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雨渐渐下大了,莫小念犹如死尸一般躺在冰凉的车内。
颠簸的车缓缓驶向另一个陌生的城市,那里会遇见谁,莫小念不知道。
密密的汗珠从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凉的车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为首的黑衣人利索地拿出了一把刀子,侧面泛着亮光,晃过莫小念的脸颊。
“老大,我们真的要毁了这张脸吗?”另一个黑衣人问了句。毕竟这女人也没什么利害,即使他们将她丢在那个陌生的城市,她也不可能造成莫小璃的威胁,何必真要毁了她的脸。况且,一个女人要是没了容貌,她该要怎么活下去呢?
“这不是你我该担心的事情,我们只管拿钱做事,后果怎么样我们管他做什么?”为首的男人嘴上说着狠心话,心里却也泛起一丝同情。
挥起的刀子泛着冷光,到底还是没有落下去。
莫小念已经有了意识,微微睁开的眼睛看清了一些人,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她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思索着。
“老大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既然我们的使命是让她无法回去,那就折断她的腿脚,然后扔下去就行了。”
几个黑衣人相互看了看认同了这个办法,利索地将莫小念按在地上。
身体被按住时的深疼莫小念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想被他们发现。
“下手吧。”
声音刚落,莫小念的腿就被折断了,咯嘣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阴森。
莫小念死死咬着唇瓣没有呻yin一声,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珠,她的疼只能自己忍受着。
即使在这里被人折磨致死,她都没有一丝后悔,这么贸然出来早就预料过这样的后果,但是为了易小北,一切都值得。
莫小念有些昏睡,但是刺骨的疼痛一直将她折磨着,求死不能。
“到了吗?”
飞驰的车子即将到达目的地,莫小念的痛苦只能暂时结束了,以后会发生什么,她是生是死只能交给老天爷来决定。
她早就想好了:要么痛快一死,要么坚强地活着,等着那么一天回去将这些痛苦千百倍地偿还在莫小璃身上。
她逼近了双眸,惨白的唇瓣颤抖着。
“到了,就这里吧。”
几个黑衣人商量着便打开了车门,莫小念的身子像团球般滚了下去,双手被死死绑住她无法动弹。
这时唯一能庆幸的是她没有被毁容,并且还能活着。
她的头撞在墙上,灰色的墙漆月兑落下来落在她的额头,显得有些狼狈。
这里是个角落,几乎没人会发现她的存在,不出意外她会饿死在这里,并且没人发觉。
很好,莫小璃你做得真好,这么煞费苦心地将她处于死地,究竟只是为了报复吗?
其实并不全是,莫小念在去医院的时候便已经听见了莫小璃和莫绅的对话,显然莫小璃是不满莫绅的决定。
思绪回转那日。
莫小璃冲到莫绅的床边怒喊道:“爸,你还把那个女人当作你的女儿吗?不要再这么傻了,她都不认你了,你何苦还要认她?即使你要认她这个女儿,也请你把公司的所有股份都交给我,她不配拥有我们公司的股份。请你把遗嘱修改一下,告诉律师,那份遗嘱要修改。”
莫小璃气得大口喘息着,真没想过有一天莫小念会得到公司的大半股份,一向爱她的爸爸竟然为了心里的那点愧疚便要将股份留给莫小念,这是她绝不能接受的。
莫绅拉着莫小璃的手笑道:“小璃,我欠你姐的实在太多了,我无法弥补她心里的伤痛,唯有这点遗产可以偿还,希望你不要和她争。”
“不要和她争凭什么?”莫小璃倔强地甩开了莫绅的手臂。
莫绅的神情满是忧伤,几乎是祈求地说:“小璃不要再伤害你姐了,不要再错下去了,你该把属于她的还给她,好不好?”
“好,当然好。”莫小璃笑着点头,眼角却闪过一丝异样。
看着莫绅那么满足,莫小璃转身离开了病房,死死捏着拳头跑到了天台,她低声说道:“若是让我放过她,除非……我死。”
莫小念的思绪转了回来,浸在泥水中的脸颊湿冷无比,她闭着眼睛缩着身子。
漆黑的夜里,谁会经过这里,莫小念不曾燃起一丝希望,就让她这么睡去吧。
昏沉之间,耳畔回响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不可以死。
那个声音很温暖,很温暖。
记得莫小念出车祸的那天,她也是这般被人抱起,她记得那个怀抱有多么温暖,那个声音有多么温柔。
睁开眼,她已然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而这个人竟然是她日思夜想的易小北。
眼泪滑落,莫小念无声地流着泪,身上的疼痛算什么,就是瘫痪了也值得。
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抚着他的脸颊总是摇晃着,这是梦吗?
莫小念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竟然是易小北,谁会路过这个角落,唯有他才能知道她身处困境。
“小姐,你没事吧?”
一句话将莫小念的梦境全然打碎,他……不是小北。
“我……”莫小念已经说不出话来,哽咽的喉咙火辣辣得难受,可是她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啊。
“我送你去医院吧。”他将她轻轻抱起,没有顾及身后的秘书。
“市长,明天你还有重要的会议,送她去医院就交给我吧。”
身后的女孩娇小可爱,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好心提醒。
项北从来不喜欢和女人零距离接触这点小秘书是知道的,但是今天,他竟然破天荒地抱起了这么个脏兮兮的女人,她实在纳闷。
项北有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洁癖,他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也讨厌别人挨着他太近。但是……今天是怎么了?
小秘书看着项北怀里的莫小念皱了皱眉头:“小姐,你还好吗?”
莫小念微微点头,身子一动便带动了腿部的疼痛,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你腿骨折了,我送你去医院。”项北此刻想的只有人命,明天的会议可以延迟,但是人命不能不救。
一种本能的反应让他健步如飞,抱着怀里的女人竟没有一点觉得不妥和脏乱。
莫小念笑了,眼睛却渐渐模糊,这一次她真的晕了,这是梦吗?
如果是,请不要醒来,因为她不想再失去这么温暖的怀抱。
小秘书吃力地追在项北的身后,赌气地喊道:“市长,明天的会议你干脆都别参加了。”
今晚原本要好好准备演讲稿,现在被个女人扰乱了行程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