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你的好哥哥为何抛下你,独自离开?”白樱不愠不火的话语让我平静的心湖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我蓦地转头,用着锐利的目光细瞅着她,柳眉微蹙,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语气,“为何?”
白樱见我如此反应,笑了,笑得很随意,却也很镇定。
“其实你是鬼胎,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她用着含笑的眸子淡睨着我,似乎在看一个笑话。
“你是如何知晓的?”我用着凝重的目光回视着她,心下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我是如何知晓的,你无须知道。我只告诉你一个故事。”白樱淡然的语气,在冷风中凝成了霜。
我怔愣的看着她,努力压下不安的情绪,期待着她的下文。
“十年前城东有一家如月客栈,是尤少倾的父母尤玉郎、苗洛经营的,生意异常兴隆,而且来得多半是名门贵族子弟。只是好景不常,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有一天晚上来了好多官兵,将如月客栈围得水泄不通。然后客栈里的所有人包括小二、小丫头们在当天夜里全惨死在了官兵们锋利的刀下。当时尤少倾也仅仅十岁,被她的母亲苗洛情急之下塞到了床底下,才有幸躲过了一劫。客栈被洗劫一空后,官兵们又放了把火,尤少倾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从火堆里逃出。只是仅那一夜之间,尤少倾便从一个人人疼爱的小少变成了无人疼无人爱的孤儿。可谓是从天上突然掉到了地上。”白樱说着,微顿了一下,如水眸间闪着莫名的悲凉。
我认真的听着,这事尤少倾从没跟我说过。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本我只知道尤少倾的名字叫尤少倾而已,关于他的一切我却是一无所知。不得不说,这是件很悲哀的事。为什么尤少倾从未跟我提过他的遭遇?也许他不想提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吧。可是白樱今天来为何跟我说这些?有何意图呢?我静睨着她,轻吐了口气,淡淡道:“然后呢?”
“然后?”白樱笑了,“然后我师傅就收了尤少倾做徒弟了,当时我八岁,也是师傅才收的弟子。我们就每天在一起练武。”
“你师傅是谁?”我莫名的瞧着白樱,急口问出了这个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梅阳的师傅梅心、尤少倾还有我,我们三个人有着共同的师傅,就是青云山青云庵的陆仙,人称陆神医。只是陆神医也只是师傅的一面,师傅另一面是修道之人。”白樱不急不慢的说着,轻抬了抬袖,任风吹起她的白袖,翩跹柔美。
青云山的陆仙?好熟悉,这不是梅阳所说的给万依寒的女儿万盈盈看病的陆仙么?是他让万依寒寻无花果给万盈盈吃的,然后万盈盈的肚子里便怀了鬼胎。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宛若他在操控一般?还是我太过敏感,根本不了解问题的实质?我的心略微僵持了一下,依旧用着认真的目光盯着白樱,轻问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害得尤少倾家破人亡的人就是万依寒了。”
“这还用猜吗?很浅显的问题。”白樱斜睨了我一眼,蛮好笑的道。
“万依寒是尤少倾的仇人,关你师傅何事?难道你师傅跟万依寒有什么恩怨?他为何要如此做?”我好言相问。既然是陆仙先开的头,引起的鬼胎之事,那么,他的责任必须逃不掉。
“恩怨?”白樱嗤然笑了,“我师傅是神医,给他们良方,理所应当。难道能见死不救?”
我木木的站着,静静的听着,思绪也开始幽幽飘起。既然无恩怨,必然不是有心的。只是这个陆仙恐绝非凡属之辈,很不简单。若我能见上一面,那该多好,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我究竟是从哪来,到底是不是鬼胎?这事我在意,非常的在意。
“跟你说了那么多,你究竟有没有悟出什么?”白樱淡淡地瞥着我,欲看到我心里去。
“要我悟出什么?”我斜睨着她,淡然冷笑,“悟出害得尤少倾家破人亡的那批官兵是万依寒派的?悟出我是鬼胎,是尤少倾仇人的外孙女?而你是与尤少倾的青梅竹马的那个她?对吗?”不跳字。看着白樱的表情幽幽凝重起来,我便知晓,看来我说对的。她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
“果然是与众不同。怪不得王上会欣赏,尤菩儿不愧为尤菩儿。”白樱扯出了一抹看不真切的笑意。在我看来,却是讽意要多些。
“只是你今天来说这些,究竟着重想强调哪一点?想强调你与尤少倾是青梅竹马?”我的目光幽幽然直逼白樱。尤少倾十岁在青云庵被陆仙收为徒,十四岁才来坟墓地跟我生活在一起,那么算起来在青云庵待的有四年吧。那么白樱与尤少倾相处的已经有四年,其间发生的事我却无从知道。也许女孩子天生就是敏感的,看着她紧张尤少倾的程度,想是已经对尤少倾产生了爱慕之心。不要告诉我她让我杀万依寒不是为了尤少倾,我敢打赌,她之所以跟万依寒有仇恨,必然是介于尤少倾,她想替尤少倾报仇。之所以利用我,仅仅为借刀杀人而已。只是很不幸,没能如她愿。
“对!我就是想说我与尤少倾青梅竹马,这些日子尤少倾没有跟你在一起,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要陪我。”白樱很不屑的白了我一眼,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接着抬眸望向了繁星点点的天空,很陶醉道:“而且我相信不久他就会娶我了。”
“娶你?哥哥不会娶你的。”我淡笑置之,只是心里却有些苦涩。犹记得婉媚儿说过,一个男人无论怎样,身边必然会有一个女人,因为男人需要女人。那么少倾哥哥这些时日真的都是在陪白樱吗?他抛掉菩儿跟别的女孩子一起生活了吗?我的心阵阵闷痛,痛得我全身都僵了。
“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白樱很随心地撩拨着自己的长袖,很恣意。
“你来仅仅是说这些的?”我冷言相回。不知道有多久,我没尝过这样的滋味了,涩得让人无法承受的滋味。眼睛有些湿润,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为何想掉泪呢?是因为听到她说,少倾哥哥会娶她吧。
“当然,还有最后一句话,两日后的武林大会,尤少倾也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