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拖着少得可怜的行李走出到达厅,刚刚的豪华飞行让她暂时幸福地找不到北。
以前坐经济舱的时候,夹在窄小的空间里,要是不幸坐在一位吨位比较庞大的先生或女士的旁边,那就如同坐了几个小时的老虎凳一般。
“享受还是属于有钱人的。”叶语不由得感叹了几句。
电话里那位自称项联兴的律师告诉她会有人接机,并且会护送她到达该去的地方。不过,现在正好是航班密集降落的时候,到达厅外人山人海。要从或大或小的接机牌中找到自己的名字还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在她四顾人群的时候,有人已经找到了她,“叶小姐,您好!我是来接您机的,”
一位彬彬有礼的西装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面前。一只手笔直伸向了她。
从来没有被如此隆重接待过的叶语,一时有些慌乱,果然是有钱人家出来的,礼仪这么周到。
叶语偷偷地把手在后面擦一擦,才握住那只看上去修剪地非常干净的手,一边连声说:“你好,你好,麻烦你了,大老远的来接我。”
来的人看见叶语握着自己的手,脸上滑过一丝不解,不过还是很有教养地轻声说,“我是想帮您拎行李。”
歹势,会错了意。叶语打着哈哈,真是尴尬,“您,怎么称呼?”
“我姓宋,是裴先生的秘书。您就叫我宋秘书就可以了。”来人示意叶语跟自己走,“叶小姐旅程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叶语忙说,一路上听着音乐,喝着进口果汁来的,辛苦才怪。这样的辛苦,多多益善。
俩人走出机场,刚在车道前停下,一部‘小裤衩’商务车无声地滑在了面前。
奔驰啊,叶语吐吐舌头。没想到自己还被当贵客了。
宋秘书为叶语打开车门,等她坐稳后再轻轻地关上门。一招一式,训练有素。
叶语对这位闻所未闻的有钱人的好奇度又上升了一档。不论是安排,还是人员,只有一个字,赞。这样可不是一般有钱人做的出来的。
叶语按捺不住好奇心,便问坐在副驾驶的宋秘书,“宋先生,您说的裴先生是您的老板么?”
宋秘书回过头,“是的,裴先生交代今天叶小姐会过来,务必要接待周到。”
叶语心底暗想,不知道这位裴先生和那份奇怪的遗嘱有什么关系。
正在她犹豫直接提问是否失礼的时候,宋秘书却先开了口,“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冒犯您,叶小姐有没有其他合适的衣物?”
看见叶语疑惑的样子,他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庄重一点的,最好是套装。”
叶语看看自己身上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有钱人的规矩的确多啊,听个遗嘱还要穿套装。自己一百零一套套装还是以前公司发的工作服。
宋秘书微微一笑,“知道了。”便回过身对司机歪了歪头。
“要穿得那么正式么?”叶语伸头扒住前排座位,“我不过就是……”
“在那种场合,每一位出席者都必须有得体的着装。”宋秘书微笑着打断了叶语的提问,“叶小姐也不例外。”
宋秘书虽然微微笑着,但眼中却流露出不容置疑,“我建议叶小姐还是接受我的安排。”
“好,好吧。”谁知道有钱人有什么奇怪的规定,不过现在在人家地盘上,还是听话比较好。
车子在闹市滑行,叶语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繁华的都市。
和自己居住的城市不同,这里到处是大都市的风情。高大的行道树,伸出修长的枝蔓,满目葱绿。中间间隔着不知名的鲜花,红艳艳地星星点点,煞是好看。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迎面吹来的风里有温暖的味道。
车子在几个拐弯后,停在一幢花园小楼下。
叶语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为叶小姐您换套合适打扮的地方。”宋秘书替叶语拉开了大门
叶语只得跟着宋秘书走进了这幢看上去有些年份的小楼。
一位高挑身材的女子从里面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微微鞠躬道,“宋先生,您好!”
“高小姐,你好。塞尔比在等我么?”宋秘书很熟稔地招呼着。
“是的,他在楼上等您很久了。”高美女带着宋秘书和东张西望的叶语坐上了一部老式的电梯。
叶语咂舌,这电梯看样子就知道是老古董,每年光维护就是一大笔开支。两层楼还要坐电梯,不知道是该说奢侈还是脑子有病。
电梯门一开,一个操着奇怪中文的男人已经在电梯门口守候了。
“宋,什么事情让你亲自来?”
宋秘书笑呵呵地拍了拍这个男人的肩膀,“我来介绍一下,叶语小姐。”
回过头向叶语介绍,“塞尔比,我们专职的仪容顾问。”
专职的,还是老外,叶语再次了解有钱人真是懂得花钱啊。
塞尔比瞪着大大的绿眼睛,来回看了看叶语,“宋,你是在给我出难题?”
宋秘书一摊手,一副任君处置的表情,“好了再叫我。”说完转身下了楼。
看见叶语竖起的眉毛,这老外围着她转了转,继续用他夸张的肢体比划,“看看你毛糙的头发,肯定用的是廉价洗发水,而且从来不护理。你的眉毛根本就是毛毛虫。你的皮肤,太糟糕了。天啊,还有那副可怕的黑边眼镜。”
“你根本不是个女人。”塞尔比下了最后结论
叶语气歪了嘴,这个老外嘴巴太毒了。
“我不是女人,难道你是女人。”叶语吐槽。
塞尔比两眼梦幻,“如果上帝能让我选择,Iwill。”
“女人是上帝的杰作,她们优美,光滑,香味迷人。”
“我可以打赌,你在自己脸上抹的是超市里买的最便宜的面霜,对不对?”
叶语腾腾地冒火,虽然自己是个穷人,但人格不可辱,“最便宜的又怎么样,给你一千大洋的口红你还用不了。”
说完鼻孔一扬,不觉挺了挺胸,看了看身为男人的塞尔比那平坦的胸部,哼哼了几声。
塞尔比一脸正气,“NO,这个是Henry给我的挑战。好的,我会负责把你从杂草变成你们喜欢的什么草?”
“是兰花。”高美女在旁边轻轻提点。
“对,烂花。”
叶语黑线。
塞尔比一个响指,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了五六个女子,齐齐一弯腰。
“这个,大工程。”塞尔比一指被她按在化妆椅上的叶语。
那些女子熟练的分散开来,团团将她围住。
塞尔比从助手手中拿过了梳子,准备打顺叶语的头发。可她的头发太浓密了,又打着卷,一梳两梳,一个不耐烦‘啪’得一声,梳子断了。
“我的梳子。”塞尔比心疼地叫道。
叶语偷笑,一把梳子就让他肉疼成这样,看样子和自己一样也是个抠门的主。
看出叶语的不屑,高美女在她耳边道,“六百美金。”
“什么?”叶语嘴巴里塞得下一个鹅蛋,“镀金的也不要那么多钱啊。”
塞尔比气急反笑,他压着叶语的肩膀,轻轻地摘下她的黑边眼镜,“刚才是热身。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首先是……”塞尔比拿着叶语的眼镜在镜子前一晃,温柔地一笑,两手猛地一拗。
“我的眼镜!”叶语大叫,“你,你为什么折断我的眼镜?!”
“因为,你,弄断了我的梳子。”
叶语再次黑线,小心眼的男人。
等叶语再次出现在宋秘书的面前,他几乎认不出她了。塞尔比在一边得意地用蹩脚的中文一再强调‘烂花,烂花’。
蓬乱的头发被拉直,在脑后盘了发髻。淡淡的雅妆,有那么点眉若远山的意思。合体的黑色套装,端庄优雅。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名媛。
果然,女人有多漂亮,取决于花了多少钱。
可惜一开口,完全破功。
“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只是来听一份见鬼的遗嘱,你们当我是鸡毛掸子么!”叶语气急,她简直是在地狱里呆了两个钟头。这是化妆么,简直就是杀鸡拔毛。那些漂亮的女人受的是什么酷刑啊。
“对不起,叶小姐,如果给你增加了困扰我很抱歉。不过,我依然认为您原先的打扮非常失礼,在那种场合是不合适的。”
“什么场合?什么场合要拉直我的头发,化这个鬼脸,还弄断了我的眼镜,塞进这乌漆吗黑的套裙里!”
叶语感到自己被愚弄了。
“因为,您要出席的是一个葬礼。”宋秘书盯着她的眼睛,一语惊人。
“什……什么葬礼?”叶语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裴先生的葬礼。”宋秘书慢条斯理地继续吐出惊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