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得到江婷云的回答,她身旁那个背着乌角大弓的领头清俊青年却皱着眉头很是不奈的抢先说道:“先离开”
这青年丢下这简单的三个字后,就转身走向了他自己的马翻身而上。
“他是小刀,是我们这一行人的头。他为人就是这样不喜欢说话,二位请千万别见怪。”江婷云为这个叫小刀的青年解释完之后,又附和他的意见建议道:“不过这里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不是久留之地。有什么话,还是先换个地方再说吧?刚刚那些人虽然退走了,但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再卷土重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文秀却发现江婷云说到刚才的袭击者可能会再次卷土重来的时候,似是别有意味看了自己一眼。文秀知道她这是对刚才那些人突然的撤退心有疑惑,虽然刚才因为距离较远的关系并没有能看得太清楚,但是那人在即将伸手就要抓到文秀时却突然撤手的举动却还是被他们看在了眼里,这也难怪他们会对此心有疑虑。
只是文秀虽然察觉了他们的怀疑,却不打算将那些人是因为姬祈月莫名其妙送她的一块玉佩而改变初衷的。尽管对眼前这行人的来历她心里大约已是隐隐有数了,但是即使得到了证实她也同样不会将情况照实告诉他们。毕竟在现在这样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形下,她必须为自己多留一点底牌。现在她对于敌敌我我之间的界线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在不知道谁是可以绝对信任的情况下,她所能够相信、能够依靠的人只能是自己。
不对于对他们所提议的先离开这个地方的建议,文秀等人也是十分赞同的。现在没了之前那种生命危机的压迫,空气中浓浓的血腥之味似乎变得异常的清晰起来。地上四处横流的血迹,以及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敌我双方皆有尸体,都让人十分的难受。特别是经过江婷云这样的提醒,那种难受的感觉就更加的分明了。
没有犹豫的,文秀和君成烽就跟了过去。只是文秀在举步跟上前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脚下一软,若不是一直紧跟在她身旁的君成烽眼明手快的将她扶住,只怕她又要再次跌倒了。感觉一阵发虚的文秀终于在她二哥的扶助下跟了过去。
直到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经过刚才那一役,他们的马匹已经死的死、跑的跑没有几匹剩下的了。特别是文秀和君成烽之前所乘坐的那辆马车,本就是刚才那场袭击中被军弩“照顾”的重点,拉车的两匹马更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在文秀兄妹在考虑要如何走时,马上那个叫小刀的领头青年又再次开口了:“婷云你带着三小姐共乘一骑,君公子跟常羽共乘一骑。事不宜迟,我们要在天黑前回到之前的那个驿口去。”
“为何不继续向前,而是要走回头路?”文秀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向身旁的江婷云问道。
对于要与江婷云共骑一事文秀到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对于这小刀说不继续向前而是要改走回头路的决定她有些不大赞同。她牺牲这么大才走到这里,特别是刚才的那场危险遭遇更让她坚定了一定要尽早远离京城这个决定。现在的京城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可现在他们却说要带自己回去,这岂不是要让她回去自投罗网?
“在前边的州界已经设了不少哨卡,为就是捉拿君家漏网的余党。”江婷云解释道:“现在正是查得最严的时候,二位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这个答案让文秀心中猛然一震,原本就已经被冷汗湿透的后背上又再次冒出了不少冷汗。早在刚才遇到那场袭击的时候她就有了一种不很好的预感,预感到她的这趟安排只怕是出了问题,所以她才会更不想再回去京城。
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再次证明了她心下的怀疑,她手下的人里有人出了问题。对现在的文秀来说,这样的现实对她来说实在是打击不小。尽管一向消极的她对人性的忠诚总是抱着消极的想法,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YY小说中的主角那样的王八之气,能够得到别人毫无条件的死忠,但被自己人出卖的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文秀脸上变化的表情都落在了一直在注意着她的江婷云眼。这位一向最惯看人脸色揣测人心的花魁,对于文秀现在的心思自然能够猜到一些。不过出于某种体贴的考虑,她并没有安慰文秀的意思,而是看着那辆插着少不弩箭的马车厢对文秀道:
“君小姐,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上的吗?”。
被江婷云打断了心中所想的文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推开君成烽扶着她的手强撑着到了车厢边爬了进去,从里边不知道哪个地方取出了两个绸布包袱。在将其中较大的一个交到二哥君成烽的手里后,才向余留下来的几个护卫交待道:
“今天的事是我计划不周,连累了各位。如果现在有人想要离开的,也可以就此离开。我保证君家不会追究。如果还愿意继续跟着我们的,我现在虽然无法给你们期许一个多么光明的未来,但是我可以发誓从今后视各位为我和二哥的生死兄弟,而不是君家的死士。不管各位今天是走是留,今天的事以后我一定会给各位和牺牲的兄弟们一个交待”
文秀这番突然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不但这一路跟随他们兄妹做护卫的君家死士们所剩下来的几个残兵败将因为她的话很是一阵激动,就连坐在马上脸上一直没有多少表情的小刀也不由眼瞳一缩,看向文秀的眼神变得很是有几分特别起来。
这些活下来的护卫们并没有考虑多久,就都做出相同的决定。他们决定誓死跟随三小姐和成烽少爷。对于他们这样的决定,文秀并没有太过意外。这些人都是君家从小就培养的死士,像他们这样的人就是月兑离了君家也很生存下去的。
文秀之所以会说出这一番话,除了鼓舞低落的士气之外,更多是想要争取这些人心。这些护卫死士是由刘叔给安排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其实是祖母的手里的人。这些人是君家的死士,之前他们之所以能够誓死护卫他们兄妹更多是出于对君家的忠诚而并不是看重他们兄妹。他们兄妹虽然是君家人,可这其中还是有所区别的。
文秀手里虽然有父亲君元仪交到她手里的一些人手,但那些人多半都是做情报的好手,对于护卫安全却是作用不大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一趟出来会由刘叔来安排护卫的原因。刚才那场危机让文秀明白了他们兄妹现在的处境到底危险到了什么程度,有自己能够信得过的护卫来护卫安全是他们目前极为迫切的需要。
“留下两匹马和两个受伤最轻的下来处理兄弟们的后事,其余的跟我们走。兄弟们后事处理完之后,再赶去驿口和我们汇合。”在得到了她想要结果之后,文秀又再次做了安排。
在其中受伤最轻、已经包扎好的护卫站出来之后,文秀稍稍迟疑了一下后又对他们补充了一句道:“在与我们汇合之前,你们先不要与任何人联系。”
在留下两个护卫做出保证之后,文秀终于提着她的包袱在江婷云和君成烽的帮助上翻上了江云婷的马。在将文秀扶上马与江婷云共骑之后,君成烽也上了小马给他安排的人共骑的马上。其他几个剩下的君家护卫们也分配着或是单骑或是共骑的骑上了留下马匹。之后这一行人便顺着来时的路匆匆奔向了今天天黑的落脚地。
而此时在离此处不远的一处不起眼的山坳里,一个穿着青团花纹大氅白面无须的中年人,正用气极败坏的用他那尖细的嗓子冲着一个壮汉大喊大叫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坏了主子的大事?那个丫头你明明都要捉到手了,却突然莫名其妙就那么放弃了。就算这次那个人愿意为给你撑腰,主子也不绝对不会轻饶了你的。咱家回去以后一定会将今天的事如实回报上去,到时有你好受的”
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之前其他的那些袭击者们都一个个状若无事的专心着自己手中的活计,有的在扎营帐,有的在准备篝火……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一样。
不过这边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的状况,那被骂的壮汉不痛不痒的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擦着他那闪着寒光的陌刀,一个眼神也吝于给气极的中年人。他这样的态度让那中年人越发的气极败坏,只是在看到他手中的闪亮的刀锋之后却又不敢真的做出什么太过激的举动来。只能不断的重复回去之后要向上边告状。
这中年人在说些什么这壮汉完全没有听在耳中,他这时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另一个问题上。那就是君家那个小丫头、这次的目标身上为何会有那件信物在。虽然只有那么匆匆一眼,但他确定自己绝对不会看错。那个小丫头分明就是此行行动的目标,可是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