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宝玉没有盼到,而凤姐却来了。贾母心里有些奇怪。可是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只和言悦色地问凤姐又来做什么。
凤姐怎会说家里连黛玉的房子都没准备好。可是不探听好贾母的意思,只怕自己两头都不是人。想到这里,凤姐便笑道:“刚才我竟忘了,连林妹妹的住处都没说,这不我就过来,想着先将林妹妹的东西拿到她住的院子里去。也让丫头婆子们再收拾一下才好。”
贾母知道凤姐并不是能忘了这些事的人,只怕是有人故意让她这么做的,而且哪里准备房子了。如今临时安排也会让黛玉看出来。到时反而不好了。
贾母也不揭破,只笑道:“我也忘给你们说了,玉儿才来咱们家,只怕还不习惯,就让她住在我这里的碧纱橱里,等天暖和了你们也熟悉了,知道她的喜好再替她好好安排房子。”
凤姐一听贾母这话,也放下心来。回去更好给二太太交差了。平儿刚好也进了来,听到贾母的安排。自然也就放心了。贾母笑道:“你这一来,让平儿这丫头跟在你后面来了。平儿快些扶你主子回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平儿只笑着答应了跟着凤姐便回去了。
黛玉听凤姐这话,便知这府里并没有给自己安排住所。心里暗暗生气。没想到几次三番地让自己过来。却不安排房子。
雪雁和王嬷嬷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了,尤其是王嬷嬷更是瞧不上这荣府的作派。那贾母也知这事是自己家里做的不地道。贾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黛玉。见黛玉脸上现出一抹怒色,贾母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生怕黛玉会提出要走的话语,那自己的辛苦就白费了。
一时之间竟有些冷场,探春见这样子,知道不能再不说话了,便笑着问道:“不知林姐姐在家里念的什么书?”
黛玉哪里会真说出来,只笑着反问道:“姐妹们都念些什么书呢?”还没等探春答话,贾母就接过话来说道:“她们哪里念什么书,只认些字不当睁眼瞎罢了。”
迎春腼腆地笑道:“可不是,我素来不喜念书,只是对下棋有些兴趣,不知妹妹下棋如何呢?”黛玉对迎春到有几分好感,便说道:“略知一二。也没有研究过棋谱,只怕入不了姐姐的眼。”
惜春坐在旁边把玩着自己头发,听着几人的对话。强笑道:“林姐姐太谦虚了,原先听老祖宗说,林姑妈最是诗琴书画样样精通的,哪里没有教过姐姐呢。”
黛玉听到惜春说起自己母亲来,一时声音也低了下来:“四妹妹有所不知,母亲自有了我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有精神时略教教罢了。”贾母忙搂着黛玉怜惜地说道:“玉儿不必伤心。想学什么,外祖母都让人教你。你母亲会的,玉儿也会的。”
黛玉起身谢过贾母。这时小丫头进来说道:“宝二爷来给老太太请安了。”贾母一听宝玉回来了,高兴地忙让宝玉快进来。
黛玉一听,也不禁地朝门口看去。三春只有迎春还坐着,探春和惜春也都站了起来。
只见宝玉从外面走了进来。先是给贾母请了安,贾母点点头让他先去见二太太。宝玉答应了一声后,便出了贾母的屋子,朝荣禧堂走去。进到内室后,王夫人正在念经,见是宝玉回来了,忙放下木鱼,将宝玉叫到自己身边来。
轻声问道:“可去见过老太太?”宝玉答道:“才去给老太太请过安了。”王夫人这才点点头微笑道:“今儿你姑妈的女儿黛玉来府里了。”宝玉一听便知就是刚才坐在贾母身边的女孩儿了。心里有些着急想去见见。
王夫人不由地有些生气,可是也不愿让宝玉看出来,便强忍着心中的火将宝玉叫住,宝玉不解王夫人是什么意思,可是却也等着王夫人说话,王夫人深吸了口气这才说道:“你姑妈的女儿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了,以后你不要动不动就去招惹她,省得让你姑父知道,告诉你父亲。让你父亲生气。”这不提贾政还好,一提贾政,宝玉是一点心思也没有。只说不去看了。
王夫人哪里想看到宝玉这般情绪,心里更是心疼。便说道:“去看看也就是了,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快些去吧,要不然老太太那里着急。”宝玉最是听不得让贾母着急,便行了礼退了出来,回到自己屋里先换了身衣服,便朝贾母屋子走去。
进了屋后,贾母见他穿着平常在家时的衣服,便笑道:“还没见过外客,就换衣服了?”宝玉听贾母这样说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便笑回道:“老祖宗,这个妹妹我原是见过的。”这话一说出来,不光是贾母,就是黛玉也有些奇怪了。黛玉仔细瞧了瞧宝玉,更加确定自己并未见过他,为何他会说这话来?
贾母也笑斥道:“又说胡话,小心你老子捶你。”宝玉故做委屈道:“老祖宗,今儿就当我与妹妹远别重逢岂不更好?”贾母听了这话更是笑道:“好,好。如此一来就更好了。”
宝玉这才看向黛玉问道:“妹妹叫什么?”黛玉轻声答道:“黛玉。”宝玉一听却不知这“黛”字如何写。黛玉轻轻一笑。便在自己手上写了。宝玉又接着问道:“妹妹可有表字?”黛玉轻轻摇了摇头。
宝玉不好再问下去。而探春这时插嘴道:“难不成二哥哥想替林姐姐取表字?”宝玉摇摇头说道:“这表字岂能是我取的。那是要姑父取才对。你呀又在这里顽皮。”
黛玉惊诧于宝玉如此老成的说话。不由地看着宝玉。探春见宝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说自己的不是。可也算是松了口气。脸上表现出的怒色。让黛玉也瞧的分明。
贾母想着黛玉是头一天来,想必是有些累了。倒不如让黛玉早些休息才是。想到这里,贾母笑道:“今儿也晚了,玉儿刚来肯定是累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三春听贾母这样说,也就起身行礼退了出去,只宝玉问道:“妹妹住在哪里呢?”黛玉还未答话,贾母说道:“你林妹妹就跟我在一起睡。”宝玉听后也就放心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