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说,我来说,”晴儿抢着说:“你知道吗?二老爷来信说,钱姨娘有身孕了,他要等钱姨娘身孕稳定了,过了三个月才回来。二太太一知道这个消息,气的在自己屋子砸东西,结果却被大太太看见了。还被大太太的丫环们传的满宅的人都知道了。”
“老太太得知后,就派人叫了二太太来,现在正在训斥二太太呢!”巧儿满脸是看八卦的雀跃表情,不过她还记得放低声音。
原来,二太太是因为这个生气!希汐心想。
“咦,你不是去胡妈妈那里取东西吗?东西呢?难道胡妈妈没有帮你带回来?”春儿见话都被人抢着说了,只得将满肚子的话咽下,眼光一转,才发现去取东西的希汐居然空着手回来了。
希汐这才想起还没去胡妈妈那里拿送春儿小弟的文房四宝,“啊,”了一声后歉意的对春儿说:“方才吉祥姐姐差我去请青珞姐姐来一趟,结果先遇到了绯儿说黄莺儿姐姐找我有事,又听大小姐院子的平儿说二太太院子发生了些事,此时不方便去找青珞姐姐,于是我就先去找黄莺儿姐姐了。等我出来后去找青珞姐姐,却听说青珞姐姐陪着二太太去了老太太院子,我便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就把拿东西的事给忘记了。”
“你之前去二太太院子找青珞姐姐?那你看到什么了吗?”。晴儿一听她去了二太太院子,就来了兴趣。
希汐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听平儿说二太太正发火时,被大太太看到了。劝我不要去,我就没去了。”她现在能撇多远就撇多远,被这几个爱聊八卦的好奇女左问一句右问一句,难说会露出破绽来。
晴儿听她这么说,有些扫兴的别过头去,又朝内院探头,可惜只能看到内院的花木和假山,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吉祥姐姐正在老太太身边伺候,青珞姐姐也在呢,你就不用去找吉祥姐姐了。而且你也进不去,夏兰姐姐吩咐了,不许我们进去呢。你就在这里和我们说话吧。”巧儿对希汐说。
希汐还来不及答应,春儿又拉着希汐说:“你还不知道二丫的下场吧!她被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狠狠的训了一顿,连如意姐姐都被说了几句,还让二丫当众给张嬷嬷赔礼。不过,二丫依然还是二等的丫环,老太太只说下次再犯错就严惩不贷。”
“就算这样,二丫以后也不敢再仗着如意姐姐在我们面前嚣张了。”说话的是晴儿,撇着嘴勉强的说。
众女一起点头,虽然不满意,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往好的地方想,让心里舒服一点。
几人又聊了一会,也就没了等下去的心情,约着一起去巧儿和晴儿的屋子做上面姐姐发下来的针线活。
她们走了没一会,二太太就带着青珞和青佩走出内院,二太太脸色不太好,嘴角紧紧的抿着。今天收到丈夫的信,丈夫居然要为了那个小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推迟回家时间,那个小贱人已经生有一子,本来丈夫就特别偏宠她们母子俩,对自己这个嫡妻只是表面上尊重。如果她再生个儿子,既不是连老太太都要多看重她几分。
更气的是,大太太平素她很少来自己的院子,今天不知谁给她通风报信,居然在那么巧的时间里带着一群丫环婆子来看望自己。想到大太太嘴角含着的讥笑,二太太心里就冒火。大太太也太睚毗必报了,自己也不是有意送小丫环去要害大少女乃女乃流产的,她们自己疏于防范怪谁呢?
心里有气,走路时也没仔细看路,穿过花林时,二太太不小心被伸出的树根跘了一下,身边的青珞忙扶住了她,口里说:“二太太小心。”
谁知好心还没好报,反倒把二太太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二太太摔开青珞的手,怒道:“我不要你献殷勤,如果你真对我忠心,就答应我去伺候老爷。只要你点头,我立刻给你开脸,封你做姨娘,等老爷去上任时,我就让他带你去。只要你能生下一儿半女,又有我给你撑腰,你就是我之下的第一人,看那小贱人还怎么在你我面前得意!”
青珞苍白着脸,眼里含泪,默默的放开扶着二太太的手,低着头退到后面,垂手不语。
二太太见她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偏偏青珞在她的心月复丫环里相貌最好,性格也最好拿捏,另选一个恐怕无法得到老爷的宠爱。加之想要青珞尽力,还是要她自愿才行。于是想扬起来的手忍了忍还是没抬起来,冷哼一声就继续往前走。
青珞松了一口气,看到青佩对她投来安慰的目光,便扯着嘴角勉强的对她笑了一下,旋即又低下头去,二太太虽然没有硬逼着自己去做妾,可是却没有放弃过这样的想法,现在连自己的父亲和大哥都来逼自己,说二太太许了他们,要给一个大田庄让他们去打理。
自己真的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如果李大哥还想不到办法,那该怎么办?
且不说青珞,希汐在巧儿房里做了一会针线后,春儿估量着二太太应该走了,就陪着希汐去找吉祥姐姐,正好向她请一天的假,明天带着希汐一起回自己家。
吉祥姐姐没有怪希汐,也很爽快的答应了春儿的请求,让她们吃过午饭后出门,在吃晚饭之前回来就可以了。
春儿和希汐对望一眼,高兴的谢了吉祥姐姐。然后又一起去胡妈妈那拿了文房四宝,就回房间收拾明日要带回家的东西。
第二日吃过午饭后,希汐就由春儿带着从后门出去了。
宋府在后门盖了许多座大小构局都相同的四合院,供府里的下人居住。一座四合院里可以住上三户人家,天井和厨房是公用的,住的都是宋府人数最多的下层奴仆。有体面的管家都在宋府附近另买了房子,像李嬷嬷一家就住在一座二进的院落里。
希汐跟着春儿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拥挤杂乱是第一印象,小孩子在巷子里乱窜,一不小心就会撞到路过的人,春儿拉着希汐避开一群疯跑过去的小孩子,对着最后一个还拖着鼻涕的小男孩吼道:“小狗子,你又跟着乱跑,小心我回去告你女乃女乃。”
小男孩没有理她,跑的还更快了一些,一眨眼就跟着那群那孩子冲进一座院落里,搅得鸡飞狗跳的。
“这些都是还不能领差事的小孩子,家里大人都在府里做事没时间去管他们,就放任他们整天胡闹。”春儿摇了摇头,对希汐说:“等到了年纪进府领差事时,还什么都不会做,自然只能继续做最下等的奴仆。”
希汐点点头,春儿说的一点都没错。像现代,父母们对孩子都是倾注全部心力的栽培,所以现代的孩子比古代的孩子聪明的多。
“我爹爹以前是宋府开的正味楼的大厨,我们那时也不住在这里,在外租了一个小院落单独居住,弟弟四岁时爹爹就请了老师开蒙,家里还有一个小丫环帮忙做家务。”春儿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说。
希汐知春儿再说她家的事,忙集中精神去听。
“后来,爹爹一次出城去看望朋友,却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是遇到山贼或野兽了,尸骨无存。可我们没有死心,一直期盼着爹爹能回来。爹爹出事后的第三个月,我们没了租房子的钱,也没了过日子的生活费。娘的身子不好,但她有一手的好绣活,就托了人情进了女红房,我们才得以搬到这里来住。”
“娘没日没夜的绣花,除了白天要在府里当差,晚上回来后还要点着油灯绣一些私活拿去绣坊卖。饶是这样,得到的钱只够我们娘三个勉强填饱肚子。这样艰苦度过两年,娘的身子越来越差,好在我满了年岁,就进府当了小丫环,让我娘亲得以回家休养。”
“好在我除了每月能领月钱,还时不时的能得一些赏赐,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不过娘的身子一直不好,所以我一定要努力成为二等丫环,苦更多的钱来给娘看病买药。”春儿微微的握起拳头,家里的重担都在她的肩上挑着,她不努力不行。
还有弟弟今年快九岁了,如果她还不尽快想出办法让弟弟月兑离奴籍,明年府里补充下人时,弟弟就要去进府去当差了。春儿想到这,愁的锁起了眉头。
希汐同情的在她肩上拍了拍,只觉什么安慰的话都是空话,只能在日后以实际行动来帮助她。她见春儿的心情低落,便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我看到那边巷子口有人在卖吃食,看着挺好吃,不如我们去买一些带回去分给你弟弟吃吧。”
春儿抬头看了一眼,她知道希汐是为了让她不再难过于往事才转移话题的,便不肯辜负希汐的心情,于是微笑着说:“哦,那是卖鸭肠粉的,我听巧儿提起过,说味道很不错。你要是喜欢,我们就买一些带回去吃。”
***************************************
3000字,总算写出来了!
大家猜猜青珞口中的李大哥是谁?应该很好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