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道红光扑至缘木鱼馆庭院内,猴越现身后急匆匆跑上西楼廊道,询问了烟云阁门前侍卫之后,按压焦急的心情轻轻推开了烟云阁的房门,踮着脚三步两窜跃至榻前,凑到鹰缅耳边快速说了一句话。
鹰缅点点头,轻轻挥了挥手,猴越点头后迅速退出门外,掩上门在门前廊道来回行走等待,显是遇上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鹰缅凝视着怀里熟睡的乐菱的脸庞,只一会儿,便小心翼翼地将乐菱放下,下榻轻轻撩开左侧穹门的珠链入内取出锦被软枕,动作轻微细致地安置好乐菱后,才出了烟云阁,关上门又低声叮嘱了门前侍卫几句,方才与猴越一道下至庭院化光升空离去。
糖醋回到缘木鱼馆杂院时已接近傍晚,缘木鱼馆的大厅也已上了少量的客人,杂院内伙计们有序地忙碌着,宫保正站在杂院中下细分派事务,俨然一副小管事的模样。
见糖醋进院,宫保不客气地质问道:
“这么些天你去哪儿了?眼见鱼馆现在生意好转一些,大家伙都忙得不可开交你倒躲了清闲,还说是鱼馆的老人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鱼馆啊?没有趁早离开,省得人惦记!”
宫保一向心直口快,为人坦荡仗义有口皆碑,糖醋自知理亏也不计较,搭眼在杂院内浏览了一圈,马上就找到了可干之事,立刻行动起来。
见糖醋态度不错,宫保气消了一大半,乘着空档时,对蹲在井台边洗菜的糖醋说道:
“等会儿后花园和桃锦阁的晚膳你去送吧,你不在的时候,连弹珠都帮着去送过了,算了,不说你了,省得待会你又使脸子给客人看!你自己掂量掂量该与不该吧。”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糖醋默默听着宫保的责备,心里却想着弹珠送过膳这件事,弹珠一向对鱼馆杂事漠不关心,能避则避,突然肯去送膳,一定跟自己那天求他有关。此事看来更有希望了。
糖醋其实亦是一个十分有心机的人,面上不动声色,骨子里却已拿定了主意。鲜红的豆子仍紧紧夹在手心小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缝处,时时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糖醋按压住“砰砰”心跳,端着簸箕内洗好的菜,也进了厨房。
糖醋送完后花园的晚膳后,又拎着一提多层食盒来至烟云阁门前,却被门前的鹰缅侍卫拦住了,糖醋将食盒提到高处让侍卫看清,说道:
“送膳食呢。”此语模棱两可,侍卫哪里想得过他,于是让开了房门。
糖醋入内关上房门,快步行至榻前,见乐菱仍在熟睡,转头看了看房门,稍加犹豫之后,轻轻伸手推了推乐菱的肩头低声喊道:
“弹珠,弹珠?你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乐菱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看了半天眼前这张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吃惊地坐了起来:
“糖醋?你不是请假了吗?”不跳字。思维还停留在数天前。
糖醋笑笑说道:
“我已经回来了,这不又给你送膳来了吗?这次我不会再骗你说有……”
“打住!”乐菱立即伸手制止其言,更无胃口再用糖醋送来的饭菜,于是翻身爬起行至卧室梳洗起来,一边问道:
“你又来此何干?哦,你的金子,嗯……等下。”乐菱回转卧榻前四处翻找了一下,没找到,遂想起扔在外面榻上什么地方了,于是出去寻找,很快在榻角处找到后扔到糖醋的面前。
糖醋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不是都……给你了吗……哦,嗯……若是可以的话,弹珠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送一次膳食啊?……这金子我,就不用……还我了,还是你的。”
我就这么稀罕你这金子么?乐菱没好气地回到:
“免了,你还是自个留着吧!陪你送膳……是桃锦阁那位吗?”不跳字。
糖醋讪讪地点头回到:
“就是送……去桃锦阁,我……有点害怕。就这一次行吗?求……求你好吗?”不跳字。
乐菱转了转眼珠,心道这几日此事到是耽搁了,这到也是个机会,于是点头说道:
“你放那儿好了,我等下就去送,不必二人前往。”
糖醋却马上摇头:
“哦,不不,这可不好,嗯,你只需陪我到门前就可以,若是……若是我有什么,什么不对,我叫一声你马上进来帮我就行……这样就行了。”
乐菱闻言半眯双眼看向糖醋,见其马上低下头去,暗道莫非他有什么行动?他想干什么?啊,是了,他失踪了这么多天,一定有什么计谋……管他,如此说不定正好,让他去打草,本小仙说不得便可捉蛇,嗯,就这么办!于是点点头,说道:
“那走吧,记得把你的金子也带走。”说完率先出了烟云阁房门。出门一看,侍卫们还在,才想起那两人啥时候走的呢?也不知於菟熙感觉如何?……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就别再管那么多,若有不好应会有人来告诉我吧?不少字于是又对侍卫们说道:
“呃,这个……你们还没用晚膳吧?不少字”
一侍卫拱手回到:
“回弹珠公子,缅王殿下对我等已有安排,弹珠公子请自便,不必理会我们。”
“哦,是这样啊,好吧。”乐菱回到,不走算了,爱干嘛干嘛,反正我也指挥不动,多说无益。于是回身看向身后,见糖醋已经跟来,随意扫了一眼榻上,见布包果已不见,微微笑了一下,环抱双臂懒洋洋地下了庭院。
与糖醋结伴行至桃锦阁前,待糖醋敲门进去后,乐菱站在桃锦阁门前打量起东楼廊道来,才发现此处与西楼廊道有所不同,东楼廊道北尽头两层楼高的隔墙并未封死,开有一道小小的月亮门,青灰色原色木门与隔墙青砖颜色十分接近,门前还种了一大株枝繁叶茂的垂柳,不留神还真注意不到。
这便是通往后花园的门吧?不少字乐菱笃定地想到。
正猜测着露西芬与求鱼的关系,突然就听见桃锦阁里传出一声斥骂:
“你好大的胆子!安的什么心?”
明显是米青山那太监声音,吼声虽不大,但乐菱毕竟在近处,而且一直也留心着室内动静,于是迅速推开糖醋刻意没紧闭的桃锦阁房门,很快行至厅堂右侧穹门处撩开珠链走了进去,一看,糖醋面朝穹门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显然又被踹了,离卧榻不到两米距离,应该不太重。
见乐菱撩开珠链进来,米青山先是一愣,很快眯起了桃花眼上下打量乐菱,嘴里也不再骂,不知打起了什么主意。
乐菱看向米青山问道:
“发生了何事?客官不妨先说来听听,如糖醋真有什么冒犯,求鱼老板自会严惩。”
米青山转了转眼珠,这才“哼”了一声,指着面前的粥碗尖声说道:
“你来看看,这红豆粥里有什么!”
乐菱闻言一惊,暗道这糖醋不会是真放了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报复米青山吧?不少字那这可就太愚蠢了。哪里敢看,眼睛扫向榻桌,却看向榻桌后的少年,一看之下,发现换了人,不是先前见过那少年,圆圆的女圭女圭脸气色还尚好,稍加思量便即警醒,原先那少年必是凶多吉少……心底腾地升起了怒火,转目直视米青山婬邪的脸说道:
“这有什么?总比不过人更恶心!再说糖醋又不是故意为之!有什么不是我替他担当便是!”有种便放马过来,说不得今日我乐菱就终结了此魔,管他什么神果不神果的。
米青山闻言怔愣了一下,少顷,便想到那日占便宜之事,脸色突转诡异,舌忝着嘴角阴阳怪气地笑道:
“那好,你只要吃了它,我便饶了这蠢货。”
乐菱闻言更是义愤填膺,反到迅速冷静下来,静静看向米青山,手里已准备棍棒出鞘。
见乐菱不做声,米青山立刻撇了撇嘴讥笑到:
“你连一颗豆子都不敢吃,还说什么替他担当?缘木鱼馆的伙计就会说大话么?”
豆子?什么豆子?乐菱大感意外,这才将视线移向米青山粥碗里,一看并无虫子,松了口气,近前仔细看去,红豆粥中有一粒格外鲜艳的豆子,形状也有所不同,乐菱脑袋里转了转,暗道必是这米青山借题发挥伤人,欺负伙计而已,于是轻蔑地笑道:
“谁说不敢吃了?我这就吃给你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乐菱伸出两根纤指将那卓尔不群的豆子拈起,看也不看就扔进了嘴里,当然,去向很明确,经历过上次糖醋的恶作剧,乐菱也不会再冒失到见啥吃啥了,不过,吃下的一瞬间却捕捉到米青山眼里似乎滑过一丝得逞的喜意,一时又怀疑起来,什么意思?值得他如此欢喜?打杀米青山的念头又抛在了一边。
米青山见乐菱吃了那豆子目光挑衅地看着自己,不由喜上眉梢,慢吞吞将视线转向地上的糖醋,才浪声问道:
“这碗粥呀是谁做的呢?里面那豆子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呀?哎呀,吃了会不会不好啊?虽说是你们店里的伙计自吃了,若是出了人命,……哎呀不得了,还是得报官才是啊,啊,我这就去衙门备案。”
见米青山只说又不动,神情姿态也十分欠揍,乐菱心道你就折腾吧,看你折腾到几时!糖醋一听却差点把魂吓掉,瘫倒在地浑身不住地哆嗦,望着乐菱说不出话来。乐菱见此情形,上前一把抓住糖醋胳膊提起就往外走,一边语带双关地说道:
“客官只管放心,我吃下去的东西我自会负责,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好!”
见乐菱拖着糖醋离开桃锦阁,米青山也不阻拦,挥手隔空关上房门插回门栓,一掌劈晕榻桌旁的少年,抑制不住内心狂喜低语到:
“主上,这可怪不得我了吧,哈哈哈哈……唔,不过那小子又从哪里搞到的那东西呢?难道是他们……哼,那小子嫌命长了竟敢用此物来阴我……,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嗯,得赶快去报告给主上,以免主上怪责到我头上。”说完凭空消失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