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御剑风,刀光恍如梦,片片雪瓣落眉冷。袂影忽隐忽现,三步并成两步行,屏气无声。
用力舞动着手中的霜剑,轻快娴熟的脚步在尤少倾身侧驰骋,方才凌乱的心情,在此刻瞬间无颜色。
只是额头处一阵灼热侵袭,两眼刹那间迷蒙一片,少倾哥哥的身影开始渐渐在我的视线中消失,身体悠悠旋转,脚下一滑,踉跄的扑跪到了地上。手深深按到了地上,头部的痛意无限蔓延,身上的力气再也提不上来。这种灼痛的熟悉感,好像曾经在与玉妃雨中厮打时就出现过的,当时我记得玉妃指着我额头说我是鬼。
“菩儿?”我听到尤少倾担忧的声音,手已经袭上了我的肩膀,我努力想站起身来,可头沉沉,无边的眩晕之感铺卷而来。只觉得手腕被人紧紧扣住,随后一个冰凉的掌心轻拍在了我的额头上。身体一个机灵,瞬间抖擞,眼睛顿睁大了些,如被冷水初浇醒。
细望着眼前尤少倾担忧的目光,内心浮起了一丝暖意,“哥哥,我没事。”我轻声安慰他,不想他为我担心。因为菩儿能感受得出来,少倾哥哥还是疼菩儿的,若不然怎会如此失措,如此担忧?
尤少倾的表情淡淡凝固,静望着我,有片刻的迟疑,随后沉眸站起身来,背对向我,轻吐了口气,“拿剑吧,起来继续。”
我仅盯着尤少倾,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来,眉头微微蹙起,附着一丝莫名,“哥哥,我怎么了?你懂医,你应该知道。我以前不只一次这样了。”我有些淡淡的难过,为何哥哥一点也不奇怪我的状况?他不关心菩儿了吗?不在乎菩儿身体如何了吗?
“没什么事,拿剑再来。”尤少倾的语气平静,平静的怪异。
我闻此言,依旧静瞅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既然不关心菩儿了,为何刚才还用那么担忧的目光瞅着菩儿,少倾哥哥,菩儿如何才能走近你的心?为何你不让菩儿感受到你的疼爱,你明明很疼菩儿的,不是吗?
我踉跄一笑,不由的弯身慢慢拿起跌落到地上的霜剑,横跨一步,剑刃直指尤少倾,目光幽幽落尘。
尤少倾一个轻快的旋转,将手中的剑绕身而过,没有迟疑,倾身向我袭来,我惊慌之际,忙将提起的霜剑横挡在了胸前。难道他的眼中只有比武吗?少倾哥哥,你面前是跟你生活过六年的菩儿啊,你为何不能让心慢一步,看看菩儿,看看你已经几个月未见过的菩儿。菩儿是那么的希望你能说句关心菩儿的话,可为何你还要坚持把冷漠丢给菩儿,菩儿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喜欢。也许,只有真正的在乎才会多想,不在乎,怕是想都不会想。
淡淡的拉回游离的思绪,没料想竟看到尤少倾的剑忽得偏转,身体一个踉跄往台下跌了去。我见此情状,忙上前去拉,可是终究是没能拉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尤少倾狼狈落到台下去。
静视着尤少倾,我的眸间一热,泪不知何故狂涌而出。他是故意的,我知道,他故意输给我的。为什么?为何看到我刚才之状,他就突然变了,他不愿再继续比下去了,他要逃离了。难道我的身体真的有问题?轻抚着灼热未褪尽的额头,心里一阵慌乱,少倾哥哥,到底菩儿怎么了?为何不告诉菩儿?
一支箭影飘过眼帘,我浅意识的纵眸瞧去,不禁惊呼了一声,“哥哥,小心!”因为我看到那支箭正是对准了尤少倾的背,其速快不可挡。此刻就算是我冲上去,也是没有时间阻止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很悲哀的说,此箭竟是与我的声音一同达至目的地,我没能提醒到少倾哥哥。
正当我紧张欲绝时,一个白影以飞快的速度飘至尤少倾身前,用纤手将箭牢牢抓住,凌锐的目光竟有股杀人的冲动,眼睛瞬间变成了红色。
我的心这才缓缓平静下来,静看着牢抓着箭的白樱,我倒吸了口气,幸好有她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目光不自觉幽幽看向了万丞相的坐席处,因为刚才我看到了这箭正是从万丞相这边发射来的。莫不是万丞相想致尤少倾于死地?那么,少倾哥哥以前到底有没有与万丞相交过手呢?若没交过手,怎会遭此箭?一团团迷雾浮上心田。
正当我思绪晃悠时,一个浅灰色的身影飘过眼帘,傲然立在了我面前,用那双并不大的眼睛斜睨着我,狂妄的语调淡淡勾起,满含讽刺,“小姑娘,狂啊。”
我淡瞅了他一眼,嗤之以鼻,不得不说,我讨厌谁用讽刺的语气跟我说话,非常讨厌。目光悠转不由的看向了台下的白樱,但见白樱淡淡丢下箭,轻拍了拍手,含笑握住了少倾哥哥的手,而少倾哥哥并没有挣开,任凭她牵着自己的手。二人就像没经过什么事一般,一双背影肩并肩渐行渐远,谁也没回头。
我认真的盯着两双紧紧相握的手,心漏跳了一拍,一种被针刺的疼痛感袭上心田,酸楚呼之欲出。泪再也咽不住,顺颊滑落。为何我会落泪?从没发现自己竟也有如此无助时候。也许只有白樱才配得起少倾哥哥吧,她那么有能力,又那么爱少倾哥哥,若没有她,少倾哥哥恐怕就……而我又能为少倾哥哥做些什么呢?什么也做不到,只会拖累他,依赖他。或许少倾哥哥需要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而那个人不会是我。
“嘿!跟你说话呢,竟然无视我。小姑娘,有点傲脾气呀。”面前的人物侧首静瞅着我,笑意轻佻。
我冷冷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脸上,增加了一分犀利。
“呦,哭了?”那人淡睨了我一眼,笑声更加狂妄了,“我就喜欢看姑娘哭,哭,哭,好一个梨花带雨。”无赖之气,一览无遗。
淡淡沉下眸,随意的抹了下脸颊的泪,嘴角微微挑起,目光凝霜,冷笑道:“狂?傲?我何来的狂傲?抬举我了。”
“呦,谦虚,我欣赏。我是天下第一飞天,你混哪道上的?”
原来他就是天下第一飞天,既然万文遥说飞天是压轴的,那么这应该是最后一场比武了吧,输赢在此一举。
“无道。”我淡无情绪的吐出了这两个字。我想让比武快点结束,因为此刻的我,心似乎空了,被漠然离去的少倾哥哥掏空了,心无落处,身体自然行尸走肉。虽然总是自我安慰,可安慰的多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了,也许少倾哥哥已经不在乎我了,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