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外,萧辰抬腕看了看时间,微微蹙眉。
苏冽,已经迟到了一分钟。
即使苏冽失去了强大的灵力,但在洛夜的长时间培养下,她对于时间把握的方面应该很精准才对。怎么会迟到那么长的时间?
“一,”炆蛇快步走了进来,语气有些怪异,“刚刚敲了浴室的门,却没有人应。”
“浴室里的蒸汽密度挺大的,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昏迷了?”刚刚说完,食骨就轻轻摇头自己否定了。五年前那个女孩矫健的身手仍留在自己脑海中,凭她的身体素质,再不济也不可能洗晕了过去。
“啪”,萧辰随手扔下手中的文件起身向浴室走去。依旧沉默冷冰的表情让炆蛇和食骨有些诧异,那可是女孩子洗澡的地方,当家准备闯进去么?即使让苏冽在里面睡一会也无所谓啊,即使她睡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炆蛇心中失笑地想着,脚下却不停,现在竟然有让一等人的场面,难得的镜头啊,不知一的接下来的反应是怎样?
不出意料地,萧辰的气息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可惜,当家的生命力强大的很,所以注定苏冽那个小丫头今日悲剧了。
炆蛇继续歪歪地想……
然而,
离浴室还有十几步远的距离,空气里暴虐的气息让众人的脚步一顿。
“怎么回事?……当家,小心!”看见萧辰的左脚猛然蹬地,脚下的那块大理石板在轻微的“簌簌”化为粉末,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凹痕,那五年来没什么变化、依旧略显消瘦的的身形陡然加快,如一颗炮弹般射向不远处用精钢打造的门,食骨马上紧随萧辰,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掏出那把随身不离的沙漠之鹰,和另一边已经严阵以待的炆蛇一起护住萧辰周身所有的死角。
空气里的气息,竟让他们这些早已被磨练非常的人心生恐惧,谁能知浴室背后是怎样的事情等着他们。
还没等食骨一枪崩掉浴室门上的门锁,萧辰便已利索地腾空而起,冷静地侧身、提气,一记鞭腿狠狠地抽在精钢打造的门板上,随后在身后两人的目瞪口呆中一人踏过脚下还在申吟着的门板冲了进去。
“等——哎。”炆蛇刚喊出一个字,便无言地叹口气紧跟而入。一把那个女孩子看得也太重了吧,不就是炼狱当家最重视的人么?本就是一场游戏而已,难道一竟然真的陷入其中?
呃,绝对不可能。炆蛇摇摇脑袋,赶紧拍飞这个让他起鸡皮的想法。一会喜欢女人,而且是一个空有武力值却没有头脑的小不点?这简直比月亮撞地球还要不可思议。
刚刚跨入浴室,一阵压力毫无预警地袭来,炆蛇一个不稳,整个人差点被压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砸进板砖里,炆蛇有些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选择一个坚硬点的武器了,好歹还能支撑一下自己的身体嘛。
勉强地转头,炆蛇的余光终于瞥到了食骨的身影,发现那个家伙也被这种莫名的压力克制住,虽然没有自己如此狼狈,但看到他那微微打颤的膝盖和额头上越发明显的汗珠,炆蛇的心理终于平衡了一些。
既然连组织里身手仅仅次于一的男人也不能再前进分毫,所以他自己呆在原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炆蛇舒心地想到,虽然这种未知力量很强大,但炆蛇还是接触过一次,所以知道一并不会太危险。
第一次接触正是五年前那一次,秉着“好奇心不一定能害死猫”的心里,跑去跟着萧辰的那天,炆蛇在苏冽父母和洛夜身上都感到了这种奇怪的力量。
不过不同的是,上次的气息给人的感觉虽然比现在的强大许多,却没有引发炆蛇内心的恐惧。这里的空气,他好不喜欢,有种很想呕吐的恶心感。
已经冲入浴室内部的萧辰在室外刚刚接触这个气息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察,但不知为何,这种感觉竟会给他一丝厌恶,一丝痛恨,一丝熟悉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越靠近雾气中的那道人影,自己右臂上幽光的脉动就要强烈几分,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自己的理智,若不是这五年受到特别照顾的生活,萧辰恐怕要花费全部精力来抑制幽光的躁动避免走火入魔的可能了。
好不容易冲到苏冽身旁,纵然是萧辰,也已经是气喘吁吁,早已被汗水湿透的衬衫彰显着这十几步的艰难。
映入萧辰眼帘的,是被簇簇浅银色和淡紫色光团旋转包围住的苏冽。此时苏冽大半个身子仍浸泡在水中,原本冰雪般的皮肤此时却是病态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乌紫,若不是萧辰看到空气中越来越厚重的水雾,恐怕他甚至会有苏冽被冻晕的错觉。然而,那还在剧烈痉挛着身体,咬破的下唇,露出水面紧紧扣住浴池边缘的手指,几片散落在地的指甲,和鲜血淋漓的手指,一切一切都无言地诉说着苏冽此时在承受着多么难为人知的痛苦。
萧辰眼神一冷,迅速弯来试图叫醒苏冽。不过,异变却再次陡然发生。
本来浮现在苏联身上不相上下的两种光芒,淡紫色的光芒却在萧辰靠近的一刹那光芒大炽,一口吞了突然黯淡下来的浅银色光团,团团光团飞舞着融合着汇聚着,竟然逐渐形成了一把巨剑的模样。
这是……饶是以萧辰的心态,此时也不免由于眼前的异象呆滞片刻。
就在这电石火花间,从刚才一直躁动着的幽光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气息,直接将萧辰的衣袖绞成粉末,在其大骇的眼光中飞向半空,一口将悬浮在苏冽上方的光团吞了下去。
幽光,竟然冲破了封印!糟糕!
可惜萧辰的反应速度还是慢了半拍,转眼间,萧辰的气息骤然改变,眼前的景物如流水般倒退淡化开去。
“小姨,这里是哪?好黑啊。我爸爸妈妈真的在这里么?他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瘦小的男孩子抬头望向牵着自己的女人,明亮不含一丝杂质的黑色清眸略带有湿气,弱弱地问道。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了,后来自己终于忍耐不住将父母的千百叮嘱抛在脑后,向自己家唯一的亲戚打电话询问父母的下落。
当天晚上,这个男孩子便被自己的小姨带到一座荒废的工厂里。
“小……姨?”眼尖的男孩在暗色中发现自己小姨嘴角的笑有些狰狞,让他有些害怕。随即,男孩子在另一间昏黄色的房间里看到了永远不能忘记的一幕。
暗黄色的灯勉强提供者光亮,空气里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可是,让小男孩惊恐到窒息的是耳边熟悉的惨叫声和眼前虽破烂不堪、却无比熟悉的身体,被几个彪形大汉拷打的两人——这难道是自己的父母?!
小男孩骤然回头看向站在门边不动声色的小姨,破碎的词句从嗓中溢出,
“小姨,为什么?”
此时对小男孩来说已经无比陌生的女人嘲弄地放声大笑起来,
“萧磊、辰菲,你们的儿子已经落入我们手里,难道还不肯说出那件东西的下落吗?”。
“逸儿……”急促的喘息声如同破风箱般,焦急悲痛的声音从刑床上那两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身体中传来。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不要啊——”小男孩终于确定眼前两人的身份,不顾一切的冲上先去。刑床边的几个大汉没有阻止,毕竟一个小孩子翻不出什么浪来。
血,眼前全是血!小男孩的身体颤抖不止,想哭却又不知怎的哭不出来,看着眼前两个血人,他不敢触模他们。
“……逸儿……你怎么如此不听话!”刺耳嘶哑的男音传进男孩的耳朵里,由于被强迫吞食了火炭,再加上没日没夜的刑罚,萧磊完全是拼着最后的意志在说话。
“……”
“你们夫妻二人还不觉悟么?如果你们能交出那件东西,说不定主人还能够马上让你们解月兑,顺便放你们孩子一条生路!”一旁有些不耐烦的“小姨”冷哼说道。
“你们……以为谁都……配拥有那个东西么?可惜,无论如何,那件东西已经认主,你们找到也没用。传说中唯一的主人啊……哈哈……”辰菲的身体早已到极限,刚刚回光返照,强撑着说完黑色的污血从嘴角边不断溢出,两道轻不可察的声音飘进早已吓坏不能动弹的男孩脑海中,
“逸儿,一……一定要活下去……”
“这是……我们最后……唯一的愿望……”
“啊、啊……啊——!”一直沉默的男孩终于尖叫出声,随后,眼前是一片迷蒙的红色,耳边只有屋里那个女人的吃惊的声音,
“怎么可能……”
和
粗重的惨叫声。
是的,二十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六岁的萧辰在亲眼见到亲人惨死而去后,父母送给他的护身符第一次变化——传说中的武器——幽光出世!
随后,陷入癫狂的萧辰用当时所有人的性命祭刀!
后来,他便被那个男人找到,投入热带秘密培训基地,开始被洗脑,开始训练,作为那个男人手里一枚棋子而活。
……
这十几年来通过一系列治疗勉强遗忘的记忆,以及努力掩埋的愤恨和怒火,再次如潮水般不可遏制地向萧辰涌来。
夹杂着无边煞气的嘶吼滚滚散开,十几米外的食骨和炆蛇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比的骇然!
当家的病,怎么又会发作!
两人没有注意到此时房间内诡异的气息已经消失,急匆匆地向浴室内赶去,
而此时,已经是黑夜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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