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在银月院内一间文秀专门使人收拾出来当作处理事务的书房内,年纪已长到十四岁的文秀正端坐在一张胡桃木制的雕花大书桌后一手帐册一手算盘的计算着帐目。在计算的过程中还时不时的停下,为坐在她身侧的秋月详细讲解着从未出现过在这世的一种记帐法。主仆两个是一个讲得细心,另一个听得用心,相处得很是得宜。
细心教授着秋月的文秀感受到秋月看向自己眼神中的那种崇拜之意,面上虽然没有显露多少,但心下也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的。
想她在原来的世界里从中专到大专,一共学过了整六年的财会,可后来所从事过的几份职业却都与这个专业无关。虽说在那个世界所学所用专业不对的人并不在少数,她之所以没有坚持从事与此有关的工作也与她对这类工作并无多大的爱,但最终她都没有机会能学以致用多少也是她前生的一种遗憾。毕竟那段学习生涯正是前生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六年光景,这样一来这六年时光即使算不上是完全虚度,却也着实是浪费不少。
没想她“穿越”成为君文秀之后,却让她有了学以致用的机会。比起这个世界所用的那种很容易让人混乱的收支原始帐目,她曾经系统所学的那些个“T型帐目”、“分录帐目”、以及“资产表”、“损益表”之类的可是要强上许多倍都不止。使用这些记帐方式不但直观许多,而且还减少了许多乱帐、假帐的出现。
自从她来到别院有了第一笔收支开始,她就一直都是采用这种方法来记帐的。
她在这里所收的第一个学生是最得她信任的春燕。只是后来当她的一些设想开始一点点陆续化作实现的时候,因为她手上能得她信任的人手不足的缘故,春燕和年纪渐长后越来越稳重的润珠都被分派到去当担更重要的事务了。当时与她一同来到这别院的人三个丫头中最后留在她身边的就只剩下了一个秋月。
说实在的,在跟她一同来这别院的三个丫头里,若论聪明机敏秋月丫头才是第一。只是最初的时候,文秀对于秋月并不信任一直都很有防备。毕竟她与春燕和润珠不同,不是她从路原府带过来的,而是出自那位梅姨娘一手遮天的京城君府。尽管当初人是她自己另选的,并不是那位姨娘所挑的。
但聪明人就是聪明人,随着文秀的计划步步实施,文秀与春燕在私底下的动作越来越多,在文秀身边近身侍侯的秋月当然不会没有发现。于是在到别院半年后一个明月当空的秋夜里,秋月终于主动的向文秀坦陈了自己是梅姨娘放在文秀身边的耳目。并且跪在文秀跟前发下这世上最为狠毒的誓言,誓言在她的未来都将誓死追随于文秀。
在那之后文秀就渐渐将一些事务交由她处理,经过近两年的观察之后,终于在半年前,文秀决定将记帐的重任交给她。一来是因为她通过了文秀的考验,得到了文秀的真心信任;二来是因为文秀感觉她合适做这个。于是这半年来这书房里就总是时不时的出现现在这种场景。
“笃笃……”
一阵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文秀与秋月的交谈,在文秀出声应门之后,一个与文秀差不多同龄的十三、四岁少女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这少女走到文秀的书桌前向文秀道:“小姐,九怡轩的常路来了,说是有事要求见小姐。”
文秀听她这么说便一手推开了手边的算盘,一手合上了帐册。转头看着已经站起了身了秋月道:
“今天是九怡轩那边来人的日子吗?”。
“不是,这个常路前天一早才取了货离开的。”秋月摇了摇道。
“这样啊,”文秀又回头向这少女道:“小如,你去请他进来吧。”
“是,”小如开打算听从文秀的话去请来人的时候,突然又停住了脚,补充道:“对了,刚才小如过来的时候遇到勇老伯了。他让小如给小姐带句话,说是小姐交待的那片菜畦已经整好了,但是去年冬天用的厚毡和重幔坏了不少。他想趁着还未下种之前,先将这些给准齐备了。眼瞅着这天是越来越冷了,那些东西都是要特别订制的,得在变天之前赶紧的准备好。”
文秀朝她点了点头,道:“你一会儿去转告他,让他算一下要新添补多少,然后直接来找秋月支银子去办。”
小如将这话记下之后这才转身退出了书房。
在小如离开之后,文秀让秋月将桌上的那些帐册给收拾好,然后道:“勇老伯来支那些银子的时候,你比照着多支一点,那两样东西让他多买一些。”
“难道小姐的意思是今年冬天还要再多开些地来种那些菜?之前小姐你好像有交待要在蓝星院那眼温水边上再收拾一块地来的。”秋月问道。
文秀摇了摇头,道:“我到是想,但是没办法多开。我总不能这座别院全给弄成菜地吧?真要那样,让家的人知道了还不反了天?这些是为了以防万一,之前山下村里的那个老里长不是说了,今年冬天可能会比去年还要冷上不少。所以还是多准备一些的好,没准会需要用上。至于蓝星院的一小块地,我是想试着用来做别的。能不能成,还属未知。”
“说得也是,蓝星院虽比这银月院差一点儿,但也算是这别院里好一点的院子了。改成菜地确实有些不大合适。”秋月也不无遗憾的跟着点了点头道:“原本还想着看今年冬天是不是能在冬菜上添进一些进项呢,看来小姐没这个打算啊。”
“这新进项也不是完全没有,我想着……”
正在文秀想将她打算新的赚钱大计说与秋月听的时候,小如已经带着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进到了书房。
“小的常路,给三小姐请安。”这常路停在离文秀书桌三尺远的地方,向文秀问安道。
文秀没与他寒暄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对他道:“听说常管事这一趟是特意来见我的?是否是你家主子雷少东他有什么好事要关照于我?”
“三小姐说笑了,我家少东主常说家里的酒楼饭庄能有今天的红火,是承蒙三小姐的关照。要论起来,两家之中还是三小姐对我们家的关照要更多一些。”常路谦逊的微笑道。
尽管常路脸上挂着的笑容虽然看上去无比的真诚,但是文秀却并不吃他这一套。若是要论这种推销员式的笑容,做过职业促销行当的文秀如果愿意还能比他做得更在行。
于是文秀也不和他废话,再次挥了挥手道:“说吧,你的来意。”
常路也是个有眼色的,他没有再继续恭维下去,而是收起笑容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小如和文秀身旁的秋月。
收到他这一眼含意的小如忙向文秀道:“小姐让给勇老伯带的话小如还没有去传,既然常管事已经带到了,小如这就去传话了。”
文秀点了点头,对她道:“你先去将你大哥叫过来,然后再去传话。”
看着小如退出书房后,文秀见常路依旧还在看着秋月,便道:“没关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常路也没有再坚持,颇为郑重的从怀中模出一封信后对文秀道:“这是家我少东主让小的给三小姐送过来的。”
秋月在文秀的示意下走近常路收下了这封信,然后回到文秀的身边将信送到了文秀的手里。
文秀也没有急着拆信来看,而是又问道:“赶得这般着急,莫不是你们在京城那边出了什么急事?”
常路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才道:“京城里是出了点事,不过有事的既不是雷家,也不是万俟家,而三小姐你们君家。”
听到常路的话,文秀和秋月主仆俩的脸色都同时一变。文秀快速的将手中的信封给拆开,取出里边的信仔细的看过了一遍。
看完之后才又向常路问道:“怎么会这样?我三叔为人一向谨慎,怎么会弄出这样大的事来?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父亲和大伯可有什么动作?”
“令叔这次的事很麻烦,虽说贩卖私盐这种事在世家大族来说其实并不少见,但那都是台面下的。可你们家这次却是被人脏俱获,你三叔虽然没有直接出现在那几条运送私盐的船上,但被捉到的那个管事却人人都知道是令叔近身的心月复之人。所以令叔这次想要月兑罪很是困难。令叔现在被扣在沂州府衙,等侯京城这边的发落。
而且三小姐你也应当看出来了,这件事并不简单。在沂州近海一地的私盐贩卖向来猖獗,朝庭几次换人都没有能治下。其原因并非是治不了,而是不敢治。近几十年来,沂州府所抓之的盐贩大都是些挺身走险的升斗小民,像君家这样有着世家大族背景的在大景朝还是第一例。”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的背后是有人在暗地里操作,剑指的对象就是君家。”文秀的脸色很是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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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原来人家长城宽带所说的周三是这个星期,害某茶的更新一直出问题。前几日的更新都是让表妹给传的,因为起点的网页一直都打不开,直到刚才过了十二点,才真正的恢复过来。所以这几天真是教训啊,谁让我早先贪图便宜呢。
今天之后更新的时间会尽量保持在一定时间范围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