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里,尤少倾丢开了我的手,独自坐了下来,愤愤地饮了一口茶后,抬眸认真的看向了呆站着的我,道:“菩儿,他是无赖之徒,莫听他胡言乱语。”
我淡睇了他一眼,走上前安然坐了下来,垂眸不停地揉模着手中的箫,淡淡的道:“哥哥为何告诉我这箫是武器?我一直都把它当武器看的。”
尤少倾默看了我半晌,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相信他的话?你太过于单纯,他是在挑拨离间,你没看出来吗?这箫你把它看成乐器,它便是乐器,你把它看成武器它便是武器。只在你自己所想。”
尤少倾见我依旧无动于衷,便伸手夺过箫,在屋内耍了几招,然后幽然坐下,把箫重新置于我手上,道:“菩儿可看到了?它跟武器有什么两样?只在你自己所想。”
我瞧着手上的箫,黯然惆怅,垂眸喃喃自语道:“我好想把它当武器。”
虽然声音不大,但尤少倾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你想学武功?”
我抬眸细瞧了眼他那双琉璃目,淡淡低下头,道:“哥哥不想我学武功,我自然是听哥哥的。”
尤少倾怔愣片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慢声道:“女孩子是用来保护的,打打杀杀是男儿的事。”
我“嗯”了一声,低头自顾自倒了杯茶。但心里却喃喃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离开了我,我该有谁来保护呢?但我终就是没有说出口,只淡而无味地饮了口茶。
尤少倾静看了看我,若有所思,随后安闲坐了下来,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夜晚,我睡在床榻上,尤少倾睡桌上,我们这样似乎已经习惯。
我辗转反侧,全无睡意,睁开眼睛,静望着熟睡的尤少倾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暗暗发呆。屋子里烛光已经熄灭,但我却依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两声脚步响,引起了我的警惕,我翻身坐了起来,下床穿上鞋子,悄声走到门前。只见有人从门外往屋里插入一个圆形的管,管中开始冒起烟雾,一缕一缕。
我不知此为何物,转头刚要叫尤少倾,却突然觉得头开始昏昏沉沉,身子忽重忽轻,脚下一软,便失去力量往地上跌了去。
檀香幽幽,熏漫在鼻畔。一声声妹妹叫得熟悉,而又陌生。
身体轻飘飘如踏薄雾,眼前云烟缭绕,我看不到我的哥哥尤少倾。是谁在叫我?是哥哥吗?你在哪儿?默默走着,身体开始下坠,看不到底的深渊,让我无处攀岩。我不禁闭上眼睛痛心的叫了一声“少倾哥哥——”,竟不自觉猛得坐了起来。却发现眼前竟是另一番情境,一双担忧的双眸惊喜的注视着我,此人我见过,是云来客栈中的那个郎当公子万文遥,我目光绕屋子转了一圈,屋子里摆设别致高雅,而我自己正睡在一张水晶宫般透明的床榻上,柔软适中,幽香扑鼻。
“妹妹,你终于醒了,昨天我还在想着如何结识妹妹呢,今天一睁开眼,便看到妹妹躺在我房间的地上,我怕妹妹着凉,故把妹妹抱至床上了。”万文遥含笑说着,见我欲欠起身来,慌忙上前扶我,拿了一个靠枕垫在我身后。
我安静地靠在床上,微蹙眉头,警惕地望着万文遥,道:“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哥哥呢?”
“这是我家,你为什么会在这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你哥哥,他可没有来,兴许是他送你过来的,也说不定。”万文遥笑答。
“哥哥不会送我过来的。”我的语气极其的肯定。
“但愿不是你哥哥送你来的。你肯定饿了吧,我让丫头给你熬了燕窝粥,已经热了两遍了。”万文遥说着,转头朝门外叫了声“小喜。”
只见一个水灵端庄的小丫头,匆匆跑了进来,垂头道:“少爷有何吩咐?”
“去把姑娘的燕窝粥端来。”万文遥轻声嘱咐。
小喜听罢,蹲了蹲身“是”,转身便离去。
我静望着万文遥,蹙眉疑惑,但更多的是警惕,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眼缘吧,看你第一眼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你与别的小女孩很不一样,眼睛清澈澈的,没有一丝俗气。总之,挺喜欢你的。”万文遥说着,转身从桌上拿来一套衣服装递到了面前。
我淡瞟了眼那衣服,愣愣地看着他,有些莫名。
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便笑解说道:“这是一套公子服,你先换上,爷爷不许我带女孩子回家,我怕他看到你,会不开心。”
我却并没有伸手去接那衣服,只抬眼望着他道:“我想找我哥哥。”
“找是自然要找,你先换上衣服,你总得从我家出去吧。到时候,爷爷看到你在,一时生我的气,再迁怒于你,就不好了。”万文遥把衣服放到了我旁边。
“你爷爷为什么不喜欢女孩子?”我微微怔愣,认真的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不说这个了,总之你听我的准没错。你不是要找你哥哥吗?我已经帮你去云天客栈看了,你哥哥已经离开了。你若想找哥哥,必须得有地吃住吧,你把这当成家就可以了。我会再派人帮你细细寻你哥哥的,若寻到,你便可跟你哥哥去,若寻不到,那我家你可以长期住。”
我依旧警惕的看着他,究竟不知他为何对我如此之好,此事是不是他所为,故意把我掳来的?然后拿这些理由搪塞。还是确有其人把我掳获直接丢到他的屋里?我一直住在墓地,几乎没有跟任何人打过交道,除了尤少倾。难道真如他所说,是尤少倾送我来的?不可能!少倾哥哥不会这么对我的。
“你不用怕我。我说话算话的,你昨天跟我说了你的名字,结果我就再没找那两个女孩的麻烦,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无须用这种警惕的目光瞧着我,倒叫我有些不自在了。”万文遥温柔含笑,竟跟上次客栈中相见时,判若两人。
我默默收回了目光,手轻轻抚模着身旁的他递来的衣服,幽幽垂下眼帘,不言不语。是啊,无论怎样,我都要有个地方住才是,这样才能安心找尤少倾,无论是不是他所为,我都要找到他,必须找到他!我的手用了一分力度,衣服被我纤女敕的小手抓出了褶纹来,一褶一褶,正如我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