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下一个,没有拒绝再当面拒绝另一个的道理。
四年多逃避的时光,曾经心中无比逃避地不愿意想起、不愿意面对的,在听说了有人窥视,在该来的最终开始到来的时候,梅兰妮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起来,无畏起来。
马修想要去,那就去好了。
梅兰妮很礼貌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留下瑞恩并给了他他们云杉区的地址,好让他在所有比赛结束后,带着战斗小报前去后,同一行人离开了校园,回到了云杉区。
大嘴花儿们不会畏惧这样一点儿严寒,依然在纷扬的白雪中美丽地绽放着,未到院门前,便以能闻到其甜蜜的气息。斑斓娇艳的花朵上承载着点点白雪,更显妖娆动人。
“大嘴花?”尚未到达栅栏门,马修抽动一下鼻子,很是迟疑。“这香味也像,但却没有致幻效果,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梅兰妮笑着答道:“我敢将它们种在城里,当然不会让它们伤到无辜的人。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抱歉,这是自然系魔法师的神奇之处,是不会告诉你的。”
马修闻言模了模鼻子,淡笑了一下,没有追问。但当栅栏门自动打开,他还是忍不住向道路两旁的大嘴花海试探着走了几句。
而大嘴花们很矜持地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马修又忍不住用手轻触一下其中一个花蕊,又闪电般地收了回来。
他的手指碰掉了一下花蕊中的积雪,落在下面的叶子上,扑簌簌地轻响。
“不用试探了,它们不会主动攻击的。”梅兰妮停下前行的脚步,对马修道:“它们是我培植出来的……就像是科尔有从小养育的兽宠一样。马修学长,你何时见过正常状态下的兽宠会无故主动攻击人呢?”
“那也就是说,它们会听命令攻击人呢?”马修奇特地挑起了眉。
梅兰妮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向着小楼大厅走,边走边道:“我们也赶紧吧,他们都进屋了……这雪下的,外面真不大舒服的。”
主客厅中象征性地烧起一个壁炉,火光红红的,并不能暖和起偌大的房间,只是让这个空间干燥了很多,让每一个从湿冷的室外走进来的人的心中都升起丝丝暖意。
梅兰妮两个人刚一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花绝缓缓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面上的绝望花面具永远是那么的神秘,仪态永远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花绝,今天有两个新朋友哦。”梅兰妮笑着,开始给几人相互介绍。
介绍艾蓝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小姑娘眼中光芒闪烁,有些失神地仰望了好一会儿,而后脸开始红红的,又偷看一眼小古后,低下头不再看两个人。
而轮到马修……虽然花绝有高傲没有太不礼貌,马修更是礼貌地行礼问候……有那么一瞬间,梅兰妮总觉得空间变得很紧张,像是有无形的东西在压迫着一样。但这样的感觉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就彻底消失,梅兰妮也就认为是自己有了错觉,不再理会。
魔法师是不会有错觉的。
梅兰妮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她不想去深究而已。此时,她的心思除了一小部分放在客厅中众人关于比赛的讨论上,剩余的,全部都放在花绝所提到的,那些窥视的人的身上——只等夜色降临。
时间终于到了深夜。
梅兰妮头一次冥想时候坐的端端正正的,放开了精神力。
花绝之前告诉她说,窥视的人好像就是住在相邻的小院中。那是一个微型的院子,只有一栋两层的小楼和一个小很多的花园。花园中那普通的草地植物已经枯萎,有十来株三色花树点缀着小院单薄的风景。
她自己院子中茂盛生长的植物们所具有的绿色光点,将她的意识染成一片梦幻的淡绿色。梅兰妮的精神力绕开二楼客房中的马修几人,不断地往外往外,从道路上旁的云杉树上经过,跟几株三色花树打了招呼,小心翼翼地攀进了这云杉一区97号那小楼的窗沿。
97号的两层小楼没有什么特别的,一楼一个占据两间面积的客厅,客厅左右各有两个房间,二楼会有六个房间。
梅兰妮精神力到达的,首先是二楼。
二楼只有最左边,也就是距离梅兰妮98号的家最近的那个房间,好像此时正有人住,其他的房间一看就是空置了许久的样子。只可惜,她在这个房间中也没有发现人。
往下移,有三色树告诉她,一共有三五人住在这里。稳了一下心神,准备了一下,梅兰妮将精神力的触角缓缓伸了进去。
她“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一个隐在窗角的小个子男人。他此时应该是在在半潜行状态,将自己很好地融入了窗帘的阴影中。若不是精神力之下,所有的真实都无所遁形,凭着肉眼,梅兰妮觉得自己应该很难察觉到他。
他对于梅兰妮的精神力探查并无反应。
这很好,这至少说明不是圣者。而没有圣者,她们并不是没有机会胜利的。
这个房间内,只有这盗贼一人。
梅兰妮再次前行,精神力穿过一个布置的十分华丽此刻无人的房间,到达了小楼的主客厅。
客厅中亮着柔和的魔法灯,却又有几只粉色的蜡烛也在缓缓燃烧着。
首先是两女一男:两个妙龄女子一身黑色薄纱,曼妙的身姿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像是在传达着无声的诱惑一般,看的梅兰妮瞬间红了脸,精神力也跟着猛然一荡,就那么失控地扫过了整个房间
房间内第四个人,是一位魔法师。
梅兰妮来不及得出更多的结论,就只见那人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皱起眉,凌厉的目光在四周来回巡视。梅兰妮立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将自己的精神力附在墙角一盆梦幻香萝上。
再看那魔法师巡视无果,他随即快步穿过大厅,往那盗贼所在的房间走了过去。
梅兰妮不敢再跟去监视那魔法师两人,精神力褪去之前,又“看”了那被两个美丽女子服侍的青年一眼,只觉得他的容貌有几分熟悉,多看了几眼,确定了是自己不认识的,也就不再多看,收拢精神力缓缓离开了房间,从院外的草地上收了回来。
——那青年一副纨绔贵族装扮,同那两个女子,同不像是较厉害的修炼者……
梅兰妮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花绝坐在了她房间的窗前,正注视着窗台上的苗苗。此时,他的面具不在,完美的侧脸就那么在夜色中,美的如梦似幻。
梅兰妮不禁看出了神,忘记了所有的其他,忘记了思考,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花绝突然转过了脸,一双好看墨色的眼中闪烁着点点金光,在黑夜中,是如此地迷人,让人会忍不住陷进去陷进去,去追寻里面埋藏的诱人秘密,不愿意醒来。
梅兰妮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的头脑又能够思考,那一个自己又回来了之后,才敢再次睁开眼睛,却也避开不去看花绝的脸,嘟囔道:“你还是戴上面具遮了你那张脸吧……”
“怎么,难道我的脸会丑陋的吓人?”花绝挑了挑眉。
而梅兰妮听见这句话,差点儿一个趔趄倒在床上,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将花绝看了又看,确定了花绝不是别人伪装的后,才跳起来指着他低喊道:“你你你……”
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花绝怎么会说出这样玩笑不正经的话父神啊,难道大陆真的要混乱了么
“说正事吧。”花绝淡淡瞥了张牙舞爪的梅兰妮一眼,再次傲然地转过脸对着苗苗,淡淡地道:“97的住户约是十天前做进来的。表面上,有一个贵族青年是那小院的主人,是他同他两个美丽的侍婢在府外购置的私密之地……”
在花绝说起这些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梅兰妮还是在晕着的——她依旧不能相信,花绝会开玩笑哪怕此时,她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到花绝所说的事件上。
而听到“私密之地”,想起她刚刚看到的那黑色的薄纱,想起一些文学作品中描写,梅兰妮又觉得有一阵热气涌上了自己的脸颊。
“冷静冷静……正事儿呢……”梅兰妮在心中不断与自己这么说着,又异常庆幸此时花绝不是面对她的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又一边用心听花绝在说话——
“一个盗贼,按照人类段位的划分,应该有黄金盗贼的水平。一个火系大魔法师……”
(黄金盗贼,是对高阶以上圣阶以下水平的一个称谓,相当于魔法师中的大魔法师。又称七星盗贼。)
难怪那魔法师会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波动……梅兰妮心道。她之前有在梅文身上做过实验,大约知道她的精神力比其他高阶魔法师的水平更高一些……而上次在那小花湖边,也是她率先发现了马修的接近的。
那么,这么说,若不是她当时精神力激荡不稳,或许一个大魔法师也很难察觉她的窥视……这个结论,立即又让梅兰妮心中振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