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
天气仍没转暖的迹象,仿佛严冬就将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梓健将John领回了家,绕了一圈后它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John也像意识到什么似地落寞的窝在小窝中,食量也比以前少了。
寒假之中,梓健除了外出拜年外几乎天天在家,即使刘雨虹打来电话要高中聚会他也全无兴趣。
有什么好聚的呢?无非是一群长着似曾相识脸的陌生人围在一起嘻嘻哈哈。
倒是大哥李隆俊打来过一个国际长途,说自己正在北海道泡温泉,天上飘着雪,可血还没落到水上就被蒸汽融化了,于是变成雨掉下来。
这是梓健接到的唯一一个能使他高兴会儿的电话。
从此,微笑远离我。
他甚至觉得往后的日子都是可有可无的,即使突然陨石像雨点般坠落,爆炸比太阳还要刺眼,也无所谓。他都能接受。
寒假结束,梓健发觉自己胖了,月复部挺出了小肚子,脸看起来也比以前圆润,胡子的生长速度也比从前快了不少,两天不刮就不成个人样。
回到学校他第一件事便是找过去那家房屋中介,退了那间屋子。同样是那个男子接待的梓健,男子露出同情的眼神,看样子和出租房子给恩爱的情侣同居一样,他也见惯了劳燕分飞的情侣来退房的情景。
收拾东西时梓健没预想的那么难过,他发觉自己已经难过不起来了,这道伤口也结成了疤,永远停留在心间,无论再怎么往上撒盐也不会像当初淌血时那么痛了。
收拾了半小时他发觉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家具电器全是本来就有的,而他与雅妍在同居的时光内没买过任何大物件,买的无非是毛巾牙刷之类的日常用品。
而那些成双成对的日用品梓健一样也不想带走,他想就留在那儿,下一位住户应该会帮他处理,而他只想将这副甜蜜的画面印在脑中就行了。
梓健搬回了宿舍,但没再和花勇住,他和老牛换了寝室,反正老牛也常抱怨严吟君下载影片影响网速,正好让他和花勇去住。自己来面对有些神经兮兮的“颓废君”。
和君同住,梓健会不时想起高中时在严吟君家中他安慰自己,陪自己唱音效极差的卡拉OK,两人一起动手炸土豆片,用牛女乃泡红茶包,然后又挤在一张床上午睡。那段纯真的暑假如今想来竟令人发笑。
3月,大三下半学年开始,梓健再次步入了平白无彩的生活。
…………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觉醒来推开窗深吸一口带有青草气息的香气真是沁人心脾,一到时间校园响起广播体操的旋律,接着是晨间新闻,随后便会看到精神不佳的同学们统一走向大食代。
梓健要了鸡蛋、肉松、淡馒头,坐到一角。过去他很少来这吃早饭,可如今他几乎天天来。原来学校食堂的早饭也并非如传言般难以下咽。
吃了一半吕茜坐到旁边,她拿着和梓健同样的食物。
“喂梓健,下次证券从业考试你还考吗?”
“有这打算。”
“这有那么难吗?”
“说难不难,我寒假买了新的资料在家看,这次应该没问题。”
“什么资料?也借我看看。”
“你也要考?”
“恩,我从图书馆借了两本参考书,可越看越糊涂。”
“图书馆的书没用,都是四五年前的早过时了,要么我把书名给你你自己去书店,我也要看不能借给你。”
“唔,也行。”
老牛晃着大抱着餐盘打着能塞进一个橙子的大哈气,在菜柜前逛了圈而后靠到吕茜身边。
吕茜不快的瞟他一眼,太大长凳都容不下,吕茜换到了梓健身边。
“老牛你怎么了,失眠了?”
“没用,春天老睡不醒老毛病了。”
“可看上去你好像老了。”
“老牛能不老吗?”牛王磊自我调侃,接着又说:“我大概要结婚了。”
吕茜手上正剥着的鸡蛋一下摔到地上。
“你要结婚了!”
“花勇订婚到现在都还没结婚,你结哪门子婚?”
“春节的时候我去了项静蕾家,我操他家和法院绝对一模一样,一家人没一个会笑的,他老爸喝白酒跟喝白开水一样,祖宗十八代的把我家的情况问了个遍,妈的吓死我了。”
“那你这么急去他家干嘛?”
“哦!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屁咧,真怀孕了我去他家就不是拿菜招待我了,而是拿菜刀。”
“那为什么这么急,你和静蕾在一起才一年多吧。”
“之后我猜哦,就是我猜,他们家家教太严,怕女儿被人骗。”老牛叹口气吸了几口粥,“所以我们在一起她父母知道了以后就一定要见见我,看我是不是正经人。”
“废话,你当然不是。”
“是啊梓健,我不是正经人。”
“之后呢?”
“之后他爸就让我回去和父母说,让她女儿也来我家见父母。那前两天静蕾就去了,除了眼睛之外我爸妈还挺喜欢的。”
“那完了,是真要结婚了。”
“可花勇那对父母都见了,不还拖着。”
老牛像吃草般吃肉松,说:“花勇说她妈迷信,觉得大学结婚会影响儿子事业运,所以至少要到大学毕业。”
“他妈上次还相信算命的话,说什么九光观的道士让儿子去玩‘天黑请闭眼’,可以消灾。”
“那老牛你家没人迷信,这婚说结就结咯?”
“我不知道啊,老实说我不想这么早结,我还想挑一挑看一看。”
“你那样子还要挑一挑看一看哦?当心以后要找个琉球的老婆。”吕茜不屑的说。
“我这样子不是满好,人家都说初恋是不完美的,所以我想要再看看。”
“梓健,这段话录下来了吗?”
“嗯,录的很清楚。”
“拿给静蕾,让她带回去放给她爸听。”
“喂!别开玩笑啊,要出人命的。”
梓健笑起来,但笑到一半脑中突然闪过那句话——从此,微笑远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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