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超趴在地上咬着牙不说话。事实上,不是他不想开口开口反驳魏立柏的话,只是因为摔下床的缘故,他浑身都疼得厉害,千忍万忍才没有呼痛,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此时的谢志超显得极为狼狈,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爬虫一般匍匐在两人面前,那两人的目光却是淡淡的,根本就没有怎么注意他,反而在小声的说着什么。魏立柏的话像针刺一般直直的扎在他的胸口,让他郁气纠结,一口气差点就喘不上来。
这个人,这个人凭什么这么说自己?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人会比他自己更清楚。若不是他发觉得早,又凭着这些手段蒙混了过去,自己还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地步呢
他竟然敢叫自己认输……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说别的,就为了自己身上的这一身伤,也不可能认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只要穆依肯答应帮忙,那一切就还是在自己的预计当中
谢志超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看向穆依的目光变得越发的炽热起来。魏立柏察觉到他的眼神,眉头一皱,心里不喜,正打算说些什么,钱丽珍已经带着医生和护士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病房里一下子涌进不少人,穆依和魏立柏立马就被挤到了角落里。看着眼前一团乱的样子,穆依扯了扯魏立柏衣袖,两人走出病房,在走廊里坐下。
“我们回去吧,这里已经用不上我们了。”魏立柏满脸不高兴的道。
穆依正在想事情,听他这么一说,侧过头一看,正好看见魏立柏略带稚气的不满模样,心里一乐,就笑了出来,伸手扯了扯他的脸:“好啦,别不高兴了。现在里头那么乱,我们要走,总该跟钱阿姨打声招呼才好,我们就再等等嘛。”
魏立柏好笑的拉下穆依的手,瞪着一双大眼睛道:“那我们现在就去跟你那个什么钱阿姨道别,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而已,有什么好等的?”
穆依一笑,探过身子搂上魏立柏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安抚他一样。她正打算收回身子,却被魏立柏长臂一揽,搂得紧紧地,根本就挣月兑不出来。
穆依也不介意,干脆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靠了上去。她慢慢的闭上眼睛,低声道:“好了立柏,谢志超不过还是个孩子,你何必和他一般见识?我现在是穆依,就要好好的做一个‘穆依’。你早晚要习惯我现在的生活的,就从现在开始好不好?”
心上人靠在自己怀里,魏立柏心里不知道有多舒坦,对谢志超的那点怨气也彷佛随之散去了。他想了想,低下头道:“那我就听你一次。不过,以后不许你和谢志超多有来往。他这个人,野心不小,心计也有些,但还是太过天真幼稚了。他这样的秉性,将来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祸事来。你跟他走得近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给算计了。虽然我不怕他耍什么花样,不过到底还是离那些无关紧要的是非远一点的好。”
穆依对他的话倒是极为赞同。她虽然不怕被人算计,但却极为讨厌那些莫名其妙的麻烦事沾上身。现在的她,极为享受这种平淡如水般的生活,谁要是想破坏这种平静,那绝对就是和她过不去
而谢志超这个名字,现在所代表着的,简直浑身都是麻烦自从年关过后,穆依遇到的谢志超,跟以前比起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处处都让她察觉到河最初认识时不同的一面。到现在为止,穆依发现自己其实从来也没有了解过谢志超,他到底还有多少面隐藏在他的面具之下,谁也不知道。和这样的人相处,总感觉背后埋藏着一条吐着冷信的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你一口,再变身为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抚平你的伤口,好让他知道下一次在哪里下口更为合适。
这样的人,固然最好不要与之为敌,但也无需太过亲近。
即便这样想,但穆依却不愿意一口就答应了魏立柏的要求。他虽然已经尽力用比较委婉的语气说话了,但穆依还是察觉出他骨子里的那股子命令式的味道。这个男人,虽然在他面前已经收敛了不少,但他是她今后想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有些习惯,当然还是要早早的改掉比较好。
“你说不许就不许吗?”。穆依埋着头低低的笑了起来,“谢志超这人虽然心眼儿不少,但我还应付得过来。再说了,以我们两家的关系,让我以后都不和他来往,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你这分明就是为难我嘛。”
听到穆依的回答,魏立柏皱着眉头抱起她,让她抬起头来,忍着怒气郁郁的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就算你们两家之间会有些来往,你也要尽量避开他才是我……”
他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停止了下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穆依失笑的扯了扯他僵硬的脸:“好啦好啦,我听你的就是了。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心里也很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大家心里虽然都清楚,但面子上的事情,却也经不得马虎。总之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魏立柏心里松了口气。想想也是,穆依原本也不是那种任人算计的人,即便没有自己在,她恐怕也能处理得很好吧?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几乎忘记了她本身的本事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病房里此时也已经有了结果,谢志超这一下摔得可不轻,本来身上的伤就还是新的,还在治疗当中。这一摔,那就是伤上加伤,严重性不言而喻。短时间之内,恐怕他恐怕都无法从这病床上下来了。
穆依和魏立柏对视一眼,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钱丽珍的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她拉着穆依的手不放,偏偏又一个字都不说。穆依没有办法,只好低声的安慰她,实质性的东西倒是什么也没提到。
钱丽珍哭了半天,看到穆依一直没有主动提起刚刚病房里发生了什么,心里暗暗着恼,擦擦眼泪抽泣道:“依依啊,刚刚你们在病房里头……”
穆依心里一颤,忙道:“钱阿姨,谢二哥摔倒的事情,我也很抱歉,您也别太难过了,总归会好的。至于这具体的事情嘛,您还是问问谢二哥,让他亲口给您说好了,您也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和立柏出来这么久了,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在这里给您添乱了,这就回去了。下次,我一定和我妈一起过来看望谢二哥,希望那个时候,他已经伤好出院了。”
钱丽珍张张嘴,正打算留她下来再问几句,穆依见势忙道:“那就这样了啊,钱阿姨,我们这就走了,您也不用送了,下次见啊”
她话音一落,已经一把拉住魏立柏朝外面走去,甚至都没有再进去看看谢志超的情况,只在病房外大概的看了两眼而已。钱丽珍还没有从哭泣的形态中彻底解放出来,一时之间,还真没叫住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人离开了。
走出医院,魏立柏看到穆依一副避难的样子,忍不住失笑道:“你刚刚在谢志超面前不是表演得挺好的嘛,我还以为你已经是泰山崩而面不改色了呢,怎么你那位钱阿姨就就那么可怕,让你如此避之不及?”
穆依拍拍胸口,瞪了他一眼道:“钱阿姨毕竟是我妈最好的朋友,有些话她要真问起来,我还真不容易搪塞过去。倒不如就这样把事情都推到他们自己家去,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反正,这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也不过是个打酱油的嘛”
魏立柏笑得更厉害了,模模她的头道:“……依依,我在平洲能待的时间并不长,过不了几天就要赶去京城了。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过去?”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彷佛生怕听到拒绝的话语。
穆依愣了愣,随即醒悟过来。魏立柏本就是个大忙人,他能在这个时候还抽出时间专门到平洲来这么一趟,已经很是不容易了,自然不可能在这里长待。可是,她却从还从未想过这个时候要不要去京城的问题。
她将要去的大学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京都大学。虽然她早晚会再去京城,但毕竟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呢。在这之前,她虽然对这半年还没有规划,但也没想过要这么快又再赴京城。
京城那个地方,就是她的梦魇。虽然杨家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后面还有很多的后续事情没有解决。比如她那个弟弟,比如陶麒。
有着这些人在,京城必然还会掀起一阵大的风浪。而自己只要过去了,就必定不可能避得开。现在这个时候,她无法确定自己要不要去接触这些事情。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能力,把陶麒掀下来。
PS:捂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