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在一个飘雪的下午,看到一则故事。故事说的很禅。
也很简单,最重要的部分,季末很喜欢。
在一个同样飘着大雪的冬天,有位年轻的僧人来向达摩请教。然而,僧人在见到达摩之后,一时想不起从何说起,只好在纷飞的大学里伫立沉思。
过了许久,菩提达摩慢慢的走过来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此时,积雪已经没过了年轻人的膝盖。
年轻人反思了很久,“我的内心一直不能安宁,想请你把它平静下来。”
“好,把你心拿来,我就让它平静下来。”达摩的这个要求看似很奇怪。
年轻人深思了很久,想找出使自己无法安定的内心。但是没有找到。
于是乎,他说了句,让季末顿时想流泪的一句话。
他说,“找不到我的心,老师。”
达摩说,“我已经让你的心平静了,年轻人,因为你找不到自己的心。”
他说,他找不到自己的心了,找不到自己的心?他的那种呼之欲出的悲伤铺天盖地,直接冲到季末的心里,并对她大喊大叫。季末想,他又必要这样的歇斯底里么?因为她从来没有找到自己的心。她一瞬间觉得自己过得太浑浑噩噩了,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看到外面戏耍的同学,他们无规矩,不成方圆,笑的快乐,如此平和。
他们有心么?有属于自己的心么?他们会想这个问题么?
于是她问强颜,她说,“我找不到自己的心了,强颜”
强颜笑,“你又发神经了?你的心在你的胸膛里啊”
于是强颜把手掌放在她的右胸膛上,桃一一恰巧听到她们有趣的谈话,笑的脸色绯红,“强颜,我看你也丢了你自己的心,人的心脏长在左边才对啊”
强颜吐吐舌头,“失误失误”
季末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她那些她自己觉得漂亮的朋友们竟然如此浅薄,没有把这个深刻的话题来悟。
她不高兴,她气得撅着嘴不说话。
她们太俗,根本不会想到这些阳春白雪的问题。
强颜和桃一一也懒得搭理她,“没事想这些是不是,是也不是的问题简直是吃饱了撑着了”
季末,走出教室,转过厕所,就看见小安正蹲在墙角的水泵前发呆。
季末走近,问,“你在干嘛呢?”
“你看它真美”小安抬起头,似乎抖擞了睫毛。
“什么?”季末瞧不出美在哪里。
“你看,结了冰的水,多美”小安耐心的给她指引。
季末顺着小安的手指,就看到裂口子的水泵在伤口出,凝结了晶莹的冰花,在阳光下,扑鼻的透彻。
季末就笑了,她感觉到,自己的那颗心在微微的小喘。
她正要去触模那扑鼻之物,却渐渐消失了
这时候,她就看见强颜在支着下巴,一脸诡异的笑。
“你又流口水了”强颜说。
季末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只要歪着睡觉,就会流口水,如果快速兴奋的说话,还会喷吐沫星,所以她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
季末抓过手纸,赶紧擦了去。
竟然是做了梦,为什么如此清晰?
季末脑子里还是闪现着刚才的那一副画面。
整个一节课她都心不在焉。
下课后她就找个借口独自找到那个墙角,果然和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扑鼻而来的清新
于是她就很开心又觉得神奇的蹲在那里看。
小安是走了过来,但是他却是满头大汗。看起来上节课是上了体育课。
小安看见季末独自一人在看着什么,擦了汗走过去,“你在这干什么呢?”
季末很兴奋的抬头,指着冰花,“你看,多美”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小安在一秒之后就大笑起来,“季末!那里美啊都冻裂了应该给老师说一下,要不可能就断水了”
季末在一刹那之间,又感觉到心里微微的小喘。
这时候,年小鱼就出现了,他用两只腿夹着一个破旧的篮球,蹦着向前。玩的很开心。
他看见季末,球就嗖的一下被两腿丢的很远。他笑了一下就跑回去捡了篮球,拍了几下,走过来。
他很平常的跟季末打招呼,“季末,你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小安的校服裤脚被挽起,对年小鱼说,“季末,发现了水管被冻裂了”
年小鱼哦了声,就蹲下去,看了看,“确实啊得赶紧告诉老师去”
季末瞪大着眼睛,望着他两。
他两的眼睛都如大海般深邃宽广,都似秋月般皎洁柔美,都像明镜般明亮清纯。
小安把手搭在年小鱼的肩膀上,他们两看起来一般高。都如广场的小树生机勃勃。
小安笑了,说道,“季末赶紧回去吧太冷了”
季末漠然的点头。
年小鱼和小安一起转身的时候突然回头说,“季末冰花真美”
小安似乎也回头笑了一下。
季末在那一刻突然觉得掉进冰窟般的恐惧。
她不知道是谁说了那句,冰花真美还是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人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
季末疯一下的跑进教室,如被可怕的怪兽追赶。
她气喘吁吁,抓住强颜的手,“强颜,我找不到我的心了!”
强颜一脸迷茫,“季末,你怎么了?”
“强颜哪一个是他啊?我——我找不到了——强颜”于是她的那种也呼之欲出的悲伤铺天盖地。
那个下午,季末以为自己是看了不该看的书她掉入无法自拔的泥潭。她如庄周梦蝶,不是年小鱼变成了小安,还是小安变成了年小鱼?
于是她再次从梦中醒来,看见了还在睡梦中的强颜。
她从梦中的梦中醒来,让她大汗淋漓。
冬天的午休,总是让人觉得意犹未尽,强颜不愿起来。直到上课,可是语文考试心情出奇的好。
她把大衣月兑了下来给强颜披上。
季末看见她,觉得踏实。
那种不安的梦魇让她害怕,只想里那件黑色的大衣更近一点,更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