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近况如何,外面传的是风言风语,有的说娘娘日日在宫中吃斋念佛为皇帝祈福,还有的说娘娘其实已经被三皇子幽禁到了冷宫,甚至更有人说昭武侯家正磨刀霍霍,打算叫七皇子与三皇子一决雌雄……说法纷纭的很,但是到底怎么个情形,谁又敢做保证
贾母处在深宅大院,但是这等消息是从来不缺的,老太太倒是更相信前者,毕竟,以三皇子现在的情形来说,实在是犯不着以身冒险,闹腾的史官们在这青史上留下不甚光彩的一笔。
贾母试探的问道:“娘娘,这么说……皇后的境况并不好啊”
贾元春悠然一笑:“倒也不是,祖母想,皇位只有一个,可是陛下的儿子却多着呢,而且个个有本事。”她下意识的模了模自己滚圆的肚子。“问鼎帝王宝座一事,三皇子是十拿九稳,何必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不过是皇后娘娘自己心结未开,总以为她的儿子才是嫡出,才是皇家正经的血统……嗤,那四皇子又是她头前生的呢,不也老老实实的屈就人之下?”
贾元春想到往日高高在上,又清高不已的皇后便好笑:“凭她们家老七,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凭什么与三皇子为敌,昭武侯家也是日薄西山,起不了什么大的风浪。”
贾母听着元春的话里话外,似乎透着不寻常,与王夫人对视了一眼,悄声问道:“三皇子是不是和娘娘说了什么?”或者说是下了什么保证,若不然,元春何必处处为三皇子说好话?
贾元春神秘的一笑:“祖母果然最知道孙女的心思。”贾母并王夫人心头一震,顿时来了精神,就见元春挥手屏退了站在大殿门口的小陵子,低声与她二人道:“三皇子已经允诺,等我生下了八皇子后,将东源十三个郡县划分到我儿名下,将来我一出宫,就是太妃娘娘,总比在这里虚度光阴的好。”
十三个郡县……与整个京城也差不多了。
王夫人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只念叨女儿有出息。贾元春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往后一靠,自得道:“皇后娘娘就是不识时务,若她愿意说几句软和话,七皇子也能有个安稳去处,现在倒好,两人见了就没好脸色,连带着咱们家表少爷跟着左右为难。”
王夫人这个榆木脑袋,一时半会儿竟没听出来元春的意思,呆呆的问道:“咱们家表少爷?”
元春嗔道:“娘,我与你说的话又给当成了个耳旁风,自然是林家表弟了。”元春不满意王夫人的态度,她以往在后宫,少听得到朝中的大事,不过自打皇上晕厥,皇后娘娘近身陪侍,宫女、太监们的谣言是一波跟着一波,“林致远”三个字就在众人口中嚼来嚼去,也不嫌絮烦。但是元春也间接知道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皇上的病情时好时坏,身边总离不开四个人,皇后、长公主、燕都统……并林致远。
前三者是皇上的娇妻、血亲、心月复,这最后一个嘛,许是陛下留给储君的青年才俊。
王夫人无端端被女儿一顿抱怨,心里自然不舒坦,“看娘娘说的,我何尝不把娘娘的话放在心里,只是那林家……”王夫人小心的觑着贾母,弱弱的说道:“只是那林家的哥儿对我有几分的偏见,总觉得我对林姑娘不好似的。”
殿中只她们祖孙三人,贾母便不顾忌的冷笑道:“老2家的,你但凡对玉儿上点心,林哥儿也绝不会疏远了咱们。”
贾元春与王氏到底是血亲,一见贾母欲斥责生母,忙岔开话题:“林妹妹不是就在咱们家住着嘛,母亲……你关照她,就是在关照我啊”
元春的话意味深长,贾母小小的惊讶一下:“林哥儿进宫才几日,就有了这等能耐?”
“何止是丁点儿的能耐,如今别说是朝中大司马,大将军见皇上一面不易,就连本宫身怀六甲……想见到皇上也是难如登天,陛下但凡是醒着的时候,陪在近处的定然就是林家表弟。”
王夫人心里嫉妒的要死,虽然娘娘说的是林致远,但是她眼前浮现的却是黛玉的面孔。要叫她低头给那个小狐狸精赔小心,凭什么
贾母看出了儿媳的心意,不咸不淡的哼道:“你可都听见娘娘的话儿了?为了娘娘好,也该将玉儿和薛家的宝姑娘一视同仁。”
婆婆当着贵妃娘娘面告状,分明就是谴责自己厚此薄彼,向着娘家外甥女,亏欠了婆家的林姑娘。王夫人只觉得自己更加憎恶了黛玉几分,为掩饰这种厌恶,忙低头不语。
贾母有些老眼昏花,以为是儿媳妇心中有悔意,便满意的点点头。贾元春却看得分明,只是不愿意点破,心中长叹一口气,暗道:看来指望着母亲为自己打点林家上下只怕是没戏,莫不如将希望寄托在祖母身上,老太太总归有几分的手段。
三人正僵着,却听见小陵子在外面回话:“启禀娘娘,贾家二爷带到。”
贾元春精神一振,“快请进来。”
已有小太监出去引贾宝玉进来,先行国礼毕,贾元春命他进前,携手拦于怀内,又抚其头颈笑道:“比省亲时竟长了好些……‘一语未终,泪如雨下.
贾宝玉嬉笑着躲着元妃的抚模,“娘娘弄的我好痒。”
“放肆,如何与娘娘说话呢”贾母轻声呵斥道。
贾宝玉虽不怕贾母,但是老太太的话却是提醒了自己,这软榻上躺着的不仅仅是幼年教导自己的长姐,更是天朝皇帝的宠妃。
贾宝玉好不尴尬的从元妃娘娘的怀里出来,元春也不强留,擦干眼泪笑道:“宝玉坐在我身边吧,叫姐姐好好的看看你。”
贾宝玉望向老太太,见贾母首肯的点点头,才复又兴高采烈的拣了块空地儿坐下。
“听老太太说,宝玉来瞧姐姐是要给姐姐带样东西?”元春伸手拿过了桌案的盘子,捻起一只银簪子往酸梅果上轻轻戳,先递给老太太,又要让宝玉。
贾母直笑:“娘娘吃这个好,我们却不行,牙该倒了”
贾宝玉倒是不客气,一口就吞了进去,皱着鼻子说道:“真酸”
元春大笑:“我就爱吃这口,半个月就是一小坛子。”贾母欣喜道:“酸儿辣女,娘娘这是福泽绵长的吉兆。”
贾宝玉月兑口说道:“近来袭人也爱吃这个,姐姐还有没有,送我些吧”
一句话却叫众人色变,王夫人只觉得贾母眼中的凶光几乎没捅破自己的前胸口,讪讪的与贾母、元妃娘娘道:“宝玉说话没大没小的,那袭人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用娘娘的吃食”
贾元春淡淡一笑:“袭人……名字倒是生疏的很。是宝玉的近身女侍?”
“回禀娘娘,袭人原叫花珍珠,后来赏给了我,因我嫌弃那两个字粗俗不堪,想着陆放翁的两句‘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便从此改了名讳。”贾宝玉一提起这个就止不住的得意,自觉袭人这名字起得妙,纵然是晴雯,麝月等,都不及袭人来的文采斐然。
元妃娘娘对贾宝玉的婚事早有计较,原先指望着皇上疼惜自己,叫娘家兄弟尚主,指了十八公主为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倒叫羌夷抢了这门婚事。元妃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总想补偿宝玉,所以对母亲提到的薛宝钗也有几分的偏颇。但是今日听了贾宝玉的一席憨话,元妃娘娘觉得弟弟身边的女人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贾元春叫了小陵子,吩咐道:“去叫媚儿过来。”
小陵子望了一眼元妃娘娘,又看看贾宝玉,似乎是明白了几分,扭头退去。元春笑道:“祖母,我这儿有个绝色的丫头,原是预备着给皇上的,但是现在看来……倒也多余,不如就叫宝玉领回去做了房里人。”
宝玉吃惊的张着嘴巴,元春拍着弟弟的后背,失声笑道:“呆子,莫不是欢喜坏了?”
贾宝玉如梦方醒,使劲儿的摇着手:“我不要姐姐自己留着吧”声音越说越小,心里大抵是愿意的,只是嘴巴仍旧逞强。
不大会儿,小陵子身后跟着个窈窕的宫女走进大殿,施施然的给元春行大礼。此女子只二八芳龄,穿着淡黄的宫服,下摆是水蓝色的云形千水群,中间系着一条白色腰封,青丝用雕花木簪挽成了美人髻,发间点缀着几颗细碎的珍珠,略施粉黛。
贾宝玉看的眼睛发直,转也不转一下。
贾母心知此女子的用处,多半是元春看自己有身孕,预备着勾住皇上的心。可惜,皇上是无福消受了。
“娘娘,”贾母劝道,“三皇子那边……”
“老夫人不必忧虑,三皇子妃生性大度,现如今帮着皇后打理宫中上下事务,我只托人去递个话儿,她不会多加为难的。”元妃娘娘笑盈盈的改了口,当着外人的面,自然还是多谨慎的好。
贾母连连点头,暗怪自己老糊涂。自己想到的娘娘可不是已经想到了?三皇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看见庶母给丈夫寻小妾,心里不张刺儿才怪。
元春与众人介绍道:“这孩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原也是大家闺秀,可惜家道中落才进了宫。我只剩下宝玉这么一个弟弟,他能出息我也有了脸面。将媚儿给了宝玉,只盼着你啊,”元春纤纤玉指一点贾宝玉的胸口,恨铁不成钢的嗔道:“只盼着你盈袖添香的时候能记得你亲姐姐的好。”
元春指尖似乎碰到了硬硬的东西,奇道:“怀里夹的是什么?快拿出来叫我们瞧瞧。”
贾宝玉猛然想起此番来历,忙从怀中将物件掏出,却是块“软趴趴”的小衣……
PS:昨日小荷生病,脸肿的像个馒头,又红又热,都能在上面煎土鸡蛋了,今早上班,书记见了俺就问好没?小荷好感动,真是人间处处有真情哇,不大会儿,同事见了都问:“好了没?”八点的时候,一把手来巡视,上来就问“好了没?”55555,原来俺成为馒头的事儿已经天下皆知了,⊙﹏⊙b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