要再回来,朕不想见到你们,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人。”慕容云翊背对着身子,压根不愿去看馨绯离开的背影,亦是不去听馨绯呼喊的声音。
一步一回头,馨绯望着长乐宫大殿里明黄的背影,竟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慕容云翊的背影那样的孤寂,馨绯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死心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要放手了。若是之前,他还有所检验的话,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放手了。
只是,出了长乐宫的大门,她再也没有推塞,竟是提着包袱,一步一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泪,一点一点的滑落在地????
一滴,两滴,三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