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云从龙风从虎,鱼翔浅底鹰击长空,南炎联盟神鹰王子与极南神虎王子一战,有那速度追睹和缘巧亲睐的,大约只有凤毛和麟角。故尔,立志深潜湖底做一条滑溜鱼儿的乐小仙,亦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更不知结果会如何。
事实上,此刻仍惊魂未定的乐小仙,守着一大堆安魂的水晶符,却不得安宁,又不愿回到眼下令她深恶痛绝的圣莲空间去寻求庇护,甚至连自我安慰的心思都没有了,更无心猜测鹰缅於菟熙之间的生死互搏究竟谁负谁胜出,索性又一头扎进卧室蒙头大睡起来。
蒙头不单只是鸵鸟的战斗智慧,也是乐小仙的取舍。
混沌中仿佛听见过甲胄声和水晶片清脆的互碰声,尽管声音都极其低微,却仍能猜出个大概,猛不丁才想起原来房门没关,转目卧榻之南,见五口精致的木箱依然静静贴壁排放着,脑子里浮现的是顶楼摔下的囊袋中滚落出来的某物,曾经是那么地蛊惑人心,不过此时却失去了原来的魅力,引不起丝毫兴趣。
为者何来?心若无牵挂,何物能缠身?
凝思若花露,片片水晶连。
兽族真的从不比武只搏命吗?那神王呢?也许是更添惨烈吧……
求鱼老板推门而入,一边碎碎念:
“弹珠啊,都过晌午了你还不起来哦,你这孩子就是贪睡啊,是不是病了?年轻人啊,可别仗着年轻就不拿身体当回事啊,快快快,老板我啊,可是亲自下厨给你做了苹果生鱼汤哦,这个这个头晕啊,失眠啊什么的,喝了最好了……呵呵,快起来尝尝,尝尝。”
总不能让求鱼老板来床上抓我吧?不少字乐菱一骨碌爬了起来,不想了!十马都是浮云,只有美食才是真。对了,明天不是要跟人比试吗,虽说只是比酒,那也能杀他个人仰马翻,报上一箭之仇不是?
乐菱一口气喝光了求鱼老板精心烹制的羹汤,回味了一下,……话说也不咋滴,好看不中品,这个,貌似自己喜欢辣椒来着?嗯,兴许很营养。不过本小仙会缺营养么?……身土不二咋说的?哦,养我的土地上生出来的东西才是最适合我的,难懂却不能伤害……当体即空,懂?
求鱼老板见乐菱爽快地喝光了自己送来的美汤,乐滋滋地叹了口气:
“唉,今日也不知王盟怎么回事啊,突然全城收缴水晶器物,不然的话,我这汤要是盛在水晶盏里啊,那才叫个美啊,美啊,哎呀我的水晶餐具啊杯具啊……老板这心啊,跟下刀子割似的,啊,弹珠啊,老板想先回房歇息一会,你,你,唉……连你这儿的那些水晶碎片都收走了啊,啊不说了,不说了啊……走了,走了……”
乐菱愕然地看着求鱼老板风云突变的情绪,一时不知如何劝慰,眼睁睁看着求鱼老板悲戚的背影怆然离去,也被传染了哀忿,彻底忘记自己的忧思,立马冲出门寻人打探去了。
王盟高层八大神王在中心城元老院大殿紧急召开了临时会议,会议主题是关于昨夜神鹰王子鹰缅和神虎王子於菟熙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数千年来王盟与盟外神族的争端一直持续不断,眼看愈演愈烈之际,忽尔峰回路转,一统局面的美好前景已然呈现眼前,尽管背后促成的因素十分令人担忧,但是已经尝到联盟甜头的王盟自有信心将之一举铲除,不过是时间而已,神秘势力有本事如何不公开来战?显然是宵小之辈,虱鼠而已。
但是,鹰缅和於菟熙之间居然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以至于拔刀相向。作为王盟未来的支柱和极南的核心,怎能如此不顾大局任性胡为?若非两人半夜血淋淋地回来慎重交待了几项奇怪的命令,王盟八神王肯定当场就会将两人扣留,而不是莫名其妙眼睁睁看着二人又迅速消逝在眼皮下。
一个上午而已,按那两个王子的古怪要求,诸事已办理得差不多了,该告一段落了,所以,王盟八神王自觉地回到元老院大殿,准备集思广益,分析那两个王子的动机和成因。
“我看十有八*九跟索魂者有关。”猴老祖英笃定地说道。鹰缅那孩子,从小看到大,从不无的放矢。
老祖发话,没有当政神王表态的份,猴悟象兹蟒原鹰彤四神王一如既往恭敬受教。
象拔老祖理所当然地接道:
“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啊……”
蟒老祖呆呆地蜷缩在王位上,没什么话说,冬天了么,他老人家……可以理解。
鹰老祖点了点头,却仍有不安,不过,有些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知孙莫如祖,能激怒孙儿的只有一样,也是唯一会使他失去沉稳的东西。
“呵呵呵呵,老祖我听说啊……有个十分美艳的尤物,住在,泰安区呢,还是……上次圣使跟中天帝国使臣,叫个什么名字来着?……苏,啊什么,唉,老了啊,记性不好啊……”蟒老祖突然伸了伸脖子,懒洋洋地说道。
众人暗道,您老啥时候记性好过?可是胃口却被蟒老祖给吊足了,无人敢出言提醒,怕他又从头再起,或者干脆又扯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于是只听蟒老祖又继续叨咕道:
“我儿蟒泰,哦不……我那孙儿啊,说是那啥,噢,猫眼……猫眼啥来着?唔,想不起来就不说他了吧,欸,那个小家伙,叫鸡丁是不是啊?好孩子啊,有眼力啊……成神王了不是?啊哈哈,真是……前途无量啊,泰儿不如他啊,这孩子,就知道猫眼啊媚眼啥的,哎我说蟒原啊,你成天就只知道花天酒地么,就不能关心关心泰儿么?……”
鹰老祖终于受不了蟒老祖不着边际的话语了,忍不住打断:
“家事回宫慢慢商讨行吧?不少字彤儿,为父有些不适,你先扶我回去歇息歇息。”
鹰彤忙上前搀扶老祖,别的神王一见核心老祖离开,亦无心再议,各自懵懂散去。
鹰老祖回到寝宫马上精神回转,问鹰彤到:
“缅儿和於菟熙真是为那美貌少年而起的争端?你照实说,不得隐瞒半分!”
鹰彤谨慎地回到:
“回父王,据探报所言的确如此,於菟熙似乎想对那少年用强,被缅儿正好撞见……于是出言挑战。不过父王,孩儿不明此事与缅儿要求立即收缴民间水晶器物,控制水晶矿场及其流通渠道,有何联系?而且,现在他们又去了哪里?”
鹰老祖沉吟半天,也无法回答儿子的疑问,父子二人一时陷入了沉思。此事与索魂者有关又如何?若是缅儿对那少年动了真情,才是鹰族之祸啊……
乐菱在缘木鱼馆采访了大半日,翻来覆去最新鲜的话题内容仍旧与求鱼老板说的出入不大,越问反而雾水越多。
是夜,乐菱徘徊在西楼廊道,望着毫无光线透出的东楼顶层,也明知风云阁的客人昨日就退房了,却无端端生出几许希翼,——只当是他们仍在吧,不会因自己偷了几副水晶酒具,就牵连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