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东方晓到组织部的宿舍楼里去约钟开泰。周春雨打开门,见是东方晓,就说:“大记者光临,是来采访钟开泰吧?他看来要出名了,先出名后升官,也是一条捷径。”东方晓说:“你别老想着让钟开泰出名升官,他升了官,又有权又有势,在外面包了二女乃,看你吃不吃醋。”周春雨说:“我吃醋干什么?我不好也去养小白脸?”东方晓说:“你看我的脸白不白?”
开了几句玩笑,东方晓才对钟开泰说:“我已经给你打听清楚了,陆百里得了一样怪病。”钟开泰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本正经地说:“医学这么发达了,还有什么病称得上怪病?”东方晓说:“陆百里这病,医学上还没涉及到这个领域。”钟开泰疑惑地说:“是你在故作高深吧,到底是什么病?”东方晓说:“妇科病。”
连一旁的周春雨都笑起来,说:“东方晓你真是个人才。”钟开泰也笑着说:“我知道你尽说鬼话。”东方晓一本正经地说:“谁跟你们说鬼话了?只不过陆百里那妇科病的妇字,应写作正副的副。”
钟开泰这才明白过来,骂道:“就你词汇丰富。”东方晓说:“你是知道的,陆百里也和我们一样,在科里做了多年的副科长了,而且科里也没正科长。不过行财科不是一般的科室,在财政局里面是一个很要害的码头,支出大权在握不说,还经常跟市领导打交道,能当上正科长,那副局长就指日可待了。”
接着东方晓告诉钟开泰,财政局为了安排行财科长,党组会不知开了多少个,意见就是统一不了。陆百里有一个显著特点,单位里其他人包括副局长们,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跟一把手的关系绝对铁。一把手的意思当然很明显,要让他来当这个行财科长,可其他的党组成员反对,说陆百里连党员都不是,做主要科室负责人不适合。其实也没谁硬性规定过做科长就非得是党员,只是现在机关里没几个不是党员的,那么多党员闲在那里做着主任科员、副主任科员甚至一般科员,却硬要陆百里这个非党干部做行财科长,局长也不好过于坚持。局长能够坚持的是,别人提的行财科长的名他也卡住。就这样,局长一直让陆百里主持着科里的工作,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让他入党。这次陆百里住院,起因就是入党的事。陆百里从进财政局那天起就开始写入党申请书,写了那么多年,建党对象学习班也不知上了多少回了,就是入不了。行财科所属支部的党员也有意思,因为陆百里是局长的人,他们平时对陆百里的做派看不惯也无可奈何,但陆百里要入党,他们不投他的票,反正他们手上也就这点不是权的权。由于局长催逼,上个星期支部又把陆百里入党的事拿出来讨论了一番,结果还是没能通过。陆百里深深懂得,入党这一关没过去,他那个正科是没有太大希望了,所以一怒之下进了医院。不过陆百里虽然在医院里住着,但局长信任他,科里的事还是他说了算。
听完东方晓的叙述,钟开泰说:“陆百里入不入党,与我们没关系,但我们应该到医院去安慰安慰他,也许在医院那种特殊的场合,不比在财政局机关里,容易沟通感情。”东方晓诡谲地说:“就这么去不行。”钟开泰说:“当然,得准备点什么礼品。”东方晓说:“这是你的意见。”钟开泰说:“那你的意见呢?”东方晓说:“我的意见是你给我拿纸和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