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在等紫鹃走了后,便让金钏去请了凤姐过来。凤姐见王地人这会子来叫她,也想着这两天家里还安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王夫人究竟找她有什么事。
王夫人见凤姐来了后,还是命金钏守在外面,凤姐见王夫人这样,便给平儿使了眼色,让平儿也出去等着。
王夫人这才说道:“你林妹妹如今也要在家里长住了,老太太不理论,只怕丫头婆子们都会说些闲话。”
凤姐听这话却又十分不像,哪个府里也不允许下人们对主子说三道四的。而王夫人这话分明是想让她们说的。这万一要传了出去,只怕薄待的名儿是少不了。
凤姐不接这话,只等着王夫人继续说。王夫人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而且依我说既然她已是咱们家的人了,日后少不得要打发出嫁,这都是要从官中出银子的,咱们家本就有些入不敷出了,若再出这些银子只怕就连你其他几个妹妹都没法出嫁了。”
王夫人见凤姐还是不接自己的话,就有些恼了。看向凤姐的眼光也有些不善,凤姐虽有察觉,可也只当看不见。乖乖地坐在那里。
王夫人本想让凤姐将话说了出来,若是日后出什么事,她也好推到凤姐身上,可凤姐只不接话,让这事也推不到她的身上去。
王夫人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凤姐竟有些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可还是硬着头皮不说话。
可王夫人哪里会饶过她,见她不主动说,王夫人便直接问道:“你是怎么看呢?”凤姐见王夫人问到当面也不好不说。沉吟片刻才说道:“昨儿老太太还说林妹妹带回来的八十万两任谁也不能动,想来老太太是打算拿这些给林妹妹做嫁妆的,这样一来只怕是动不了官中的。太太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王夫人一听这话心里怒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她在家里竟白吃白喝吗?”这话说得却有些重了,就是凤姐也不好再接话。
王夫人说完后,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了。只得借着喝茶缓了缓自己语气:“我也不是那意思,只是想着老太太总有些多心了,何况若是置办嫁妆只怕那些银子也是不够的。”
凤姐也不能太不给王夫人面子了,既然人家都说了这话,自己再不说也过不去。但凤姐还是斟酌地问道:“那太太的意思是?”
王夫人心道:凤姐本就是个聪明人,为何在这事上却显得如此笨。连自己的意思还没听出来,非要自己说出来才好?
可是为了不耽误,王夫人还是说道:“我想着,林丫头带回来的东西,虽说是她的,可是到底放在那里不安全,不如咱们先替她收着,等以后万一她要用了,再问咱们要也是一样的。你意思如何?”
凤姐暗暗冷笑,没想到王夫人如此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番话来。可是这如何能行,王夫人心也太狠了些,拿了银子不说,还要把林妹妹的东西都据为已有。
凤姐沉吟道:“这事只怕不好办,一来只有林妹妹主动说出来,断断没有咱们去说的理儿。二来就是老太太那儿。若是不让老太太知道也是不可能的,可是要让老太太知道,只怕老太太也不会答应。这样反倒显得咱们多事了一样。太太意思如何呢?”
王夫人不悦道:“她一个姑娘家住在咱们这里,论理是该咱们替她做主的,哪有她说话的地儿。况且老太太年纪也大了,断乎没有打扰老太太的理儿了,凤丫头管了这几年的家,这些事你也应该能想到的才是,怎么越发没个谱了?”
这话一出口,让凤姐又羞又愧的。分明是王夫人贪财,偏往自己身上扯。这话里话外间无非是让自己瞒着老太太,东西让她拿了,到最后万一扯了出来,只怕还想让自己赔了出来。
凤姐更是不能答应了。自己嫁进来,又多少陪嫁都赔了进去,如今这事更是不能应了。
王夫人见凤姐死活不松口,也没有办法,只得让她先回去想想。
凤姐退了出来后,带着平儿回到了家。平儿见凤姐一出来气色就不好,可这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只得忍着回到家后,摒退了丫头,这才问道:“可是二太太又给女乃女乃出难题了?”
凤姐怒道:“可不是这话。”说完便将王夫人所说的一一都给平儿说了。平儿听了简直不可思议,没想到王夫人贪财如此,是什么也不肯放过。凤姐最后又说道:“你说说看,我这姑妈打着算盘打得到底好不好。这事我能答应吗?”
平儿只得劝道:“只要女乃女乃没答应就行了,二太太那儿自是不好再说别的了。可是林姑娘那儿怕是得提个醒才好。”
说起这个来,凤姐将平儿拉至自己身边轻声问道:“二太太既知林妹妹那儿带回来好些东西,这肯定是有人告诉给了二太太,你想想会是谁说的?”
平儿哪敢妄言道:“林妹妹自回来后,那儿就没断过人,也许是有人看见了也不一定。”
凤姐肯定地摇摇头说道:“肯定是二太太在林姑娘那儿插上自己人了。若不是这样,二太太是不会知道地那么清楚。不过你说的也对,还得想个办法给林妹妹提个醒才是。”
凤姐说到这里,便想起自己这里还有贾琏先前给的五十万两银票,得想个法子给了林妹妹才是,还有十万两的银票也要让林妹妹知道。
平儿出了个主意:“自林姑娘回来,女乃女乃也没去看看林姑娘,不如等明天闲了去看看林姑娘那儿还少些什么。”
等到了第二天,凤姐也忙完家里的事,想着黛玉也应该从老太太那儿下来了。便带着平儿一起去了黛玉的院里。
黛玉见凤姐过来倒也意外,“二嫂子怎么有空过来了?”凤姐拉着黛玉的手说道:“林妹妹这次回来到比以前出挑了许多。”
黛玉只笑而不答。凤姐见紫鹃没有在跟前,只顺口问了句,黛玉答道:“我让她去三妹妹那儿借本字贴。”
凤姐笑道:“这到是,三妹妹那儿别的不知多不多,那字贴倒是多得很。”雪雁也倒好了茶,端了过来,凤姐见左右也没旁人,悄悄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了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