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路开车过来,下了高速公路,全是土路,等一下雨坑坑洼洼的怎么走。而且,有些地方路太窄了,勉强能过一辆车。这样,我出钱,你出工,咱们合作,把这条路拓宽整平,修成渣石路。你看怎样?”
赵支书两眼瞪的大大的,贼亮贼亮的:“兰董,你是俺们团西村的大恩人呀。”
和赵支书一起来的大队会计这时候也不打盹了,他张着大嘴:“嗨,好人呐。”
只听“澎”的一声,汽车的前车轮掉到了一个深坑里,赵支书的头磕到了前面的靠背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他却毫不在乎:“俺替乡亲们谢谢你了。兰董你是不知道,就因为这条路,每年地里收的树上结的都要祸害很多呢。向上级反映,只说是给俺牵线拉赞助,可一年一年下来,也不见个动静。哎,这下可好喽可好喽可好喽——”
“嘻嘻,老爷爷,您说了三个可好喽。”粉点儿孩子不知大人的愁。
“好闺女,你可是那富堆里的孩,全不知俺们村里那些土窝窝里长大的,为买个书本上个学可难了,都是爹娘穷的。等路修好喽,瓜果什的卖出去得了钱,先给村里的孩们翻盖校舍。”赵支书雄心勃勃。
其实他也知道,如果没有那片荒地,大概人家兰董也不会修什么劳什子路吧。修好了路,能开进来车,才能进这片荒地不是。
这还是那片只有野草的荒地吗,赵支书满意的看着兰董欣赏的眼光。
郁郁葱葱的杨树林,一望无际,野草有半人高,林子里安静的只闻鸟叫,野猪因为伤了薛福瑞,已经全部圈养起来。
一行人走了几步,裤脚就被草茎上的露水打湿了。护林人看赵支书领着一群人过来,赶紧走出窝棚打招呼。
“赵支书来了。”
“嗯,栓子,这野猪没再伤人吧。”
“没人招惹,野猪伤个什。”
“那也要圈起来。”
“知道,早就圈起来了。”
“谁来喂猪?”冯律师问。
“俺呗。”栓子和他媳妇带着一个孩子,常年在这里护林,村里每年都给他划拨粮食。
屋后是一口大锅,看来这是煮猪食的了。
看着这片茂盛的杨树林,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坡地,兰贝依心里感慨,这可是块好地呀,我怎么就把这里给忽略了呢。这些年忙来忙去,把商机都给耽误了,得把这里开发出来呀,做什么好呢,盖别墅怎样。
“妈妈,小兔。”粉点儿惊奇的叫声,惊醒了兰贝依的思绪。
“在哪儿?”
“那边,草丛里。”
“那野兔子皮实得很,抓不住的。爷爷家里养着家兔,回去给你炖个红烧兔肉,可香咧。”赵支书献宝一样对粉点儿说。
粉点儿点着小脑袋:“嗯,谢谢老爷爷。”
齐寰说:“镇医院太小,太简陋了。要是在这里扩建一个大型点的医院,再加一些设备,招聘一些有专业技术的医护技术人员,就可以缓解这周围四邻八村的老乡看病难的问题了。”
冯明律师说:“那得什么时候收回效益呀,还不如盖别墅呢,当年就能资金回拢。”
郑秀秀从没想过,绿色可以这么广大,这么的寂寞。一望无际的寂寞的绿:“兰董,这里有名字吗,总不能就叫荒地吧。”
“是啊,是该有个名字。”
“这么大一片杨树林子,就直接叫杨树林吧。”冯明律师说。
“兰叔,叫动物园。”粉点儿急的小脸通红。
“粉点儿,为什么叫动物园?”
“因为这里有野猪,还有小兔子。”粉点儿振振有词。
“叫绿苑怎么样。”秀秀很突兀的说,她似乎带着一种情绪。
她想起鸢城护理学院狭窄拥挤的教室,她和李小晴,王玉她们在那里学习生活了四年。现在,她的学弟学妹们也还是在那个环境里学习生活。甚至,连那时的桌椅到现在也还是没换。都是经费问题限制了护理学院的发展。
高齐寰始终是郑秀秀无条件的支持者:“好,老秀你太有水平了。”他不知道,郑秀秀心里闪过的护理学院里狭窄的教室,拥挤的走廊,开会时还要借相邻单位的礼堂。
兰贝依说:“粉点呀,要不咱也同意叫绿苑。”
“好吧,你们都同意郑秀秀的意见,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喂,郑点点,不许叫我的名字。”
“难道你不叫郑秀秀吗?”不跳字。兰贝依笑的嘿嘿的:“小粉点你可真逗。”
静悄悄的,似乎能听到一片片树叶落地的声音,风吹过,杨树叶子雪花一样飘落,这个秋,注定要有结果。
“妈妈,你听,树叶在唱歌。”粉点儿瞪大眼睛。
“是吗,你听着树叶唱什么?”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姐姐回来了。”一片茫然的绿色里,浓缩了众人的情绪。
一段日子以来,兰贝依可真忙呀,扩路工程正式启动,授意冯律师与赵铁柱签合同,将开发绿苑纳入明年的工作计划,并提请董事会讨论表决。毕竟,这个项目做下来,投资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前期的扩路修建工程,他就直接拍板了。
这天,兰贝依接到郑秀秀一个电话:“兰董你好。”
“秀秀天使,你有事吗?”不跳字。
“是这样,我想请你到护理学院听课,这可是我的第一堂大课,你一定要来,给你老妹壮胆,你能赏光吗?”不跳字。
“秀秀天使的召唤,挤时间咱也要去,只是不知道,我去护理学院学什么。难道你认为我也能成为一名充满爱心的白衣天使。”
“兰贝依,就不能不贫嘴呀,说正事呢。最近,我正在尝试从护理的角度宣传各年龄段的自我保健。你吧,工作起来就像一个拼命三郎,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有必要听一下健康讲座,在平时的工作和生活中注重一下自身保健,从而在有生之年减少病痛以及重大疾病的发生。”
“哎,秀秀天使,最近我没得罪你吧,那啥,咱家粉点儿的粉色熊一家亲,我可是想方设法的没送给她呀,这可是老妹你的指示。除此以外,我想不出得罪你的地方。你怎么就咒我生什么重大疾病呢。”
“兰贝依你都听哪里去了,这不是说自我保健吗,干嘛曲解呀。”
“哎呀,谢谢天使的好意,可我这都忙成陀螺了,去不了呀。”
“这么忙就更得要听了,就下个星期一下午二点,护理学院的礼堂,你一定要去,我给你留着座位。喂——兰贝依,你倒是说话呀。”这声音在兰贝依听来,甜死了。
“听见了,你要难为死哥了。要不,今天晚上我请你上鸢城大酒店撮一顿,你顺便给我上一课,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环境不同听课效果不一样,我还是请你去护理学院听课吧。”
“好吧,天使的召唤,咱不能不去,那就去呗。”扣上电话,兰贝依心里就笑,郑秀秀啊,就你那点小心思,一眼就看到底了。
可这有点难度呀,你这要是一所普通高初中学校反而好办。这护理学院搁这里来,我还不得亏死呀。不过,这可是咱老妹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找咱办事呢。
不管了,既然郑秀秀有此意向,看情况尽量吧。话又说回来,护理学院的老家伙们同意了吗,是不是郑秀秀的一面之词呀。
星期一上午快下班时,一辆蓝色跑车停在团子沟镇医院的门口。刚下过雨,漂亮的车身上溅上了斑斑点点的泥浆点,周围小孩子们看的新奇,模模车灯车窗,于是又印上了几个小泥巴手印。
兰贝依最心爱的车呀,等会儿他出来会不会心痛得大叫呀。
郑秀秀的课是下午两点开始,本来是想早点坐公交车走的,兰贝依电话说,他到团西村查看扩路工程,中午回去时可以带她一起走。
粉点儿听说兰叔要来接妈妈回鸢城,就嚷嚷着要回家,说是想女乃女乃了。打回电话去,于梅那边快落泪了,这人老了就想孩子,齐寰只好同意粉点儿回家一趟,不过说好了,落下的功课回来以后要补上的。
中午吃过饭,兰贝依开车带着郑秀秀母女回鸢城,把粉点儿送回清荷园女乃女乃家,带着郑秀秀直接去护理学院。
在护理学院狭窄的小礼堂里,听完郑秀秀颇具特色的保健讲座后,被她郑重的介绍给了谭育新校长,说是有事相商。
谭校长温文儒雅的笑里,掩不住的心头惊喜:“兰董,听郑老师谈起你,年轻有为,十分佩服。我们鸢城护理学院肩负着培养新一代护理工作者的重任,可由于资金短缺,限制了我们的发展,你也看到了,护理对于蓬勃发展的医疗事业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各地医院护理人员短缺现象至今尚未缓解。”
兰贝依笑眯眯的洗耳恭听,心下却在月复诽,不是吧,似乎是正规医院需要考试才能进去呢,郑秀秀不就是这样考进鸢城医院的吗,所以,应该说护理生源卓卓有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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