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快说啊”
婉容着急的推了推皓宇。
皓宇想了一下,这才细细的说将起来。
原来,傍晚时分,皓宇跟着水晶去了老太太屋里,一进门,就见这一室的安宁,除了坐在榻上的老太太,连个丫头都不见。
皓宇就知道,老太太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寻他。
见了礼,皓宇坐定了,老太太就笑了起来:“宇儿啊,今儿把你找来,是有事情和你讲,你年纪也不小了,成了家,立了业,有些事情也该知道了。”
皓宇赶紧站起来应是。
老太太一摆手让他坐好,这才把月娥做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先,皓宇听了却是不敢置信的,根本不敢想象月娥一个闺阁女儿怎的如此毒辣?
后来一想,老太太也不会污了月娥去的,定是月娥做事情实在过了,老太太才狠了心讲出来的。
又听老太太道:“我一个孤老婆子,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我怕只怕,将来这狠心绝情的东西会算计你们。”
这话也是,皓宇一听紧张起来。
老太太笑了笑:“我这一辈子,也是一路模爬滚打过来的,这后宅纷争啊,那就是不见血的战场,女人在这片战场上,也是争的你死我活,我能一路过来,若是说没有手段,也是没人信的。”
老太太都这么说的,皓宇自然知道事情的紧迫性。
“月娥那些小心思,我还真不放在眼里,我就怕你们着了道。”老太太笑的很是苍凉:“我也沉思良久,思来想去,这孟家绝对不能败了,正好今儿月婵回门,我就寻了你媳妇,让她想个法子把月娥支走,真好,月娥竟自己提出去九王府,正合了我的意。”
皓宇越听越是不明白,又不好提问,只得安静听下去。
老太太冷笑一声:“只要月娥不在,凭着刘梅和月婷那点道行,真不算什么,我实实在在想好了,趁着这几日,把府中的产业转交到你们手里,还有我手里的私房银子,反正我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与其留着给刘梅算计,不如给了你。”
皓宇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老太太说这什么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什么长命不长命的,就是帝王之家也没有长命百岁之说。”老太太这时候倒也想开了:“刘梅母女那么算计我,我自然不能让她们如了意,你明儿把你媳妇叫过来,我把这私帐公帐的全与她说清楚,以后,我必给刘梅母女留一个空壳子孟府。”
老太太这招狠啊,刘梅算计了一辈子,还不是算计孟府和老太太的家当吗,这下子,老太太趁人不注意,全交给皓宇了,等到刘梅清醒过来,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皓宇原想推辞的,可看老太太是铁了心的要给他,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应了下来。
接下来,老太太拉着皓宇说了好些话,把她这些年的一些经验教训全一股脑的倒给皓宇,也不管这孩子能不能接受得了。
最后,老太太笑了起来:“你媳妇是个好的,为免我去了,你媳妇在刘梅手底下不好做人,趁着我在的时候,我给你谋划了出路,让你父亲寻个门路,或者找九王爷说说情,与你放了外任吧,外边天高气爽的,也让你们自由自在的想做甚么就做甚么。”
“老太太……”
虽然之前老太太对皓宇不见得多好,因为月婵的事情,皓宇和老太太也有些生分起来,可到底这是他的亲祖母。
如今老太太又是一心一意替他打算,孟皓宇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自然是感动的。
他动了真感情,转眼间掉下泪来。
老太太笑了起来,拉着皓宇道:“好孩子,莫哭了,原是我错了,我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其实,也是为了孟家前程考虑,可是,我却忘了,任我如何算计,这人心却是算计不来的,到了了,还不是被人反咬一口,我如今也算看透了,凭它富贵万年,也不如一家和睦的好,说实在话,我对不住你母亲亲,也对不住你们兄妹二人,眼瞧着我快要不行了,我不能把这份愧带到土里去,好孩子,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个孤老婆子。”
皓宇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趴在老太太腿上好一通哭,过了好一会儿,等他发泄完了,老太太才把他拽起来:“莫要如此,你起来,我嘱咐你几句。”
皓宇静静听了,最后,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寻个时间告诉月婵,说我对不住她,让她受了苦……”
“老太太,月婵是个大度的,不会怨恨您的。”皓宇赶紧说道,他也知道月婵的脾性,到底,月婵心里对老太太还是有几分亲情在的。
“好,好……”老太太笑了起来,笑容轻松了许多。
老太太难得的表示一回慈爱,皓宇自然得多留一会儿的,直等到陪老太太用过晚饭,皓宇这才回房。
婉容听皓宇说完了,也是震惊莫名,别人倒也罢了,只婉容一进门,老太太对她却是好的,总是帮她拦掉刘梅的刁难,让婉容很感激。
如今知道月娥给老太太用毒的事情,还有老太太给他们夫妻安排的后路,婉容倒是真心的感激老太太,只愿老太太能多活几年,也好让她尽尽孝心。
先不说皓宇如何和婉容商量,只说月婵和高子轩回了府里。
月婵把月娥要来的事情讲了出来,高子轩一听先笑了:“来就来吧,这有什么,你做主就成了。”
月婵松了一口气,伺侯高子轩梳洗了,两个人稍用了些饭,便各自安歇,第二日一早,月婵就安排了马车去接月娥,等她安排好了,高子轩出府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她这里用了饭,想到和高子轩商量王府新规定,就觉得要先告诉这些姨娘们,她趁着她生辰之前好好瞧瞧,这些姨娘们都有什么手段。
打定了主意,月婵就吩咐人下去,告诉那些姨娘都去前厅,她有事情要吩咐。
新的主母要立威,自然有人赶着递梯子,没过多长时间,环儿就进来回报月婵,那些姨娘已经到齐了。
月婵对镜子照了照,瞧着自己面色很好,这衣饰也极高华,就点了点头,扶了黄莺的手,带了六七个丫头,一路浩浩荡荡去了前厅。
那些姨娘们已经等了好一会儿,有那脾性差的已经不耐烦起来。
尤其是先前得宠的红姨娘,一脸的焦燥状,只冷笑道:“叫了咱们来,自己却是不露头,还当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立威么,哼哼,我倒要瞧瞧她如何立威,也不怕王爷知道说她的不是。”
她旁边白姨娘倒是个柔弱的,早就惊吓莫名了,只拽着红姨娘的衣袖:“姐姐慎言,到底王妃是名正言顺的,是咱们的主子。”
红姨娘越发不高兴了,差点没跳起脚来:“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她也不过是占了个名头,我瞧着倒是木头人似的,谁不知道王爷最瞧不上这种人,不定哪一日就失宠了呢。”
她这话才说完,月婵正巧走到门口,一字一句全听进耳里了。
她低头冷笑,心说真当自己乐意要高子轩的宠爱么?若不是想好好的活着,想以后自己孩子的日子好过些,她哪里会费尽心思瞧高子轩的脸色,又哪里愿意费心和这些人周旋。
咳了一声,月婵挺直了脊梁走进大厅内。
她身量高挑苗条,穿了一件大红绣富贵牡丹的衣裳,一头乌发梳起,挽了个同心髻,头上戴了凤凰…头的金钗,那钗子做工精细,用料讲究,而且做的极华美,凤凰的尾巴部分,几乎把大半个发髻包裹起来,凤头位于发髻正中央,凤嘴里叨着红珍珠串的垂帘,正巧落在月婵眉心。
却又越发显的她雍容华贵,气质不凡,当真是大家出身,自有那优雅气质。
在座的姨娘们虽然都是漂亮的,可到底出身不行,有些显的小家子气了,在月婵面前,这些人也不知道怎的,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怕这就是气场问题了吧,月婵却是不知道的,她一路走过去,时不时的瞅上几眼。
当走到红姨娘跟前时,月婵也只是笑了笑,却是不理会她的。
等到月婵坐下,这些姨娘们都行了礼,月婵一笑:“都不必多礼了,各位妹妹坐吧。”
姨娘们太多,大伙都坐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
月婵瞧了瞧沙漏,笑的越发的甜美起来:“今儿叫各位来,可不是我的事情,实话说了吧,我如今管着这府里,也是没有底的,就怕做的不好惹王爷生气,每日里也是战战兢兢,还望各位妹妹体谅,我哪里有什么不好的,也望各位妹妹念在我年幼的份上多加包容。”
她这话有些示弱了,一出口,红姨娘和另一位容姨娘先笑了起来,一脸的得意:“王妃这话说的,王妃自然是好的,哪里就出错了。”
两个蠢货,月婵低头,眼中讽刺一闪而过。
她身后的环儿和黄莺低头间,脸上表情闪烁不定,只是绿衣几个丫头,实在是不知道月婵的性子,不知道月婵如何这般示弱。
“瞧妹妹这话,是人哪里能不出错的,妹妹可不要在王爷面前这般说啊。”
月婵一脸笑容的说道:“也是昨儿王爷嘱咐了我一件事情,我想了一夜,今儿过来和大伙说说。”
“王妃请讲。”那些姨娘一听说到正事了,都坐的端端正正的,专等着月婵的话呢。
月婵喝了口茶,缓了一下,更是吊足了这些人的胃口:“王爷说了,万事都是有规矩的,哪里都不例外,以前呢,收着众位,实在是因着这府里没人管束,王爷又力不众心,这才没有定下规矩来。”
“可如今我入了府,又管了这个家,这该立的规矩必是得立的。”
月婵笑着说完,看了黄莺一眼:“黄莺啊,你给众位姨娘念念,王爷给立的这些个规矩可不简单啊,让各位姨娘也听听,都记在心里,可别犯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