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秀侧耳听了半天,觉得没什么动静了,这才是小声地问:“那人走了没有。”
那时候,却是觉得肩头一轻,身体的控制权又是回了来,司马谦明似乎是用尽了力气,一下跌倒在地,大口喘了两口气,吃力地说:“别吵,让我睡会。”呼吸很快就是缓了下去,没有了知觉。
这一睡就是睡了一个多月,弄得林佳秀很有些紧张兮兮,一直捏着金刚扇不敢放,留心关注地外面的动静,寿海姬大约是有回来过,林佳秀隐约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但没有再弄出什么花样,很快就是走了,后来又有一些不知情的妖兽路过,简直是把这巨大的球形东西当成了玩具,不时地拨弄几下,只让林佳秀感觉跟坐上了云霄飞车一般,太刺激对心脏不好。还有一次,林佳秀似乎是感觉到了一股灵气,冰凉凉的仿佛是落雪冰冻一样的感觉,一下子就是让她想起了游冰玉,只把手心放在球壁上仔细感受着这若有若无的气息,很近又像是很远,差点让林佳秀落下泪来,在这个遍地危机的虚海之中,就算是那个不靠谱,脾气很暴躁的游冰玉,也是异常地让人怀念。
那股让林佳秀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气息,在球外面呆了一会,很快又是离开,让林佳秀怅然了好久,下意识地抚模着金刚扇,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等了许久,司马谦明终于是醒了来,起身的时候,光芒闪过,已经重新幻化成人形,若有所思地盯着林佳秀看一眼,喃喃说了一句:“果然有些淡,差不多已经是完全的人类了。”
司马谦明说的话,林佳秀都是听不懂,也懒得去猜,方才感受到的灵气,让林佳秀份外地想念人间,想念昆仑,情绪不善,冷冷地开口说:“这一次能算是我帮了你一次吧,做为报答,放我离开怎么样?”
“你这是挟恩图报吧?不少字这样的行为可是不好,容易惹人生气。”司马谦明笑眯眯地看她一眼,故意停了一下,似乎是有心想看看林佳秀反应,只可惜林佳秀仍是一脸的平淡,看不出什么异样,司马谦明也是有些无趣,懒洋洋地说,“好吧,随你去哪里。”
看林佳秀不大相信的样子,司马谦明只随意地敲了敲球壁,那禁闭的空间忽然如同花朵一般盛开,重新露出了明亮的天空,斑驳苍茫的大地,司马谦明笑靥如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林佳秀试着走了几步,看司马谦明没有丝毫阻止的样子,小心离远了,慢慢地走近树木阴影之下,忽然运起了幽遁术,一闪出千里,这才是停了下来,四周看了看,还是恍惚,有些不敢置信,司马谦明真这么容易就是放她离开,那之前又是为什么特地跑到太清门抓她过来。
随意挑个方向,走了一会,林佳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回头一看,就见到司马谦明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不远也不近,各人都有各人神通,司马谦明能有这么快速度,林佳秀并不惊讶,但是有点很是奇怪,他究竟是怎么才能这么迅速地找到林佳秀,这回是,上次也是,几乎是林佳秀前脚刚出森罗万象,司马谦明后脚就是追了上来,只仿佛是很清楚地知道林佳秀位置一般。
盯着司马谦明看一会,林佳秀忽然按了按肩膀,那里有个司马谦明留下的怎么都是祛除不了的伤疤,想来也就只有这一个原因了,林佳秀开口说:“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司马谦明笑嘻嘻地说:“知道吗,在虚海里面,对于未成年的小兽,成年妖兽总是会在他们身上留下一脉气息,以震慑其他妖兽。你的实力太差,不赶紧厉害起来,这样可是活不长久的。”
林佳秀很不喜欢司马谦明的说法,皱了眉头说:“我的生死跟你无关”
司马谦明笑笑说:“那你救我一次,我这条命就是交给你负责了,我杀了章英,时敏已经对我很不满了,这回又是重创寿海姬,我可不敢回去了,而且现在又是伤重未愈,所以还是跟你去人间避避难,逃逃风头。”
这人说话总是半真半假,林佳秀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只定定地望着他,半晌才是说出一句:“真是任性。”
逃不开,避不了,林佳秀索性就是视而不见,该做什么就是做什么,全当司马谦明不存在一般,最辛苦的就是小白了,从实力上来说,它与司马谦明差别太大,几乎是压倒性的不利,小白本能地感到恐惧,一直藏在林佳秀挎包里面,蜷缩着身子不敢动弹,司马谦明跟林佳秀搭话几次不果之后,百无聊赖之下,正好看到小白小心探出头来查看,司马谦明就是动了玩心,只将妖气逼成线,绕在小白身边转悠,一下一下地逗弄着它玩,只惊得小白惊恐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团成一团,不住地瑟瑟发抖,跟筛糠似的。
林佳秀无奈,只能是抱了小白起来,给它加了一个防御阵,忽然又是想起梦中的场景,刚开始时候,司马谦明也不过是跟小白这样巴掌一样小小的个子,发出猫咪一样的微弱的叫声,却是一直独自一个,什么人都是没有看过,林佳秀总算是正眼望向司马谦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我梦见过你小时候,呆在一片废墟里面……那都是真的么?”
司马谦明的神色一下子就是沉了下来,忽然又是笑开了,说:“那里曾经是我们一族的栖息地,虽然已经荒弃了,但地方还是很大,也有许多东西留着,想去看看么?”
若是换个人问这样的话,林佳秀没准只当一次旅游答应了下来,但是对着可能与她娘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司马谦明,林佳秀却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说:“那与我无关。”
司马谦明似乎有些意外,看她一眼,说:“连你母亲的事情都不想知道,真个无情的人。”
毕竟算是林佳秀的生身之母,说好奇心的话,肯定是有,但论感情,对于一个从来就没有见过面的人,林佳秀觉得自己真生不出太多的感觉来,最多只能算是一个稍微有些特殊的陌生人,要是遇上固然最好,也算是完成了林父的遗愿,但若是没有相遇的缘分,林佳秀也是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刻意去寻找。
对于司马谦明的话,林佳秀也没去反驳,只管专心地赶路,大约是因为有司马谦明强大的妖力震慑,这一路走来,居然都是安安稳稳没有遇上什么妖兽,这种时候就是体现出司马谦明的好处,林佳秀的脸色也是缓和了许多,渐渐也会跟司马谦明说上几句话,不再同刚开始那样直接无视他。
司马谦明仍是悠闲地跟在后头,微微带着笑意,缓缓地收敛了妖气。
这会他们正是走在森林之中,虚海里面的气候条件艰苦,这么大规模的草木很是稀少,通常都是大群妖兽的栖息地,司马谦明收敛了妖气,少了震慑力,他们很快就是被出来觅食的妖兽盯了上来。
开始是一头赤眼猪妖,之后是一群冰风狼,看林佳秀被包围,司马谦明冷眼旁观,只慢悠悠地说:“我可是重伤未愈,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秀儿可是要护我周全的。”
林佳秀差点没是破口大骂,这样的局面分明是司马谦明有意造成的,他重伤未愈,重伤未愈个头,早时候追她过来的时候,怎么就没重伤未愈的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是要做,林佳秀只绷着脸打开了金刚扇,扇影飞舞之间,血肉翻腾,才杀了几只,林佳秀就是觉得浑身冒汗,眼前发黑,晕血症又是发作了,只咬着牙拼命忍着,从衣襟上摘了几颗小珠子扔了出去,又是金刚扇一收,这时候再也忍不住,根本管不了究竟有没有效果,直扶着树干,一下就是坐到了地上。
恍惚一会,终于回过神来,只看到司马谦明站在面前,奇怪地问:“你这是什么毛病,好好地突然倒了下去,这样很容易送命的。”
不过这么一会,那一群冰风狼已经被司马谦明杀尽,殷红的血液浸透着灰色的大地,意外地鲜艳,林佳秀赶紧转看眼,说:“没事,就是有点晕血,晕血症,恐血症,就是怕见血。”
在这世界里面似乎没有晕血这一个说法,林佳秀表述了半天,司马谦明才是听明白,笑笑说:“这种事情,习惯就好。”
还真是这个理,但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那种滋味有多少难受,林佳秀被司马谦明硬逼着对着那一群狼尸看了一会,脸都快是青了,终于没熬过多久,一下就是失去了意识。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这一片地方忽然落下一个人,白发白袍,凡他所经之处,寒气森森,滴水成冰,只仿佛突然进了一个冰雕雪砌的极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