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汲卿终于从那种玄妙的感觉中清醒过来,缓缓地睁开眼,就看到林佳秀捧着七绝剑,脸色有些古怪,孙汲卿试着感应一下,几乎都感觉不到七绝剑的存在,只让孙汲卿心惊,却还能保持着平静语气说:“没事,炼制的事情总有风险,失败就算了。”
林佳秀脸色更古怪了,将剑递给了孙汲卿,为难地说:“也不算是失败吧,只不过……”
林佳秀欲言又止,孙汲卿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疑惑地伸出了手,刚接过七绝剑,忽然感觉剑身颤抖地厉害,仿佛灵蛇一样不停扭动,孙汲卿一惊,直觉地握紧了手,用了全身灵气来压制,半晌,这剑才是渐渐安静下来,然后一道电气凝结,水汽大起,一下电闪雷鸣,暴雨淋淋。
好半天,这异常的天象才是结束,天气平静下来,重新露出阳光。
到这时候,不用林佳秀说明,孙汲卿就明白为什么,这一下,七绝剑居然一下跃升成了宝器,法宝出世,所以才引得天象异常,而且看这天象威力,已经能算是宝器上品,但孙汲卿却不过是筑基圆满,他的灵气并不足以支撑运用这一把七绝剑。
有上好法宝,却是不能使用,这说起来是最让人郁闷,而且剑修全部修为都在剑上,没有剑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所以林佳秀才是露出那么古怪的表情,她也没有料到,居然一下能将七绝剑的品阶提升这么许多,反而是让孙汲卿没有剑可用了。
孙汲卿也是有些愣神,仔细看了半天,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哭还是该笑,终于说:“看来,我要闭关苦修了。”
送走孙汲卿之后,不久,就陆续有人寻到玉华殿中,纷纷打听刚才宝器出世的事,然后有更多人上门来求林佳秀炼制法宝,林佳秀本还想着接几桩当生意做一做,但接一桩又来一桩,怎么都是接不完,接了做不完,不接又是容易得罪人,那些可都是她师门长辈,左右为难,林佳秀索性是接了几个拖着,挑着不那么贵重的东西,故意炼制失败几次,往复几次,找她炼制法宝的人果然少了许多,总算是清净了许多。
在林佳秀忙活的这一阵子里,徐沙香似乎也没有闲着,到处乱晃悠,终于是闯了祸事出来,带着张护时跑到后山禁锢,非要往阵中看,但那可是太清门明年大比重要场地,怎么可能容得下人胡闹,而且这天正好是最不讲情面的江阴上人,直接就将张护时打伤,抓了徐沙香要公开处刑。
这消息传来的时候,游冰玉叹一声,终于还是出了关,替徐沙香求情,领了人回来,而他们的婚事却是因为这事而宣扬开,在整个门派中都是传得沸沸扬扬,游冰玉的脸色更加难看,只对着徐沙香说了一句:“我让人送你们回人间。”
算起来,这已经是很明确的拒绝了,徐沙香也没闹,只仰起了脸,正色问:“你杀了我吧,为什么不杀我”
游冰玉没回答。
但还没等游冰玉将人送走,徐家又是来了人,而且还是包裹款款的,说是给徐沙香送来的嫁妆。
这一家人还真是稀罕。
突然来这么多人,只将玉华殿弄得纷纷扰扰,吵闹不已,弄得林佳秀也有些心烦,加紧叫人将她屋子修好,搬了出来,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后殿也不清净,徐沙香就被安置在这边的空屋,张护时受伤上药,徐沙香一日三餐,人来人往,完全没了往日的平静。
修真者大多都是喜好清净,被徐沙香一行人一闹,都是有些不喜,不过因为游冰玉那奇怪态度,众人也都没有吭声,各自施展手段,在门前布下各种禁锢,都是一幅拒人千里的态度。
替孙汲卿炼制完七绝剑之后,林佳秀就有些空闲时间,找了一些丹药方子来看,一面想着明年大比的事情,林佳秀都已经结丹,当然也是想去见识一番,得些机缘,但她的防护帕在宝塔一行中损坏,倒让林佳秀认识到法宝的不足,所以也是一直在想究竟要怎么改进补救。
只不过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林佳秀不由觉得有些烦闷,弄得小白也是烦躁起来,不住地用着两只爪子在地上扒拉,不时地用脑袋拱一拱林佳秀。
林佳秀终于是动了动,开了门,带小白到外面放放风,透透气。
这时候正是半夜,没有了那些杂人往来,顿时安静了许多,竹影婆娑,月朗星稀,别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清爽感觉。
随意走了走,忽然感觉徐沙香走近,还带了一阵呜咽的哭声,随后又发觉张护时过来跟徐沙香小声地争论了几句,然后张护时退了下去,徐沙香又哭了一阵,才起身回去,但她走的却不是来时的路,转过两丛竹子就能看到林佳秀,让徐沙香大吃一惊,带着明显的厌恶说:“没想到,仙人也有偷听的癖好,真无耻”
林佳秀看她一眼,淡淡地说:“是我先到,你们扰了我清净。”
徐沙香张大嘴愣了下,很稀罕地没有闹,反而是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顺手抓了小白尾巴过来扯着上面长毛玩,被小白愤怒地吼了一口,才放了手,又忽然问:“你……为什么会修仙,人间不好吗?”不跳字。
今天的徐沙香似乎有些古怪,林佳秀看她一眼,又收过眼,说:“没什么好不好的问题,因为人间我没有什么亲人,当时又还小,一个人无法生存,所以就到这边了。”
“多小?”
过了许多年,再问林佳秀,她还真要仔细想一想,说:“四五岁模样吧。”
徐沙香有些吃惊,说:“那确实小,大概还不知道人间的好处,真可怜。”
徐沙香似乎真心觉得林佳秀可怜,叨叨地开始给林佳秀讲述起人间的种种好处来,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山河大川,美景非凡。
徐沙香似乎是真心地喜欢着人间,说起这些时候,小脸上露出一种异样的光彩,神采奕奕,格外地动人好看,那是她进了昆仑之后,再没有出现过的欢喜神色。
听了一会,林佳秀不由觉得奇怪,说:“各有各的好处吧,既然喜欢呆在人间,为什么要来昆仑?”
徐沙香的笑容突然收敛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林佳秀一眼,但似乎是哭过之后,没什么力气生气,往后靠了靠,仰头看着半空的月亮,缓缓地说:“你们昆仑的人大概没有听过,我们徐家,在人间也是大有名字,每一代都会生出一个有强大灵力的女子,兴云布雾,呼风唤雨,神通广大,所以徐家的女子都是被称作水之巫女。只不过,她们体质虚弱,生命脆弱,凡是有神通的,从来没有一个能活过二十岁,有几代巫女甚至刚出生不久就已经夭折。”
“为了延长巫女的性命,有代家主就想法把当时的巫女送进了昆仑,学习仙法。据说那巫女确实是摆月兑了徐家女子短命的诅咒,但徐家之中也再没有出现过神通的巫女,也就慢慢败落了下去,再后来,那学仙的巫女突然死了,徐家也是大乱,渐渐地生出一种怪病,发病时候,全身火热,没几天就会被烧成焦炭,无药可治。”
“几代人拼命努力,最近才知道,徐家远祖被人诅咒,血脉之中生而带热毒,后来寻了一颗冰灵珠放在徐家女子体内,一代一代传承,才能压制那股热毒,但在那巫女死在昆仑,冰灵珠也丢失了,所以那诅咒又是应验,正不断地夺取人性命。”
从徐沙香的诉说中,很容易就能知道,那个被送到昆仑学习仙法的徐家巫女,就是游冰玉的师父,玉华上人,没想到徐家里面还有这么复杂的内情,林佳秀看着徐沙香,缓缓地问:“这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无聊吧,憋在心里难受。”徐沙香笑一笑,表情有些小恶毒,忽然说,“知道那巫女是怎么死的么,是被你家师父拿走了冰灵珠,热毒发作,活活烧死的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也只能委身下嫁,才能拿回属于我们徐家的冰灵珠,你们这些仙人还真是无耻可笑。”
徐沙香骂完特地看了看林佳秀,见林佳秀丝毫没有生气的表情,不由有些奇怪,又骂了一句,然后问:“为什么不生气,也不难过?”
林佳秀慢慢地梳理着小白身上的长毛,回答说:“没什么必要,跟我又没什么关系,而且你的话也不一定全真的,想拿回冰灵珠,或者是解开诅咒还有很多方法,联姻并不算是最佳选择,但对于整个徐家来说,用一个女儿换一个元婴修士的庇护,顺便还能解了热毒,还是很划算的。只不过,我不明白,你们究竟有什么把握,我师父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这后面一句,林佳秀是用上了一些灵气,徐沙香不防,怔了怔,不自觉地回答说:“因为我跟徐玉华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