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沫凌和寻梅又顺着湖边往回走。
如果说,她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哥哥们极有可能被“人”抓走了,而那些人,阻断了这头的水流,那么,他们的窝应该是在水流的另一头,只要顺着湖一直往前,应该有点儿希望吧。
可是,湖只是在这儿能称得上湖,到了那边儿,又分流成两支,顾沫凌和寻梅小心翼翼的寻了好长一段路,又看到了阻断水流的泥墙,这儿比刚刚看到的略窄些,而另一支,却在对岸的林子里。
“小姐,怎么办?要过去吗?。”寻梅指了指那堵泥墙,以她们的轻功,想到对岸那是小菜一碟。
“不知道哥哥们怎么样了?难道真的遇到强盗窝子了?”顾沫凌叹了口气,也在犹豫接下来该怎么办?路遇几个强盗她倒不怕,可是,若是对面真的是强盗窝子,自己两个小姑娘闯到人家老巢里,功夫再高也难敌别人人多啊,再说了,他们手里还有人质呢,一时间,她难以决断是该继续还是该先回村找人。
突然间,几声闷闷的声音传来,两人顿时警觉起来,互相看了一眼,屏气凝神的往那边潜去。
越近,声音越是清皙,寻梅手中的软剑此时竟如刚锋般直直指向前面,她挡在顾沫凌前面,整个人如受到攻击的刺猬般警戒着。
不过,等她们来到湖边林子里时,看到的,是两个被五花大绑倒吊在树上的人。
“大哥,二哥。”顾沫凌试探的喊着。
那两人听到声音顿时挣扎的更厉害起来,口中显然被人堵了东西,只是“嗯嗯”的回应着。
“寻梅,快放他们下来。”顾沫凌又惊又喜,忙跑上前寻找绳子,果然在树后发现了两根绳子被远远的系在别的树干上。
救下了顾行周和顾行全,两人被倒吊了这么久,脚上手上早已被勒得出血,还好两人都是长年劳作的壮年,还不至于因为气血倒流而晕厥,不过,被放下来后一时站不起来倒是真的。
“大哥,二哥,你们没事吧?。”顾沫凌扶着顾行周在树下坐定,“寻梅,去弄些水来。”
“好。”寻梅收起了剑,飞快的跑了,没一会儿,手中多了个物件,看着似是一片长长的宽宽的树叶子卷成,用来盛水竟也没漏多少。
顾行周和顾行全两人喝过了水,靠着树干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七妹,你们怎么在这儿?”顾行全先开的口。
“娘知道你们进后山,都快急疯了,我和寻梅是来找你们的。”顾沫凌简单的说了下家里的情况,又问起他们是怎么被吊上去的。
“唉,别提了,都是陈家岙那个陈大春干的好事,你也看到了吧,我们以为后山怎么怎么危险,可人家都把我们山上的树都快砍光了,还截了水,害我们过了这么多年缺水的日子,现在看来,那些进山失踪的人,肯定都着了他们的道了。”顾行全一提起这个就憋屈。
“陈大春是谁?你们不是遇到强盗啊……”寻梅问完才觉出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傻,可是遇到强盗,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只是被吊着这么简单吗?
“陈大春是陈家岙的,就在那边。”顾行周还算冷静,指着湖的那一边,“听说,他家是陈家岙最富的,村里的人几乎都是佃的他家的田地。”
“妈的,我去推了那泥墙。”顾行全气得脸都涨红了,挣扎着就要起来。
“二哥,不可。”顾沫凌忙拦住他,“我们还是先回家吧,爹娘都着急着呢,还有大嫂二嫂,二嫂刚刚跟着出来,走得急了似是不舒服呢,我们先回吧,这儿的事,等禀了大伯公,再商议。”
“行。”顾行全并不是莽夫,他只是一时太气愤才这样冲动,此时被顾沫凌拦着说了一番话,也冷静了下来。
“还能走吗?。”顾沫凌见他起来的有些踉跄,不由担心的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肘儿,“五哥吃了饭就出来找你们了,现在也不知道回了没,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怎么他先回的家呢?”
“五弟又来了?”顾行全吃惊的吸了口气,“我们让他先回家编草垫子的,怎么又来了?”
“吃完饭的时候,娘见你们还没回来就让他出来找了,要不是二嫂从大嫂那儿探得消息,我们还不知道你们进后山呢。”顾沫凌扶着顾行全,寻梅扶着顾行周,四人朝来路慢慢往回走,“大哥,二哥,你们也糊涂了,就为了省几文钱,要是你们有个万一,让我如何面对大嫂二嫂,大嫂今儿不是也说了吗?多花几文钱,买个平安也是值得的。”
顾行周一言不发,只听到顾行全讪讪的说着:“我们……我们家……”
“大哥,二哥,以前妹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让爹娘和你们过苦日子,银钱用了,还能赚回来,重要的是,一家安乐。”顾沫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哥哥可信我?以后,我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以后啊,需要哥哥们出力的地方还多着呢。”
“出力?出什么力?”顾行全奇怪的看看她,只是黑暗中,看不真切,他们不像顾沫凌和寻梅,走路都有些不便利。
“这事,过几天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顾沫凌笑笑,她的想法,自己还没作决定呢,现在说还早了点儿,一切还得等她去过镇上才能确定。
顾行周和顾行全看看好,不再说话,四人模着黑顺着顾沫凌留下的记号往外走。
来时寻得慢,此时出去却简单许多,没一会儿便到了外面,正好遇到顾言槐等人举着火把进来找人。
看到顾行周等人,顾言槐劈头便大骂了一顿:“你们两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知道这后山危险吗?都几岁的人了,要是有个好歹,让你们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顾行周兄弟俩只是不语的低了头。
“大哥,二哥。”人群后,顾行英高声喊着,扶着顾言生走了过来,边走边问,“你们这是去哪儿了?我找遍了几处都没见到你们。”
“我们……”顾行周叹了口气,“在林子里被人吊起来了。”
“什……什么?”众人大惊,这后山可是禁地一样的,怎么会有人?
“该不会是……妖……妖……”马上有那胆小的想像力丰富的人犹犹豫豫的提出了疑问,这话一说出口,引起了不小的躁动。
“别瞎说。”顾言槐似乎还挺有几分发言权,一声斥喝,顿时让那几人安静了下来,不过,众人还是疑神疑鬼的警惕着四周,生怕在黑暗中出来个什么东西。
“不是,是人,是陈家岙的人。”顾行全怕引起乡亲们恐慌,忙解释道,“我和大哥原只是在林子口的,后来被一只野兔子给引到林子里,到了那边就听有人砍树的声音,就想过去看看了,结果,就看到陈大春家的管家,他们人多,我们被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绑着吊到树上了,要不是七妹,我们……”
“什么?!陈家岙的人?”顾言槐一愣,不明白陈家岙的人怎么会在这儿,这两个村子虽然近,不过也要一天的脚程才能到。
“六叔,我们在山上不止发现许多被砍伐的树桩子,还发现了,原来流向村里的水流也被人围截了。”顾沫凌将自己看到了如实说与顾言槐听。
“原来我们村水这么缺是那些天杀的干的,乡亲们,咱们去找他们拼了。”一听到原来是陈家岙弄的鬼,村民中气血方刚的年轻人便怒了。
“没错,害我们这么多年,跟他们拼了。”
“他们能截我们的水,我们也可以去截他们的,走。”一时间,人群躁动,有些失控。
“等等。”顾沫凌忙拦在前面,“乡亲们,请冷静一下。”
村民们看到她,都有些惊诧,不过还是停了下来,看着这个刚来没几天的“仙女”。
“各位,我觉得,此事该马上告知村长,大家商议商议该怎么应对,若真是陈家岙的人做的,得到消息一定会来,到时纠纷难免。”
“怕什么?闹就闹,咱们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对啊,怕什么。”
顾沫凌的话却没能让大伙儿冷静下来,反而如火上浇油般点着了人们胸中的火。
“各位,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此冒然的去了那儿,我们能做什么?拆墙放水吗?可是,你们可曾想过,我们村子里多年缺水,所用的不过是小池子小溪流,今日要是冒然拆了那墙,那满湖的水飞泄而下,我们的村子能保住安然无恙吗?我们的损失谁负责?陈家岙吗?。”顾沫凌大声的分析着利弊,“我知道,我初来乍到的,所说的话一定让大家难以信服,可是,师父临终所托,守护顾家村便我的责任,我顾沫凌虽然人微言轻,但,自当尽我全力,还请大伙儿冷静些,先回村听听村长如何说法,不管如何,等天亮了再上山也不迟啊。”
“沫凌说的有理,大伙儿还是先下山吧,到我家好好合计合计,这黑乎乎的,林子里有什么还不知道呢,可别再弄出旁的枝节。”顾言槐听完顾沫凌的话,有些意外的看看她,却没说什么,只是劝着大伙儿回去。
也不知是顾沫凌的话说动了大伙儿,还是顾言槐所说的林子不知道有什么吓到了大伙儿,总之,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往回走,往顾言槐家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