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下作小娼妇……”
月婷一巴掌扇在秋纹脸上:“胆大包天的东西,偷穿姐姐嫁衣还不算,还敢污蔑主子。”
这一巴掌打的很响亮,秋纹脸上立马显出一个鲜红五指印来,秋纹捂了脸,呜呜哭着:“三小姐,不是我……你明明说让我偷的,还说我做成了这件事情,便给我指个好人家。”
月婷一听这话,直气的脸胀的通红,一把扯过秋纹来:“乱嚼舌头的,看我不撕烂了你这张破嘴。”
月婵静静站在老太太身后,瞧着这一出闹剧,再瞅月婷那泼妇状,不由皱起眉头轻咳了一声:“月婷,你让她说下去。”
月婵一发话,老太太也紧跟着道:“事情还没弄明白,月婷不许无礼。”
月婷恨恨的退到一旁,委屈直道:“老太太,您可要给我做主啊,都是这贱人冤枉我的。”
纪宛容站在一旁,早看的有些傻眼了,他们纪家一家和睦,就是有些争端,那也是私下里斗,从来没有放在明面上,更没有显现出不和来,怎么这孟家……纪宛容想不明白,孟月婷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难道长了一脑子豆腐渣么?
月婵偷瞧纪宛容一眼,想到刚才纪宛容打的心思,她就想暗中帮她一把,正巧这是个好时机,又想到环儿说的,这段时间刘梅似乎都在忙着她的嫁妆事情,月婵想着刘梅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克扣皇家嫁妆的,后来一想,刘梅此人做事很不靠谱,说不定如何呢。
再者,月婵确实很不放心她的嫁妆,与其交给刘梅准备,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刘梅,让纪宛容准备的好。
纪宛容虽是新妇,可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孟家妇,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比刘梅这个小妾扶上去的要有底气多了。
想到此,月婵低头,眼圈一红,掉了两滴泪。
她转身扑通一声跪到老太太面前,哀声道:“老太太要给月婵做主啊,那嫁衣可是宫里给的料子,我绣了整两月才绣成的,如今是不能穿的,要是再绣,时间也来不及了,料子又往哪里要去?”
她又嗑了个头:“老太太,虽然此事不知道是谁指使的,或者是月婷妹妹,也或者是太太,更或者是看我们孟家不顺眼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月婷倒是急了,大声道:“大姐姐,你可不要胡说啊”
月婵不去理她,老太太早气的拍了桌子:“月婷,你安分一些,哪有你大姐姐说话你插嘴的理儿,退到一边去。”
月婷不敢反驳退了下去。
月婵又道:“照我想来,怕不是咱们自家人做出来的,太太是疼我的,自然不会,月婷妹妹虽然对我有些误会,可到底是自家姐妹,如何……我想着,怕是和咱们家不对付的人弄出来的,老太太,我如今想来越思量越害怕,这嫁衣出了问题,嫁妆可千千万万不要再出什么事情,若是……月婵嫁过去可如何过活,皇家脸面被打了,月婵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听她这番哭诉,老太太脸色难看起来,思来想去觉得月婵说的有理,万一有那故意和孟家作对的,把月婵的嫁妆换了,换上什么违禁的东西,孟家可就满府获罪了。
纪宛容想的更深了,这要是嫁妆出了问题,如今不去查,月婵嫁人之后才发现问题,或者嫁人之后都不晓得,等她有一日要赏人或者送礼时,万一送出去的是有问题的东西,可就是得罪人的。
想想,月婵以后的身份,能让她送礼物的,必是皇家王室,到时候,月婵哪里还有脸面在皇家过活。
越想越是害怕,纪宛容不由身上发寒,这主使之人的心思实在是可恶啊。
要说,老太太和纪宛容想到一处去了,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白。
老太太腾的站了起来:“月婵说的是,走,今儿我老人家陪你们去瞧瞧,好好检查一下那些嫁妆。”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起身就走,月婷站在一旁吓坏了。
她是知道的,刘梅可是在月婵嫁妆里动了手脚的,这老太太一辈子什么样的好物件没有见过,早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来,她一去,那些掺了假的物件必是被发现的,可如何是好?
月婷也是个没脑子的货,赶紧上前笑道:“老太太,哪里敢劳您去啊,您身子不好,还是歇着去吧,让太太陪着一起去也就是了。”
老太太眼中厉光扫来,瞪向月婷的眼光满是狠辣,把她吓了一大跳,不由的瑟缩起来。
她这样一表现,更显的作贼心虚,就是老太太原先还不相信这事情是她母女做的,如今也有三分信了。
月婵低头撇嘴,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刘梅是精明,月娥是狠辣,可又如何,生生被月婷拖了后腿,真就像净妃所说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纪宛容低头暗笑,她还琢磨着如何把事情推到太太头上呢,如今看起来不用犯愁了,太太生了个好女儿啊,真真的会给太太揽事。
老太太狠瞪月婷一眼,扶着水晶的手就走,丝毫不理会月婷的焦急。
月婵一扯纪宛容的衣袖,两个人跟在老太太后面缓步而行,月婵低语了一句,纪宛容憋笑硬是憋了半天。
看看月婵洁白如玉的脸庞笼了光华,那杏眼中沉静中带着智慧,缓步而行的时候,更是优雅高贵,纪宛容打量着,她这个小姑真是不凡,凡之古人写美人的诗句用在月婵身上都是合适的,一举一动,一笑一言,一行一语,无一不美,无一不雅,真是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只能用三个字,美姿容来形容。
原相着月婵是个沉静端雅的人,却没有想到,她竟是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个调皮孩子。
呵呵,纪宛容偷笑,这话说的很是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怎么不那么合乎如今的情形呢。
几个人各怀心思,很快就到了库房里,水晶很有眼色,先寻了人给老太太搬了椅子过来服侍老太太坐定,这才叫人拿了角匙开库房的门。
很快,库门打开,一件件的精品嫁妆往外搬运。
就在这个时候,刘梅带着月娥也赶了来,两个人倒是一脸的平静,丝毫看不出慌乱来,上前给老太太行了礼,刘梅笑道:“老太太爱护大小姐,真真当眼珠子一样疼呢,我原想着就怕老太太对我不放心,想找时机回老太太一声,让您亲自过目一下大小姐的嫁妆,却是没想到,我这里还没说呢,老太太倒是先来了,累了您老人家,让媳妇过意不去。”
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暖人心啊。
老太太原本绷着的脸缓和了下来,笑道:“倒是让你累着了,赶紧坐下吧。”
刘梅不敢落座,只站在一旁瞅着。
很快几件大件家具搬了出来,老太太瞧了,见不管是用料做工都是不错的,便也点了点头。
她也没想着刘梅会给月婵用那顶级的木料,找那顶级的工匠,只这样,也算说得过去,大家小姐的嫁妆里这也算是差不离的了,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纪宛容也暗暗点了点头,这大件的家具确实不错,可见太太也是用了些心思的。
只月婵眼光暗了暗,心下有些难过。
别人瞧不出来,可月婵却是瞧出来的,她心细,又是个经过事情的,见识比老太太还要广博,这家具一件件放着瞧着倒是不错,可就怕放到一块组合起来。
这明明就是要摆在她新房里的家具,总归是要组合到一块摆的。
月婵的脑子不同常人,很快就把这些家具在脑子里计算着组合起来,不管是颜色,还是用料或者家具的高低长短,只要一组合,怎么都透着别扭劲。
她明白,有那厉害的当家主母为了整治受宠的小妾,面上会给小妾屋里换上精美的家具,其实,这些家具都是经过工匠仔细算计的,只要组合到一块,就会让人别扭,用起来很不顺手。
更有那再厉害的,那家具一组合,让进屋的人会感觉憋气,瞧在眼里闷在心里,长久下来会对身体不好。
男主子只要进了这样的屋子,也会不舒服,一次两次还行,长久下来,男主子就绝对不会再进这个小妾的屋了。
月婵脑子想了一下,刘梅弄的这些家具,组合起来就有这种效果,看起来,刘梅不但想毁了她的身子骨,还想让她失宠呢。
想想,一个才嫁过去的新妇,在府里不得宠爱,被王爷见弃,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宠不宠爱的月婵倒也并不关心,她关心的还是她的身体,要是身体垮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看老太太和纪宛容都没瞧出来,月婵低头时,眼中光芒闪过,想来,刘梅的手段又高了,也罢,如此一来,她嫁人也是不放心的,就怕纪宛容斗不过刘梅,便先帮着压制住吧,以后再想个法子除掉刘梅。
月婵越发觉得她心狠了许多,暗叹一声,到底在染缸里给染黑了啊
这时候,又有那粗壮婆子搬了布料出来,月婵站在一旁瞧了,看出里面混杂了许多花色都过时的料子,老太太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只指着一匹料子道:“拿过来我瞧瞧。”
一个婆子把料子搬过来,老太太细细上手模了,一摆手:“梅儿啊,这料子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库里有些烟纱料子,嘱咐了你,这料子放的时间久了,怕霉坏了,让你拿出来给丫头们做些衣裳穿,你如何放到了月婵的嫁妆里边,莫不是忙的糊涂了。”
老太太和颜悦色,可瞧的刘梅心里一惊,感觉后背一凉,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