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芳华口中是“坏人”的嘉辉,却是院所内冉冉升起的科研新星。
孙飞给嘉辉配了两个实验员,协助他做神经干细胞的研究。这才不过两个多月,嘉辉的实验就取得了一些进展,他已经在进行阶段小结,准备再写两篇论文向《StemCell》杂志投稿。
孙飞知道后,自然很高兴,在大会小会上都好好夸了他一番。而实验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员,特别是实验技术员们都很羡慕那两个跟着嘉辉做实验的人,因为他们铁定也会在这两篇论文上挂名。
这实验员也是要评职称的,也是需要论文的。但他们大多只是中专毕业,做实验还可以,理论基础就太低了,哪里写的出高质量的论文啊
所以,大多数实验员老师要么是自己写了后,请这些研究员或助理研究员们帮忙修改,最后都差不多是别人帮着重写了。更多的时候,他们就靠在这些研究员的论文上挂名来凑论文数量了。
不过,大家平时跟着在国内核心期刊上的论文上挂名的机会是很多,但在国外权威生物医学杂志上能挂上名,这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有这两名实验员的例子在前,实验室的其他人也都为了以后能嗒顺风车,而对嘉辉比他刚来时多了几分热络。
就这样,嘉辉以他的能力在单位得到了同仁们的尊重。
而最近,他在川医时申请的副教授职称证书和高校教师资格证也终于办下来了,并邮寄到了新单位。
孙飞和研究所的教育处打了招呼,于是很快在协和医大的医教处办理了相关手续后,嘉辉的副教授资格就确认了下来。
芳华抚模着他的证书,羡慕地说:“还是你和戴平好啊,本科毕业接着读博士,这学历高,混职称就是混得快哪像我啊,这才刚把晋升主治的材料递上去。白芸也得做完今年的住院总才能升。”
嘉辉抿嘴一笑,坐在电脑前,边打字边调侃:“嗯,羡慕了吧?嫉妒了吧?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了吧?”
芳华不依地扑到他身后,双手捂住他的眼睛说:“好啊,就会取笑我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嘉辉拉下她的双手按在胸口,侧过头说:“好了,别闹,让我把这个幻灯做完。”
芳华趴在他肩膀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字念道:“肿瘤的侵袭和转移。哦——,这是你给研究生讲课的题目啊?”
“嗯,本来孙飞要讲四次课的,他事情多,就让我帮他代讲这一部分。”
“哦,好吧。你慢慢忙,我去买菜,今天我下厨哈。诶——,不许和我抢,就当是我给你庆祝了。”
嘉辉看到芳华很坚持,便笑了笑:“那好吧,今天我吃现成的。”
芳华亲了他的面颊一下:“好好干活。”
然后高高兴兴地换鞋出门了。
平时,嘉辉几乎剥夺了她做家务的权利,最多只是让她打个下手、帮忙递个东西什么的。而芳华也忙着上课,嘉辉的时间又比较自由,所以她也就让他**了。
但是到了周末,芳华还是会争取一下劳动的权利。
比如,她喜欢把家里整理得窗明几净的感觉。但是,北京这两年的空气质量不好,还常有沙尘暴,所以平日里门窗都是紧闭,每天通风不超过半小时。即便如此,每周末都必须要做大扫除,否则屋里、窗户、阳台上就会积存很多灰尘。
幸好,今年北京终于申奥成功了,以后市政府就会花大力气治理这个风沙问题,让北京的天空更蓝。
不过,芳华最喜欢的是洗衣服、叠衣服、熨衣服。现在都是用洗衣机,她再三和嘉辉保证用洗涤剂的时候会戴上手套,熨衣服的时候也会小心,嘉辉这才不拦着她做这些事。
其实,嘉辉也承认芳华叠衣服很有水平。无论是薄薄的衬衣还是厚厚的外套,她都能叠得平平整整有棱有角,一件件在衣柜里码放整齐,就连袜子也是卷成筒放在用卫生纸卷筒做的一个个小圆筒里,很是井然有序。
嘉辉经常笑她把家里的衣柜收拾得都能直接参加部队的内务卫生评比了。没办法,前世今生加一块,芳华受过的军训次数有点多,都被训的有点强迫症了。
虽然不至于把被子也叠成豆腐块,但是她每次看到浴室里挂着的毛巾都会条件反射地把它们的下沿对齐了。
至于做菜,芳华的水平是没有嘉辉的好,但也还是能入口的。而且这些日子和嘉辉在一起,耳濡目染多了,还是颇有进步的。
至少,吃饭的时候,嘉辉很捧场,每样菜都吃了不少。芳华看到他比平时吃得多,也很高兴。
她这才体会到了嘉辉说的那种感觉——自己做完了反而不怎么想吃,看别人吃的高兴自己也就饱了。
嘉辉看到平日里胃口很好的芳华今天却只发挥了七成,便说:“算了,晚上还是我来做吧?你要是做饭,就会吃的少。那样的话,你好不容易长点肉又会掉膘了。”
芳华气得狠狠拧了他一下:“说啥呢?你把我当猪养啊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妈了?老是让我长胖一点?其实,长胖了也并不代表就身体健康啊”
嘉辉不回答,就是抿嘴直乐,继续吃饭。
芳华想想算了,还是不和他讨论这些细枝末节了。
她问道:“你那个讲义弄完了?”
“嗯,弄好了。”
“你给研究生上课,不用试讲吗?”。
“已经在教育处讲过一段了,他们说我讲的不错。”
“哦,那就好。对了,你第一次课什么时候上啊?”
“就是后天,星期一下午。”
“在哪儿上?”
“实验室楼下的那个大阶梯教室。”
肿瘤医院的研究生们,有些小课程是在公寓一楼的大教室里上。这教室晚上也是开放的,本来是给研究生们上自习用的。不过,大部分研究生晚上都会去实验室或病房呆着,自然不会像大学生那样上晚自习了。
而嘉辉要上的课程是属于《肿瘤学》,这是协和医大研究生院委托肿瘤医院开始的一门重要的课程,选修的人一向很多。所以,届时会有一百多号来自医科院各个研究所的研究生们,就会从市里各处赶来,会聚在研究所的大阶梯教室里上大课。
周一早上,芳华早早起来,陪着嘉辉洗漱,检查他的脸刮没刮干净,等他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又给他拿来昨天就熨好的西服、衬衣和领带换上。
芳华亲自动手给嘉辉打领带,只是因为缺乏实践经验,很是费了一些功夫。
嘉辉搂着芳华的腰,静静地看她认真琢磨着怎么打好领带的样子,心里一点不着急,反而隐隐希望她多打一会儿。
不过很快,芳华就找到了窍门,将嘉辉的领带打得巴巴实实的。
她仔细端详着嘉辉,两手轻抚他的脸颊、脖颈,并缓缓滑下停在胸前的衣领和领带处。
最后将又领带夹理了一下,才满意地点点头:“Perfect”
嘉辉微笑:“谢谢。”
“不客气。今天是你这个梁教授的第一次授课,可要好好讲哦。”
“为了你给我打的领带,我也会的。”
芳华去XW中心上课了。但是,当课堂上的德国籍医生讲述他的某次手术过程时,芳华还是走神了。
她不由自主地幻想着——嘉辉讲课时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是风度翩翩的。然后,她就时不时地呆望着前方,傻傻地笑一会儿。
不过很快,芳华就回过神来——因为那位德国老师已经不自在地看她好几次了。
糟糕,他不会以为我是在对他发花痴吧?虽然,你这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也长得蛮帅的,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叔控啊。
芳华赶紧集中注意力,认真地听起德国大叔那刻板的英语演讲。
好在,老外的手术经历很是有趣,芳华暂时压下了心里对嘉辉的“花痴”。
可是等熬到十二点下课后,在培训中心食堂吃午餐的时候,芳华就吃得心不在焉了。
思来想去,今天对嘉辉来说很重要,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讲台,给协和医大研究生院的博士、硕士研究生们讲课。
他将来一定会有更多讲课和作报告的机会,但是这第一次可就这么一次。
而自己这些年来,又错过了多少在他人生的重要时刻陪伴他的机会啊?
难得现在有时间,也有可能,那么自己怎么还能再错过呢?
想到这,芳华终于决定——“逃课”去听嘉辉讲课。
其实也没有“逃课”那么严重下午的练习课是尸头解剖,芳华想着以后上课时多花点时间还是补得起来的。
所以,芳华和德州师兄打了声招呼,让他下午帮自己请个假,便匆匆吃了饭,赶公交车回肿瘤医院了。
等到了医院,也快一点半了,芳华想了想,还是直奔研究所的大阶梯教室了。
她知道嘉辉中午在食堂吃了饭,一般都是在实验室里呆着。不过,她不想去打扰嘉辉的休息或是备课。
没想到此刻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已经有十多名学生坐在教室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