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沧鎏道了别,叶沧沧又在偌大的星阁门前发起呆来。就这样伫立了半晌,小丫头终于银牙一咬,怀抱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大无畏的心态踏了进去。
星阁的布置百年不变的简洁而庄严,推门而入,最先映入眼帘的始终是那扑面而至的上中下三阶阶梯。
最下面一阶是一片宽广阔地,每每宗中有事需要召集弟子时就在此处集合。最终一阶则左右各摆了三张椅子,总共六张,供各脉首座落座之用。而高高在上的第一阶,尤为宽阔,仅仅在最中央的位置摆放了一张通体碧莹的宽大玉椅。
玉椅象征着尊贵以及权限,只有宗主才有资格坐在上面。如今整个星月宗,只有沧溟师尊有此资格。眼下沧溟已经出关,能够坐在上面的也只有他了。所以叶沧沧一进门,眼睛就往玉椅方向瞄了过去。
不料,目光却落了个空玉椅上空荡荡的,哪里有人呢?
“小姑娘,你在找什么呢?”
正当叶沧沧疑惑不已的向四周张望时,侧面忽地传来一个亲切的声音。声音虽是无害,却也突兀的令她吓了一大跳。
她赶紧顺着声音找去,这才看到一个和蔼可亲、慈祥无比的老爷爷正含笑抚须,看着自己。
这、这便是沧溟师尊了么?叶沧沧心中闪过一丝惊诧。因为在见到沧溟之前,她真的以为上次在那个洞穴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老人就是闭关中的沧溟。此时活生生的沧溟站在她面前,竟然却不是那神秘老人。怎不令她惊异万分。
如果这个是沧溟师尊,那个老人又会是什么人物呢?可是好奇怪,细细观看时又会发现这两人长相极为相似,然而又不知为何,两人身上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虽说说不清这不同在哪里,却能够很清楚的确定。这实在是令人伤脑筋啊
叶沧沧兀自发着呆,却不知出神的模样令正大量着她的沧溟哭笑不得。这个小妮子如此迷糊的模样,与当初的洛洛可是相去甚远哪这样一想,他不禁笑出了声。
老者开怀的笑声在大堂上回荡起来,将出神的叶沧沧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想到这是与鼎鼎有名的沧溟师尊就如此丢脸,顿时难为情来。扭捏的样子落在对方眼中,却惹得沧溟笑的更高兴。
多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这个小妮子啊
“小姑娘,你可怕我不怕?”
一老一少上下相望,还是沧溟先开口打破了沉闷。
“不怕”那厢叶沧沧飞快的回答,小脸上没有一丝做作的神态。可不是么,这般慈眉善目又平易近人的老爷爷,为何要怕呢?若不是早先知道了他的身份,叶沧沧即使想破脑袋也不可能会想到面前这个和蔼的老人家便是云荒上最高深莫测的强者之一。
沧溟听她这般回答,又开始眯着眼睛笑起来,招手唤道:“来,沧沧,随我来。”
咦,他怎么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叶沧沧又是暗自一奇,却忘了今日原本就是沧溟喊她来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谁呢?难得她这次没有叽叽喳喳,只是乖乖的跟在他身后朝后面走去。
原来,星阁最高一阶的侧面有一条很深的长廊。长廊上无名风起,拂哎人身上甚是清爽怡人。领路的沧溟师尊在这清风下须发皆飘,白袍大展,直似神仙般的人物,令跟在身后观之望之的叶沧沧暗自赞叹不已。
穿过这长长的廊道,有一间不容易发现屋子映入眼帘,这便是星月宗宗主办理公事的地方了。
这间屋子极其宽大,里面的布置却十分之简单。仅仅一个案几,两把椅子。案几旁,一株绿油油的植物正生长的欣欣向荣。偌大的落地窗前,挂着一大条纯白色的帘子。这帘子的质地十分轻薄,正随着清风左右飘动着。
“坐。”沧溟见叶沧沧身上拘谨,率先在案几后面坐下,双手搁于桌上,笑着邀请道。
叶沧沧闻言,呐呐的点头,呆了那么一呆,这才坐了下来。沧溟与她平起平坐,两人间只隔了一张案几,沧溟的神色自若,偶尔一拂雪白长须,丝毫不见有何不适。
最初两人见面时,为了消除叶沧沧的紧张,沧溟主动说了不少话。此刻到了里间,他却反而不说话了,眼睛似乎还在看着叶沧沧,眼神却早已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如此一来,倒令叶沧沧如坐针毡,心中的紧张越加严重。良久,她不安地挪动着小,就要忍不住开口打破这沉闷气氛时,那厢却终于开口了。
只是这一开口也未免太惊悚,竟瞬间将叶沧沧震得张大了小嘴。
“沧沧,你在那幻境之中所练的大发如何了?”沧溟神色不变,仿佛意识不到自己的话对她有多大的震撼力。
幻境?叶沧沧的小嘴张得更大,脸色顿时变得极为精彩,心中惊疑不已。这幻境之事至关重大,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沧溟师尊如何能知道呢?难道……
“有、有一些进步了……”叶沧沧强自镇定下来,不知为何也未想过要在沧溟面前多加掩饰,便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了。
“嗯。”沧溟见她也并不搪塞,还如此坦率,眼中反而闪出一丝欣赏。一开口,便又问出一句令叶沧沧诧异的话来:“那你可知道传你功法的那名女子是谁?”
那名女子,沧溟虽未明言,叶沧沧却也知道他指的是那个渡化她的红衣仙子。
“她是神仙姐姐”叶沧沧不假思索的月兑口而出。在她心中,那红衣女子来去如风,真的就如那九天仙女一般,既美丽善良,又温柔大方。
不知为何,沧溟在这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出现一抹黯淡,虽是一闪而过,却也被叶沧沧瞧得真真切切。他叹道:“沧沧,你听我说。”
叶沧沧紧张的望着他,看他的身前转瞬间变得严肃认真,心中也无端的紧张起来了。一双明眸眨也不眨的望着沧溟,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
“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沧溟喟叹一声,叹息中饱含了无尽的情绪:“那个女子,其实便是你的母亲沧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