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车外下着瓢泼大雨,听着车轱辘的重复单调的节奏,谢朝华不知不觉萌生了睡意。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在一处很普通的民宅之中。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而窗户紧闭,细看则是从外面被木板钉得死死,唯一的门也锁着,不知道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屋里只有一盏油灯无力地燃烧着。
谢朝华从床上爬起来。就她一个人?她喊了一声,没有人应答。
静静地坐上屋子里唯一可坐的床。
脑子里纷乱无绪,闭上眼,晃动的人影在眼前跳跃不停。
楚楠忻步下密道时候决绝的背影,林胥纵身一跳前那灿烂的笑容,妹妹阿容挂满泪痕的遗容,还有一直在旁的落寞身影……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命运轨迹,她的呢?
眼前杂乱的画面渐渐静止下来,脑海里不断地反复出现一个画面。
城门口生死刹那间,那仿佛静止一般的深情回眸,韩琅文最后给自己的一个笑容,那是凤凰重生的笑容,在烈火之前,藐视神灵,傲视凡间的纯粹笑容。
谢朝华仿佛也置身于涅槃重生的世界中去,在绝望频频来袭之后,心中又升起了另一种勇气。
她突然想起苏瑾年递给自己的那卷纸,这上面究竟写着什么呢?
谢朝华左顾右盼,确定四下的确无人,这才将妥善放在衣袖暗袋中的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对着油灯小心地展开,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张白纸。
她惊讶之余,低头沉思,突然脑中划过一个念头,于是她将纸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然后摘下左耳上的耳环,熟练地将上面的珍珠拔下,里面竟然是空心的,装着一些淡紫色的粉末。
她娴熟地将粉末均匀地洒在纸条上,然后平托起纸条在油灯上来回烘烤着。
果然,不一会儿,白纸上就显现出了字迹。
这是一封信。可这一刻谢朝华的手,却几乎拿不住信纸。
朝华,见字如晤……
这是韩琅文的笔迹,清雅端重的楷书,字如其人。一笔一划间的劲道显出写这封信之人的坚定。
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用这样一种方法写信,一种向来只有在“阳影”间使用,传递消息的隐秘方法
“琅惟愿此信卿永无机会看见,然尔见此信之日,便是琅称呼‘阳主’之时。”
谢朝华看到这里,手一抖,果然……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看。
“皇家从没有彻底的信任,当年阳日公主将‘阳影’留给郗家的同时,其实也将其中一部分精英一起带走,后就为琅琊王氏所用,名为‘夜隐’。阳影之存在,世人虽知之甚少,然坊间至少偶有谈起。‘而夜影’则是真真正正的影子,从未令人窥视过分毫,永远隐匿与黑夜之中。琅兄王良自然为‘夜隐’不二之主。”
“琅与兄长自幼感情甚笃,却从不知晓其中隐秘,直至马贼血洗建水,兄离奇亡故,琅立誓寻凶,却被郗大人极力阻拦。之后经历种种,机缘之下得知‘夜影’之存在,而兄长与郗大人早年间便早已联手,斟酌再三,琅接下兄长之责。”
“阳影虽不受帝王所辖,然当年贾氏独权,郗大人主动表示愿助先帝除贾氏。然贾氏多年来势力根植交错,非一朝一夕可除,加之匈奴楼南时有侵犯,先帝顾忌外患,迟迟未曾动手,直至太子显被害,先帝才痛下决心。”
“与楼南联姻,扬言出兵匈奴,都是为之后种种做下铺垫。此间凶险之处自不可言,郗大人虽早已抛弃个人生死,但不欲使自己儿孙处于未知险境,是以不得尔等预知其详。”
“当年楼南来犯,确为先帝故意诱之。而岂料溪州之危,却令大人驾鹤西去。之后再见你,琅便明白一切都已经改变了。琅非圣贤,也有拳拳私心,当年不明自己心意,如今想来情根早已深种,虽明知当日突围之险,却不愿见你待至城破之日,可叹,人算不如天算,最终只能看着你离琅远去……”
外头应是大雨落下,屋檐滴水涟涟,清冷地回响。谢朝华的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下。
“当日依附于中山王肖睿,琅知是因你孤立无援,而心存坚强生存之念,既钦佩你有丈夫也未必有的勇气,却也恨自己的无能,无法让你依靠。旻帝即位后,朝政更趋错综,而琅致力马匹生意也是为了赚取政治筹码,不曾料想旻帝会遣派你我前去楼南,虽有悖初衷,然终将你从肖睿挟制中解救出,琅也颇为高兴,而楼南局势变化之迅速却远远超过琅的预测。”
“虽身处险境,时至今日,你我,苦乐两心相知,琅此生无憾。区区之心,只愿白首相随,然此时身为阶下之囚,今日不知明日之事,惟愿朝华生命常青,琅即便身在九泉也能含笑。”
“朝华若能月兑困,琅之付出并非为空。人之相与,不过在缘分二字。琅若是命尽,则与朝华缘尽。魂归离天,也定为你祈福。谆谆之嘱,万千珍重。”
绝望处逢柳暗花明,出现琅的书信,实在惹人感慨万千。
看这信的内容,想来是他当日被楚楠忻关着时候写的,不知当日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书来写下这一封信而苏瑾年当时诓骗自己未曾找到韩琅文,现在自然想明白是不想破坏他的计划,可此时此刻他为什么又偷偷递给了自己呢?
是因为知道她来日不多,故而怜悯一个将死之人之举?还是说大发善心,想令身处绝望之境的自己重新燃起希望呢?
只是,看了这封信后,虽然被上面的秘密给震惊到,可越往下看,心却越是安宁了下来。
正如琅心中所鼓励她的那样,活下去,一切才会有希望
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拍了拍身上那件有些褶皱的衣衫,将信贴着胸口放妥。平躺在床上,闭上眼,外面雨声不断,谢朝华起了睡意,昏昏沉沉地睡去。
当谢朝华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两个碗放在门口。碗里面放着一个馒头,另一个盛着菜汤。她犹豫着要不要吃,想想既然人都被关在这里,对方却也没有动静,若是想加害或是有何企图早就动手,何必将她扔在这里?而她也需要吃东西来保存体力,万一有一丝机会可以逃跑,她至少能有力气。
于是她将馒头吃光,菜汤也喝得一滴不剩。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钥匙开锁发出的“咯噔”一声,谢朝华盯着门看。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走进来一个腿脚残疾的老卒,只见他蹒跚地进来收了碗筷,再模索着走了出去,他竟然是一个瞎子
“老丈”谢朝华不禁开口。
那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一点都未曾迟疑地走出了屋子,难道他不单是个瞎子,还是个聋子不成?
一连几天,都是这个老兵来送饭,除了他以外,谢朝华再也没见过任何人。
她不禁想,他们将自己关在这里是做什么呢?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无权无势,毫无利用价值可言,又何必费这么多力气将她带出皇宫,然后关在这样一个地方呢?
也不知道外面究竟什么情况?韩琅文是不是与楚楠忻开始攻城了呢?可她在这里没有听见过一丝半豪的动静,是自己离城墙太远?还是楚楠忻一直没有动作呢?
照说那天情形都这样了,楚楠忻绝对是有充分的理由攻城,谭氏谋逆之罪早就落实,还拖延什么呢?
又过了整整五天,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门再一次被打开,却不是在平时饭点的时候,谢朝华这时候躺在床上,虽然听见动静,却依然装作熟睡的样子。
“谢小姐倒真是悠闲啊”
他人怎么来了?
谢朝华不禁讶异,睁开眼,坐起身,“苏先生屈驾前来,有何指教?”
她委实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会是苏瑾年。只见他身上的青衣带着些灰尘,脸上不怎么干净,像是急着赶路的样子,难得看见一贯从容的他也有这样风尘仆仆的一面。
苏瑾年笑,很淡的笑容,以往的苏瑾年虽然也十分淡漠,却是很真实的存在,可如今眼前的苏瑾年,却给了谢朝华一种飘渺虚无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娘娘……已经落葬了,自然现在这形势是入不了皇陵的了……不过想想,人都死了,哪里不过也只占方寸之地罢了……她其实也不想百年之后与楚楠忻葬在一个皇陵里的吧……”他神情越发地疏淡了。
他的语气极其温润,谢朝华心思涌动,未加思索月兑口就道:“你与阿容……你们……”
“我们?”苏瑾年笑,“又从哪里来的我们呢?娘娘是娘娘,瑾年是瑾年。”
谢朝华盯着他看,从他疏淡的脸上却读不到一丝波澜。
“瑾年今天来此,倒是想替谭大人问谢小姐一句话。”苏瑾年突然略微提高了声音。
“什么?”谢朝华挑眉问。
“楚楠忻的玉玺放在哪里了?”
谢朝华怔了怔,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有答话。
韩琅文这坑爹的信啊,本来是计划写得文言文一点,可素尧水平有限,不能一蹴而就,几句话要反复斟酌再三,浪费不少时间啊~~有木有。
后来想想以前自己看文,看到太古言的都会跳阅,于是乎,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切以读者为重,私以为还是就不要太文言文了。
这一来一回,其实就纠结掉了许多时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