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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低着头的夕颜,缓缓抬目:“是我冤枉了五爷,才使得他为表忠心含辱自尽。”
“什么?”子岚错愕地瞪大眼睛,久久不能吐出一字,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崇敬爱戴的嫂嫂竟然逼死了将她从小宠到大比父亲还亲的五叔,更没有想到本欲来听这位嫂嫂为自己辩护的解释,反而得到了如此直接的现实。
子逸更是无法想象自己向来聪慧的妻子会犯了这样一个大的错误,却又不忍看她此时这样痛苦愧疚,望了一眼一旁表情复杂的子岚,忙缓和道:“五叔向来性子极端,我想你也并不是有意为之,况且你并不清楚五叔这些年为了萧家的奉献。”
“大哥!”子岚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子逸如此偏袒夕颜,有些激动地字字说道:“何止是奉献!五叔就是为了萧家倾尽一生。”语罢,朝夕颜瞪望着:“嫂嫂!你怎会这样糊涂?昨夜我还在担心你的安慰,如今倒好,你回来了,却带来我最爱的五叔离去的噩耗。”子岚从未如此挣扎不定过:“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一边是我一见如故的嫂嫂,一边是我最敬爱的五叔,请你告诉我,我将来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你?”
“子岚!”少修见她言语悲切冷酷,忍不住出声止道:“不要胡闹了,如今家里已经够乱,嫂嫂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你根本不能明白我的!”子岚扭头朝他怒吼道,委屈的地大哭起来:“五叔!五叔他待我那样好,你叫我如何能再平静地面对将他送上黄泉的人!”
“子岚!”沉默许久的夕颜终于开口,却已泣不成声:“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我并不知道五爷会那样英勇地选择用死来诠释一切,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话未说完,便已泣涕不止。
听到她这样叫人心酸的话,子岚也只是除了哭,再也说不出话来,空荡的房间中,竟是两个女子苦涩呜咽,叫听到的人都不禁润热眼眶。
半响,微微稳定了情绪,夕颜伸出手去执那个女子,却是子岚在还差一寸之距时将手别于身后,扭过脸去无法接受。
夕颜怔怔地看着她,只见她轻蹙起黛眉,眼中泪水泉涌而现,悬于睑间,骤然落下,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似浓黑的燕翅,子岚轻咬了咬下唇,投目看向那个正充满期盼朝她殷殷试探的女子,一字一顿道:“我无法原谅你!”
方才还载着希冀的夕颜顿时如陨落的飞鸿,连展翅都没有了勇气,伸出去的手也蓦地垂了下去。
怕再待下去又难以作出取舍,子岚狠下心,转身而去,只留下一阵衣香混着此时只剩下呼吸声的安静骤然摔散满地。
“子岚!”少修连忙追了上去,却见她头也不回地加快了步子,于是朝身后的两人微微点头告辞,便继续跟她出了房门。
“真的……对不起!我并不是想这样的……”夕颜浑然不觉身边早已空荡没了他们两人,呢喃不清地自语起来。
子逸见她如此神智不稳,忙将她抱紧:“我知道的!我知道……不怨你!都过去了,已经过去,别再想了。”
有了这个温暖的怀抱,夕颜停止了情不自禁的颤抖,木然地圈上他的腰,那样松松地悬垂着两臂,再也说不出话来,如今她真的是除了子逸,什么都没有了,锦儿的隐瞒,落葵的为妾,昭轩的遗忘,萧老爷子隐隐的猜疑,子岚的怨恨……让她更加想逃离这个深宅,永远都不再回来。
良久,夕颜顽强的性子,终于让她从方才的茫然中挣破,慢慢回归了残酷现实中的自己,她臂上稍稍用了些力,抱住自己这个无私的丈夫。
子逸感觉到她的回应,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方才的担心也渐渐消失,紧紧抱着她,却依旧什么都不敢说,怕稍不注意,又触到她的心伤。
“子逸!”夕颜出声了,却是因半天都没有讲话而声音有些沙哑。
子逸小心翼翼地答道:“嗯?”
夕颜脸上竟现出无奈的一抹淡笑:“我们去池林城吧!哪怕是一天的清静也好。”
他没有想到只是这么突然的一个简单的要求,却被她说的如此渴望,抱着她的臂膀紧住,满是心疼的答道:“好。”或许子逸也是能够体会到她每日的辛劳,然而却因她毕竟是一个外姓人的缘故,即使是为萧家做了这么多的贡献与付出,仍会因一个失误而将曾经的一切全盘否认。
听到他坚定的回答,夕颜这才舒心一笑,仿佛所有的过往都已不重要,只满心期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误入凡尘,注定会为了那一片烟雨凡梦而舍了所拥有的物华,待一切落定,才明白,那些诸事,皆为镜花水月。
天际的光亮还未殆尽,清淡新月便已悠然而升,层层紫红色晚霞牵云带月,萦绕往复,渐渐暗了下去。
轻轻叩门声响,在静静的空大房间中分外响亮,子逸慢慢将正伏在自己臂弯中浅睡的夕颜放落到床上,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站起身来,方才因为怕惊醒她,便只将她挪坐到床边,任由其枕靠在自己肩上。
拉开门,是落葵。
“大少爷!”她并不知道夕颜睡着了,欠身行礼道:“晚宴已经做好了,您和大少女乃女乃可现在就用?”
子逸赶紧朝她摆摆手,让她小些声,却已被浅睡易醒的夕颜听见,半睁开眼,朝门前笑声说话的两人叫道:“我还真是饿了,现在就用吧。”
见夕颜似已淡却了方才的痛楚,子逸欣喜不已,忙吩咐落葵前去准备,又回到床边将她扶起。
夕颜朝他微微一笑:“不用这样紧张,我还挺得住。”
“你在家中歇一些日子,待铺子里头安定了,我们就去池林城,好圆了你的梦。”子逸笑看着她。
夕颜并未想到,她伤痛欲绝时的倾吐竟被他这样用心的记住,也是满满当当的知足,便朝他点头一笑,两人的约定,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了厅堂,花氏的几个丫鬟皆立于桌子一旁,因铺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是与她们日日服侍的主子有关,便可以想象到此时她们的大少女乃女乃心中的郁结,于是都没了往日的放肆欢笑,低眉顺眼地站着,仿佛一个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子逸将荷叶粥端到她手中:“你昨儿是不是淋湿了身子着凉了,回来后一直都脸色很差。”
夕颜微笑着点点头:“离开时昏倒在路上,幸好被人发现后收留,早上便已经退了热。”虽然她已愿意同子逸坦然,但如今若说自己认一位三王爷的手下做朋友,不仅更让萧老爷子怀疑她,而且也许会令那位熠公子惹祸上身。
花氏姐妹们见她露出笑容,皆松了一口气。
“锦儿哪儿去了?”夕颜自从知道了香囊的秘密后,虽不与她计较,但已然渐渐疏远。
花蝶忙回答道:“许是出去了,每日都起早睡晚的,昨儿晚上也是寻了您一夜,连枕头还未沾上,便又没见着人影,怕是还不知道您回来呢。”话刚落音,便被身旁的花素用肘碰了碰,她顿时明白不应该提起昨夜之事,忙低下头,紧咬着下唇悔恨不已。
“我又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恶主子,那么惊怕做什么?不用担心我,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也不必如此把它当做忌讳。”夕颜朝她笑了笑。
花蝶这才抬起头来,忧心忡忡地扬了扬唇角。
“大少女乃女乃!”落葵进了来,身后随着的几个丫鬟皆捧着许多白色的孝布。
夕颜连忙放下碗筷:“怎样?”方才出卧房门时她让落葵去向萧老爷子询问五爷什么时候出殡。
迟迟犹豫着,落葵终皱眉答道:“回大少女乃女乃的话!太老爷说了,由于大少爷病未痊愈,五爷出殡的时候,您只伴着他在院子里戴孝就好,不用前去。”
“是吗?”不跳字。夕颜低声应着,端着荷叶粥的碗却不禁微微一颤,看来萧老爷子并不想让她前往,如此的话,他便是也难以从她与五爷死的关系中走出。
一个温热从手背传来,夕颜侧过脸去,正迎上子逸有些心疼的目光,他用厚实的掌包裹住她依旧有些不由自主颤抖的手。
夕颜怕他忧心,笑着点点头,以示自己无碍。
他这才松开那手,夕颜随即将碗放下,朝落葵说道:“不去便不去吧!心尽到便好了。”
“太老爷还说……”落葵十分为难。
夕颜朝她莞尔一笑:“说吧!”
落葵抿了抿嘴唇,看了看正望着她的几人,沉沉讲道:“太老爷说,明儿您不用去铺子了,里面由庞管家招呼着,二少爷也会一块随行,所以那儿的事儿,您不必再费心,留在牡丹园里陪着大少爷便好。”
出乎意料的淡然一笑,夕颜点点头:“知道了。”她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萧老爷子果然因她那句所谓从朋友那里得知五爷的罪行,而对她有了疑心。可无奈的是,她并不能说是三王爷利用她在兰芷茶楼而演出了那样一场看不见面目的假戏,更不能说出熠公子的存在。所以如今,让她同萧老爷子都能安心的方法,唯有她退出插手铺子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