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到了,芳华一反常态地找人代她值班。还在住院总、付林老师那儿都请了假。
因为九月初,王菊从四川来医科院的肿瘤医院进修了。北京的同学都相约在国庆这几天和王菊好好地聚一聚。特别是芳华,更是想和两年没见的好朋友好好叙话。
聚会的地点既不是肿瘤医院,也不是协和,而是地坛医院,因为那里够宽敞。
张永三人再加上华西同届其他班的人,在地坛有十多人呢。他们那里锅碗瓢盆齐备,连张永这种从小就不会做饭的北方男子,这两年都操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芳华吃了“张大厨”做的菜,笑话他们呆的不是传染病医院,而是厨师培训学院。
王菊也对地坛医院单身宿舍旁边的职工俱乐部很羡慕,因为里面设有卡拉OK、乒乓球、台球等娱乐设施。再加上医院面积大,紧邻环境幽雅的地坛公园,她也直说张永这里就是疗养院啊。
张永听着同学们的打趣只是呵呵笑。最后他解释说,现在生活和卫生水平都提高了,传染病的发病率也比较少,这里就主要和乙肝打交道了,确实是很清闲啊。
不过,张永也说为了不让自己被清闲的日子就这么荒废了,他决定明年考研,已经开始复习了。
说到这个话题。协和的三人组就沉默了,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才能考呢。
这时王菊说起了留成都的同学的情况。其中戴平已经转博了,三年后毕业再过一年就可以晋副主任医师了。
协和三人组一听,危机感更重了。这三、四年后她们几个能不能晋主治都难说啊。
赵玉玲一拍桌子:“不行,必须得考研!”
白芸和芳华相互看了看,一起说:“谁不想考啊,可是想考本院的就得等,除非考院外的。”
赵玉玲说:“没错,我其实早就想考院外的了,就北医的。程浩都帮我联系过导师了。”
白芸问:“真的?你想好啦?你这样做,也算是不服从科里的安排,和那些本来就是院外的研究生不一样,以后再想回来,几乎不可能了!”
赵玉玲很肯定:“我现在,对协和的光环有点麻木了,在协和呆着又累,规矩又多,而且我也不想在学历上和程浩差得太远,所以早就想考研,实在等不得了。北京又不是只有协和一家好医院,再说,名医也不是只能出在协和。”
王菊和张永等人对协和没有切身体会,还为赵玉玲离开协和感到惋惜。芳华和白芸倒是能够理解,都举杯祝她考试顺利,一次通过。
赵玉玲谢过后,又对芳华说:“其实,我觉得你呆在协和。也是蹉跎岁月!”
芳华默默喝着饮料,不说话。
王菊、张永都是搞的内科,不太明白,就问赵玉玲此话怎讲。
赵玉玲今天下定了决心后,仿佛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人就显得比较兴奋:“大家都知道,神经细胞不能再生,少了一块就是永久性的缺失。而别的外科,切除的组织,还可以再生或者用别的组织替代。所以,脑外科和别的外科很不一样,动手术要特别精细小心。所以,脑外科就成了最不放手让年轻医生主刀的外科了。芳华你说,是不是?”
芳华叹口气说:“唉!我在其它科轮转到后来,都能挂着一助的名义干主刀的活儿。什么甲状腺切除、乳腺癌根治、脾切除、肠切除和吻合都能做了。但在脑外科,我还是只能当真正的助手。”
赵玉玲又说:“白芸想留下,我理解,因为协和的内分泌是全国第一嘛。不过,我觉得脑外科,单是北京都好几家比协和厉害。你真没必要死守着协和。”
芳华解释:“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觉得,在协和这两年我把手术功底打牢点也没什么不好。再说。年轻人对脑部解剖还不熟悉,贸然动手术确实风险太大,主任们不放手也是应该的。”
赵玉玲撇撇嘴:“基层医院可不管这么多。你不都说,好多基层医院的人做手术相当糙吗?但人家不照样做着你现在不能做的手术?”
芳华严肃地说:“这也正是那些医院术后死亡率高的原因啊!说的不好听,他们这是拿病人练手啊!”
赵玉玲一摆手:“不练手行吗?总不能全国人民,都跑北京来看病吧?基层就那条件,不开刀病人也是死,不如冒险开刀还有一线希望。”
芳华想想也是,有贫困自然就缺少健康。
她不由苦笑:“这么说,我们反而应该在基层医院才对?那样更能练手?当初就不该来大医院?”
白芸抢白:“胡说八道。当然还是该在大医院。只不过在大医院和小医院,我们就会走不同的发展道路罢了。小医院就要朝多面手、万金油方向发展,大医院就要朝专科专精高难度方面发展。”
王菊虽然来北京刚一个月,也对北京的病人来源之广很有感触,她说:“原先我觉得省肿瘤医院还是多大的,但到了北京这儿,发现还是这里的病人和病种更多。在中心城市,对积累临床经验还是很有好处的。”
张永也说:“那倒也是。有时候想想,我们一个班的同学,本来大家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就是因为毕业后选择了不同的医院、不同的城市、不同的专业,就会逐渐产生了差距!”
赵玉玲说:“现在看来,还是考研继续求学的发展前途更好!”
芳华不能苟同:“读研究生什么的,以后晋升起职称是占便宜!但说到临床经验和动手能力,还是没有我们强。职称什么的和能力相比,我更愿意能力高于职称。”
赵玉玲说:“我们可没你那么想得开。毕竟职称和工资奖金分房什么的密切相关啊。哦,对了,听说以后就不分房了。”
这个芳华也承认:“嗯,是啊。不过虽然不分房,好多医院在引进人才的时候还是舍得下本钱的。有时也会用住房来吸引人。”
赵玉玲说:“对啊,那什么是人才?在能力之外,不都是看学历和职称吗?”。
唉,芳华很郁闷。能力这东西有时候是不好判断的,很主观的东西。现在社会的确是看重学历职称更重于能力啊!
王菊又说起两个下海的方兴和周玉倒是都混得不错。
方兴是医药代表,经常出没川医和成都各大医院,她经常见到的。这小子现在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因为他能说会道的,对医生朋友们也很讲义气,所以大家也都愿意帮他。据说,他的业务做的很好,月收入至少五六千,好的时候上万。
芳华一听,埋头扒饭不语。
大家都在医院,都明白方兴那种收入是从何而来的。但是他毕竟是自己同学,而且他也不过是讨生活,人在江湖而已,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倒是白芸模模芳华的头顶,笑着说:“这世道啊!高材生的外科大夫,还没有老是补考的医药代表拿钱多。”
王菊不由好奇地问芳华:“你拿多少?”
“五六百吧。”
她不信,又问白芸等人:“你们呢?”
“比她强点。谁让她总不开那些药啊,人家代表想给她送钱也送不了啊。”
王菊暗叹:自己在肿瘤医院的收入可比她们强多了。芳华也真是死心眼。大家不都这么做的嘛。不拿白不拿啊!
王菊忍不住问芳华:“你拿那么点钱,够用吗?你不为将来想想啊?结婚买房子养孩子哪样不要钱啊!”
芳华懒洋洋地说:“唉,谁让我要是拿了那钱就心里觉得别扭呢!反正现在不差钱,以后缺钱再说吧!大不了堤内损失堤外补,做点投资炒炒股好了。”
说到炒股,比较清闲的地坛男生们就有话题了,开始大谈特谈股票风云和亚洲金融风暴了。
女生们不太感兴趣,王菊又继续说起周玉的情况。她虽然也是进的药业公司,但不是当医药代表,因为和老总的私交再加上自身的能力,短短两年内。她已经做到启峰药业的副总了。周胖子已经将公司药材业务全权交给她负责,自己负责拓展保健品开发和房地产等其他业务了。所以,现在同学中最牛的人,倒是周玉了。王菊说她现在整天西服套装大卷发,一副成熟白领的范儿,哪有大学时那个文艺女青年无病申吟的模样。
芳华不禁呵呵一笑,这周玉还算是找到了适合自身发展的道路,没在当医生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啊。否则她也肯定只是个平庸的大夫,而不可能像今天这样成为商界女强人了。
大家又聊起这两年都有哪些同学结婚了。
比较出乎大家预料的是郭玲居然是班里结婚最快的人,毕业不到半年就闪电恋爱闪电结婚了。不过,想想她那个风风火火的急脾气,也是很有可能的。还听说廖珊也谈了个男朋友,年纪比她大四五岁,倒是对她很不错的。
王菊本来也要结婚了,只是因为这次进修,才暂时延后了婚期。
白芸不禁感慨:“这班里大部分女生都有主了。用小林子的话来说,我就是‘圣女’了。”
芳华拍拍她肩膀说:“放心吧,有我给你垫底呢。给你三年时间,应该能把自己嫁出去了吧?最起码也找着下家了吧?”
白芸故意问:“那我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芳华很仗义:“要是三年后我们家板凳回来,你还没着落的话,我们就是不结婚也一定要先把你嫁了。”
王菊也说:“白芸,你没得那么惨吧?两年了还没男朋友?”
白芸白了她一眼:“废话!我们天天呆医院里,上哪儿认识男朋友啊?”
“总有人给你介绍吧?我刚工作的时候,还好多人要给介绍,听说我都有了才算了的。”
“有是有,可没时间约会啊!都是见两面就没下文了。”
芳华嘿嘿笑着:“还是我聪明吧,早早在大学里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白芸忍不住揪了她一把:“你那是傻人有傻福,撞大运摊上了个对你死心塌地的梁嘉辉。不然,就凭你那点情商,恐怕现在还不如我呢。”
芳华吐吐舌头:又被白芸鄙视了。
不过,能和嘉辉携手的确是自己的幸运。像白芸、罗曼丽这些人也都是好姑娘,就是现在还欠点运气罢了,还在慢慢寻觅她们的另一半。
聚会后,几个女生去逛街。
芳华好久没逛过街,这才发现这北京城的商贸越来越繁荣了。王府井的新天地已经动工了。西单那边更加繁华,卖的很多是日韩的小玩意小饰品,看来‘寒流’已经来了。
这几年中国经济真的发展很快。以至于国家不得不提出要软着陆。
不过,作为天天呆在医院内的医生,对经济的变化体会不深,只是感到物价上涨挺快的。最明显的是书价啊。八十年代一本小说才一块多钱,九十年代初就将近十块了,现在接近二十块钱。这对爱书的人来说,真是笔不小的负担啊。
每到买书的时候,芳华才感到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她常常只是在图书馆借书看,或在医院门口的书店蹭书看。真希望有一天能尽情地买下喜欢的书,摆满整个墙壁的书架,窝在沙发上美美地看个够。
白芸等人把芳华从书店拖出来,进商场让她买几件衣服好好打扮打扮自己。芳华看看那商场的衣服都标价好几百,就说:“我觉得吧,还是衬衣牛仔裤穿着舒服。”
白芸说她:“都是大姑娘了,别穿的跟学生似的。怎么说,你现在也算是白领了。”
芳华嘿嘿笑:“可惜我是白领拿着蓝领的钱,既然没钱咱就节约点花好了。”
话虽如此,芳华还是跟着白芸等人,淘了些打折的不算太贵的衣物,还有发带鞋子之类的附件。毕竟是女孩子嘛,也喜欢变点花样,不喜欢天天穿同样的衣服。
但是买了之后,芳华模模瘪了的钱包,默哀三分钟:下个月只能吃泡菜了。
这自己工作挣钱了,还没有上学时花父母的钱花的痛快!芳华不由鄙视自己:看来,不是自己挣来的钱,就是不心疼啊!
晚上,王菊和芳华挤在一张床上睡。两人叽叽咕咕地聊了很久。
王菊说:“你知道我是做肿瘤化疗的,平时挺清闲的。整天在科里,听那些老医生护士们闲磕牙,真的挺没意思的。原来在附院实习的时候觉得很辛苦,就希望工作时清闲。这真的清闲了,又觉得还是忙一点充实。还有,我老想起大学的时候,那日子过得多有意思啊。所以,我也有点想考研,就是想重温一下校园生活。”
芳华特别能理解这种心情。很多人在毕业后,因为理想和现实的落差,都会发现原来校园真是象牙塔啊,在里面无忧无虑的,只要一心享受学习的乐趣就好了。特别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和职场上的明争暗斗相比,太令人怀念了。
芳华笑着说:“我也想考研,但不是为了重温校园生活。人可不能一辈子躲在象牙塔里,总要面对社会的。”
王菊叹口气:“是啊,其实回去上学,没有你,也不好玩。我最记得就是那次去西岭雪山,我们两个也是这样挤一张床上,简直是相依为命啊!”
“呵呵,我最记得我们两个走夜路,吓得唱歌壮胆!”
“说到唱歌,那次也真是巧,怎么就能碰上我家那口子呢……”
两个人聊了很多往事,后来王菊拿起芳华脖子上挂的戒指说;“你家那口子还好吧?”
“可好啦!他还是那么厉害,合作课题的实验已经做完了。他现在就是在拼命修学分,争取早日拿到博士学位呢。”
“那要什么时候啊?”
“还得两年多吧,不过他以后还要接受病理住院医师训练,还准备考病理医师执照。”
“哦,他那是要留在美国?”
“也不是,只不过顺便考上备用,这样方便去研究所或大医院搞科研。”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以为五六年可以了。现在看来很难说呢,要真的学通了恐怕要七八年才行。”
“我晕,那你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芳华从王菊手中拿回戒指说:“那当然了,我可是已婚人士。”
“可是,你们又没真的那个。原来在学校我也觉得你们两个是最合适的,可现在我又觉得你这样等他太苦了。”
“苦不苦,想想红军……”
王菊一下子捂住芳华的嘴:“你少耍贫嘴。你老实说,你就真没觉得苦,也一点没有动摇过?”
芳华眨巴眨巴眼,被捂住的嘴大大地咧开,笑了起来。
她拿下王菊的手掌说道:“我真没觉得苦。因为我一想到嘉辉在国外,身边都是洋人,语言交流不便,饮食肯定也不习惯,他却要忍受想我和想家的煎熬,好好学习和工作,他才是真的苦呢。所以当我一想到嘉辉,就一点不觉得自己苦了。”
王菊想想又说:“那你就没想过也出国去?”
芳华严肃地说:“中国医生本来就缺了,我再走了,中国人民的健康怎么办?”
王菊推了她一下:“说正经的。你就不想去陪着梁嘉辉?”
芳华笑了笑,手紧紧抓着胸前的戒指说:“想啊,我恨不得也变成根项链挂在他脖子上。可是,那就不是我了。他有他应该走的道路,我也有我自己的天空。”
王菊仔细咀嚼芳华的话,不说了。
芳华闭上眼睛说:“睡吧,你别为**心了。我和嘉辉的分离只是暂时的。这是为我们永远的相聚做准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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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几个女生又去了国庆期间惯例布置得花团锦簇的天安门广场照相,然后去前门大栅栏玩了半天。下午吃了饭大家就散了。
芳华本来该今天值班,请的林杰代班。她直接先回病房看自己的病人去了。
到了科里才知道今天还有一台脑外伤的急诊手术,林杰刚下了手术处置完病人,正在写手术记录呢。
芳华赶紧说:“大林,你辛苦了啊。一会儿忙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值晚上的。”
林杰摆摆手:“没关系。怎么样,玩得好吗?”。
芳华笑呵呵地说:“好啊,好久没和同学一起出去了。”
林杰也笑了:“也就是你最老实,天天守科里。”
芳华一边给自己泡茶,一边问:“你来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协和人比较“崇洋”,喜欢喝咖啡的多,也有下午茶的习惯。科里的桌子上常由护士长补充着这些茶点。
芳华却一直都不习惯喝咖啡,喝了心脏就跳得慌。她觉得自己是那种应激性太强的人,只需要一点咖啡因什么的一刺激,就兴奋得不行了。所以一般就喝白水,或淡茶。
林杰点点头:“咖啡,谢谢。”
芳华给他泡了杯速溶的,端了过去,然后坐回自己的桌子,开始写这两天的病程记录了。
林杰写完手术记录,一抬头看见芳华坐在那里,窗口斜照进来的阳光给她身上镶了一层金边。
因为在低头写字,芳华额头的刘海垂下来有点遮着眼睛,她就不时轻抿下唇朝上吹口气,将刘海吹开。
这动作有点随性和慵懒,让林杰看得心痒痒地,很想上去帮芳华理一下刘海。
但是他随即又想起家中的那个老婆和那个儿子,眉头不由紧皱起来,心里顿时感觉像扎了根刺似的不舒服。
芳华写完了记录,见林杰在那儿发呆,不由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跟前,然后突然跺了下脚:“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
林杰回过神来,掩饰地喝了口咖啡说:“没想什么。”
芳华笑吟吟地说:“不说我也知道,想嫂子了呗!呵呵,我可听护士小姐们说了,春节的时候嫂子来过,还是个大美人呢!可惜没见着!”
林杰感到这咖啡变得很苦:“美什么啊,就一收费的,没文化。”
“咦,还谦虚呢!收费的怎么了,凭劳动吃饭,自己养活自己,挺好啊!你别瞧不起劳动人民啊!”
林杰摇头苦笑,知道没法跟芳华说清,也就不说了。
芳华倒还对他不依不饶了:“诶,我说大林啊!我说你有问题啊,这石家庄也不远啊,你平时双休日不回去也就罢了,怎么春节、五一、国庆这些假期也不回去啊!好奇怪哦!”
“有什么好回去的,科里忙啊!”
“不对啊,你都快当老总的人,又没人管你,还这么积极干什么啊?我看你这可不像两地分居,整个是各自独居嘛!”芳华仗着和林杰关系一直不错,也就多嘴了几句。
“就是不想回去,懒得跑路,两天来回都耽误在路上了,太累。”
芳华暗道:哼,换了是我。只要是能见到嘉辉,我天天来回跑都愿意。
不过,芳华也看出林杰似乎有什么隐情,那她可就管不着了,所以也就没再问了。
她顺手翻了翻值班表,不禁说:“哎呀,运气不好,周三下午有学术活动啊,又是我值班呢!”
林杰笑了:“你去吧,我给你值半天。”
芳华乐了:“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啊!要不,改天我请你吃烤鸭吧!”说着却不由伸手模了模口袋里的钱包。
林杰暗笑:这个小林,真是心底无尘,什么事都在脸上写着呢。
“不用那么麻烦,就食堂里给我买个猪蹄就行。”
“哎呀,大林,你是东北人吧!”
“嗯?错了,我是河北的啊。”
“嘿嘿,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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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屋外的鞭炮声,码完本章。
晚风在虎年的最后时刻,祝各位朋友们在即将到来的兔年里,一切都好!
有很多很多的钱,有很多很多的爱,还有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