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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结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班中无一人留级。梓健仍和温妮同桌,但话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或许他们都还未从暑假的噩梦中回过神来吧。
中午梓健还是留在学校吃饭,而温妮也像学乖了似的陪在他身边,顶多两人在饭后去校外的罗森超市逛一圈。
可在梓健心中是存有疑问的,温妮到底要怎么样才算忘记张智呢?她虽然如今不怎么和张智交谈了,张智也不常出现在两人面前了,可忘与不忘得事哪里是条界线呢?
这条界线是存在的,至少在今后四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直至梓健与温妮各奔东西以后,这条界线才慢慢失去效用。
高二的生活是轻松的,高三紧张高一陌生,高二则恰当好处,老师们也像乌龟趴在滩头晒太阳似的松了口气,而暑假中提到的那位转校生也如约来到班中。
她叫叶浣菁,非要对外貌评分的话75分左右,当然这是梓健的眼光,别人或许会给101分也未可知。
女孩算清秀的,身高近一米七。初来班中也不见害羞的模样,仿佛老相识似的很快便同大家打成一片,有些女生觉得叶浣菁名字太复杂,便直接叫叶子。
进班一个星期后叶子不知从哪里弄来台湾美食节的兑换券,邀请同学一起去。
真是个贴心的,会贿赂人的姑娘啊。
当晚几个馋嘴之徒便相约结伴赶赴台湾美食节。
女乃霸、梅毒、张智,梓健、温妮,小怡、柴板加上叶子,四男四女坐上911路吵嚷着到达目的地。
美食节办在一条步行街上,整条街搭起白色长蓬,香烟缭绕,香气扑鼻,招呼声锅铲声不绝于耳。
叶子给的兑换券每张可兑换三十元的等价食品,一份卤肉饭十元、柯仔面线十元、最贵的蟹粉羹二十元,另外还有各色小吃,鱼丸、臭豆腐、花枝,都是五元左右,加上台湾当季水果,三十元能吃的又饱又好。
“叶子你家做什么的?怎么会有这种券啊。”柴板问道。
“她家开宠物店的,卖狗和仓鼠,这券是人家送给他爸的。”梅毒替叶子回答。
“梅毒你已经和叶子很好了哦?”柴板讽刺道。
“那当然,她进这个班级第一个说话的人就是我。”
“你把人家路堵住了,叶子叫你‘让让’这也算第一个说话的啊?”
“怎么不算,当然算。”
温妮去买了盒花枝来,同梓健边走边吃。
花枝太咸了,梓健吃了一个便扔了竹签。
其实在他心中并不想来这美食节,可女乃霸柴板一干人等硬将他拖来,在他心中是厌恶这样子的气氛的。
“你们和好啦?”小怡凑上来问,她的这副样子也同样让人可恶,如果是在日本,她必定会去“援助交际”。
温妮没说话只是笑笑,而她的笑也令梓健感到不快。
“其实我早知道你们是分不开的。”
温妮又是一笑跑去水果摊买了两串台湾凤梨来,凤梨既是菠萝,经过盐水浸泡后味道还不错。
“哎,今天君怎么没来?”温妮吃着凤梨问道。
“君,是谁?”
“盐水鸡。”梓健补充。
“哟,你叫得这么亲热的啊?”
“我一直是这样叫得啊,你不知道吗?”
“真的不知道,邝梓健你知道吗?”
“恩知道,她一直这么叫得。”
虽然听温妮称严吟君为“君”使梓健不快,可小怡更让他讨厌。
小怡一时语塞,只好换种语气又问一遍他怎么没来。
“去飞机场接他老爸了,他爸今天从广东回来。”梓健说。
“他爸回来了?听说他爸也长得很帅啊。”
“怎么你要嫁给他爸啊。”
“要你管。”
此时刘雨虹走上来,身后留下女乃霸梅毒左右夹着叶子,张智孤零零的走在一旁。
“怎么你们夫妻档一起欺负我们小怡吗?”
“是的,他们一起欺负我。”
可以看出,在周围朋友的眼中温妮始终和梓健是一对,而不是张智。
“没关系,有我帮你。”
梓健叹口气,不太愿搭理他们,将手上的竹管扔进垃圾桶。
数百米的步行街走过大半,前面好像有台湾的歌舞表演,而步行街的两侧也悄悄由商场变为老式三层居民区,每个小区内都有块篮球场大小的小型花园,花圃周围摆有四五张休闲椅。
白色大蓬也逐渐告一段落,步行街慢慢安静下来,唯有前方搭建的舞台灯光闪烁。
一位推着自行车的流动花贩由对面走来,他的后架上摆着五颜六色的当季鲜花,很漂亮。
温妮望着花出了神,忽然开口说:“梓健,买束花给我好吗?”
梓健听了有些吃惊,因为她说这话时张智就在不足一米的身后。
“梓健你去买啊,还愣着干什么。”小怡又在旁边起哄,柴板则用力一推,将他推到花贩面前。
车架上有百合、玫瑰、雏菊、康乃馨,看着这些花梓健的脸红了大半。而后他取了一把三十元玫瑰,花贩熟练的包好满脸堆笑的送到这位年轻人手上。
梓健将花交到温妮手上,温妮有些害羞的接了过来,周围的人又是一阵起哄。
当然,张智除外。
远远的望见舞台上的表演似乎还未开始,只有数盏彩灯在闪,众人便拐进一旁老式小区在小小的花园中坐下。
花园里没灯,借着月色只能分辨影影绰绰的人影,而坐在花园里外面步行街的嚣闹声也消退大半,一下安静不少。
“叶子这次谢谢你啊,下次我请你看电影。”梅毒又献殷勤。
“你是请人家看碟吧。”买了花后梓健的心情也好起来。
“看什么碟啊,是去电影院看电影,好吗?”
“好啊好啊。”叶子以一听便是敷衍的口吻回应道。
温妮在黑暗中看着玫瑰花头歪在梓健肩上,以只有他听得见的音量说了声“谢谢。”
“……”
“梓健是第一次送女孩子花吗?”
“唔……”
“真好。”
“怎么了?”
“我希望你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给我的。”
“哦,好啊。”
“梅毒,你别老缠着叶子,人家根本不喜欢你。”柴板说,“你去外面看看表演开始了没有。”
“好吧。”
说着梅毒跑出花园不久后在门口大喊,开始了!开始了!台上的人都没穿衣服哎,连主持人也没穿!
柴板抓起手边的易拉罐扔了过去,而女乃霸则扔下所有人率先冲了出去。
大伙儿都走出花园去看表演了,可温妮却仍一动不动。
“不去看看吗?”梓健问。
“陪我坐会儿好吗?”
于是梓健也放弃去看的念头,但猛然间他发现离自己隔座的长椅上还有一个人没去,那便是张智。
当然,温妮也注意到了他。
三人在月光黯淡的小花园中静静的坐着,就像他们原本就是花园中的装饰一样。梓健有些忐忑不安,他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瞟一眼张智,他正面对眼前一棵大水杉,水杉有四五层楼高,顶端挂着惨白的月亮。
终于温妮站了起来,她将玫瑰花小心放到梓健腿上,而后走向张智。
她站在张智面前小声说了什么,但由于相隔五六米听不清,只看见张智用手抹眼睛,并以同样微弱的声音回应着。
然而很快的,温妮又走了回来。与此同时张智也站起来,他哪也没再看,径直走出花园,只不过他并没有去舞台,而是往左一拐,重又朝美食街走去。
温妮拿起花,如刚才一样枕在梓健肩头。
“你和他说了什么?”梓健问。
“没什么……”
但谁都清楚温妮必定说了某些伤人心的话,张智才会如此黯然的离开。而在此刻的梓健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胜利”的喜悦。相反地,他感到了一阵心酸,他感到自己失去的,或许比得到的多得多。
可看着这一切的邝梓健想要听一听,想要听一听温妮与张智在那里说了什么,于是他又请求使用“扩展功能。”
一如前两次使用时的冰冷刺骨,冰虫顺着血管直窜入脑,大脑像要快炸开似的刺痛……
一阵不适过后梓健眼皮有些睁不开了,他只好眯着眼痛苦的进入扩展功能——所展现的另一个世界。
……
温妮走向张智在他面前站定,轻声的问道:“你不去看表演吗?”
“不想去。”张智的语气明显带有怨恨的意味。
“前两天因为爸爸不让我出来,所以……没来。”
“恩,我知道。”
两人短暂沉默,张智抬起脸看月影下仍漆黑一片的温妮的脸,他一只手正紧紧握拳。
“张智……”温妮又开口说,“如果……如果刚才是让你帮我买花,你会去买吗?”
“恩我会的。”
……张智似乎掉下了泪,他抹了抹眼角轻轻的抽泣着说,“你不是和我说……你和梓健,已经分手了吗?你上次不是和我说的吗?”
“对不起……”
温妮努力压抑话语中的情绪,或许,那是愧疚吧。
“张智……我……爱……”
温妮的声音正越来越远,邝梓健几乎快要承受不了大脑那又冰又锐的刺痛了,他眼睛都睁不开,一侧的面颊不由自主地抽动。
猛然的他被拽回现实世界,眼睛才猛地睁开。一阵强烈的耳鸣由左耳贯通到右耳,浑身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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