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梁子就是这么有意、无意之间,颇为随便的就结上了。
当然,就算莫琴想和那个婢女搞好关系,就现在她倍受千宿重视的状态,估计对方还不见得想搭理她,更甚可能时时刻刻的想灭掉她也不一定。
莫琴认为,她还没正式的住进来就预见到之后的日子会是多么彪悍、多么精彩,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好在她向来比较乐天,神经也还够粗糙,打定了主意是兵来了将挡,水来了土掩,实在不行了就搬出那个不对劲到家了的千宿大皇子来救命,倒也没怎么把这事放心上。
可这只是莫琴单方面的想法,换而言之,那个婢女恨归恨,怨念是怨念,但她还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压根就没打算用直接的方式与千宿发生冲突。
那婢女在受了千宿的冷言冷语之后,站在殿门前沉默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期间应该是在思考,但最终还是没跨过那个坎,回过那个味,缓过那口憋气来。她好歹也是堂堂魔王的女儿,就算她是喜欢着千宿的,但也不能受这窝囊鸟气。
有些事,不去想,哪怕再大,时间长了也就淡忘了。相反的,有些事,越是想,纵是再小,自然会成为一件不可饶恕的大事。站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魔王千金一怒之下不打算继续屈就,冲回屋中收了包袱,二话没说干干脆脆的乘着风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只是她的离开并不等于退让。说得好听这叫她用了个权宜之计,说得难听就是回去打小报告去了。
身份够正,权利够大的千宿不管那么多,当他感觉到那个婢女不像婢女,魔妃不是魔妃的女子气息一消失,心里面便是一波接一波的高兴。乐得就差没去烧高香拜祖。
千宿高兴,并不是为了自己,这倒不是他胡掰瞎扯。话说那女子来了这么久,虽然她会时不时的到他面前晃荡,但他还真没拿正眼瞧过她。她生成什么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是一律都不清楚,所以对他来说,她的存在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那类。
然而一个有无都没差的她走了,他会生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全是因为他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莫琴。
虽说千宿认识莫琴的时间不久,但从她的言行举止可推测出,她其实是个没什么警惕心,并且有着脑子常月兑线的天然二的性格。就莫琴这天然二,若不是运气好得出奇,再加上她身上来历可疑的天界念珠,只怕是在到了魔界的第一夜,早就死了又死一百遍都有可能了。
千宿认为,他把警告的话是丢在那儿了,他也知道她再傻也不会主动去越那雷池,但他却不能保证这不怕死的丫头不会主动送上门去诱引别人犯罪。
眼下感觉潜在的威胁没了,千宿自然是要暗喜一番的。
事实证明,他还算是有远见的,也可以说,凡是稍稍熟悉莫琴一点的,不论人、仙、妖、魔的哪一种族,对于莫琴这天然二的事上,多多少少会有相同的见的。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千宿洗洗换换,从一身狼狈恢复到了往日的神采,想过来瞧瞧莫琴是否收拾好了,结果刚走到房门前,便听虚掩着的门内传出莫琴一连串的拒绝声,紧跟着再传出桌椅倒地的撞击声。
不用推门入内,他都可以想象房内会乱成什么样子。
他猜得准确,此时房中当然很乱,就连刚洗去了一身灰尘,此时正在更衣的莫琴,她的身上也同样是乱糟糟的。
“莫主子,您还得再穿一件才行,像这样出去会被笑话的”婢女面露焦急之色,双手举着一件带着月白色亮光,绣有淡紫色暗纹,颇显华贵的外衫,看那样子是打算扑过来的时候顺便给莫琴穿上。至于能不能穿好,貌似不在她此时的考虑范围之内。
莫琴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般,脸上分明写着一百二十个不愿意,手上还扯着已经上身的衣衫,站在翻倒的桌椅之后,蹙着眉心说道:“说不要就不要,我都穿了七八件在身上了,怎么还要穿一件的。你说不穿那件会被笑,好吧,我里面这几件都要月兑了才行”一件抹肚再加上件中衣,外面套个外衫,这已经是她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真不知道为毛魔界在衣着上的规矩会这么多的。
她当然会想不通,因为这样的穿戴,是魔妃的标准打扮。
“莫主子,您可不能说月兑就月兑呀”看莫琴说了就开始动手月兑,婢女有种想晕倒的感觉。
这个时候,不仅婢女想晕,其实门外的千宿听着也想晕。他还真没见过谁会为这种事而吵吵的。
或许是她不明白才会抗拒……千宿为莫琴的行为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推了门入内,忽略掉房间中的脏乱差,拖过婢女举着的外衫,在婢女想跪下行礼之时,霸道地一挥手,说道:“你先出去。”
婢女松了口气,提着裙摆就往外冲,典型的落荒而逃。
“丫……”头字还没出口,千宿便让莫琴毫不避讳他的存在,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开始胡乱月兑衣的行为逼得改了口:“你真要月兑?”她是当他没在,还是当他不敢对她做什么?
莫琴随便瞄了千宿一眼,还算记得男女有别的基本常识,手上缓了下动作,嘴上很肯定地答道:“要月兑”答完再补了一句:“你转过去。”说着继续扯起对她来说多余的衣衫。
没点礼貌可言,就连面子也不给的话,听得千宿额角犯紧。
这个……他得让她消停会。
突然间,没半点预兆,月兑衣月兑得正欢的莫琴只感觉全身一僵,如同石化,手脚都没法动弹一下。这感觉她曾经历过。
丫的,会法术了不起么怎么动不动就定她的身她怒了,非常怒了莫琴瞪着眼,用眼神表达着内心的怨怼。
定身术是千宿迫不得已之时施下的。只见莫琴一手抓着衣领,一手扯着腰带,模样有几分滑稽,像个木头人般的定了格,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之外,没一处可以动弹。
无视掉莫琴目光里的怨念,千宿转向脏乱差的房间,眉心不自觉的就蹙了起来。他抬手随便招了几下,地上倒的桌椅也好,掉地上摔碎的茶杯茶壶也罢,统统都像活了一般恢复了原样。
千宿先让屋内恢复了整洁,再转过来瞧着那变着花样冲他挤眼,分明是在恨他又像是叫他多表演些法术给她看的莫琴,松开眉心的同时唇角抽了抽,眼底闪过戏谑,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丫头,你可别不乐意。这可是咱们魔界皇族的打扮,就算你不是魔,穿这样出去也没谁敢惹你。”也可以叫做没谁会发疯了去惹上可能是魔妃的她。
这身衣衫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在这问题上,千宿不能解释得太清楚,所以莫琴也没了解得太明白。照她直线条的大脑来分析,这件衣衫就像是圣斗士的圣衣一般,具有保护作用,说不定还是黄金牌的。
莫琴眨眨眼睛,意思是她想要说两句话来表示此时此刻非同一般的心情。
“你不急着月兑了?”千宿不确定的问了一句,问完却因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废而暗恼。不论她身上的禁咒也好,还是身边的念珠也罢,就算她的身份神秘得不行,在这个时候,那也是他占着上锋,处于主导。她真还要继续闹,大不了再定她一次身。
抽空走神,千宿便解了莫琴的定身术。
“你的意思是可以让我到处走?”她真的不是俘虏人质什么的?等等,不对不对,这里又不是凡间,上哪儿都要凭本事,她穿成这样连动一动都累,怎么可能还像在凡间那样到处乱跑?这不是在诓她么
一句带着兴奋、透出喜悦的话从莫琴口中冲出,哪知只是眨眼之间她立马撇下嘴、摇起头,情绪相当低落地嚷嚷道:“不行,还是不行,就算你真的放我出去,小娘都还找不到下山的路子”
“你……”千宿看莫琴情绪突然高涨起来,还当她终于想通了其中的道理,谁知他劝诱的话还没继续往下说,便听她跟着补了一句让他想暴走的话。急性子的他收起笑容,张口就吼出了声,随着那声吼,他的身体周围似乎炸开了一圈紫光,气场激得发丝飞扬。他的大动作引得莫琴那小身板不受控制地狠颤了下,小脸也霎时白了。
看到莫琴变脸,愠怒的千宿咬了咬牙,强行将快爆发出来的怒意收了回去,却是没法和颜悦色而沉脸沉声地说道:“你穿还是不穿?”真不知她哪来那么多歪念的。
“穿,穿,这就穿”莫琴抹了把汗,边匆匆答了,边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衫,跟着二话没说的从千宿手里把外衣接过去套在了身上。在这期间她暗捶胸口骂道,他分明就惹不得,她还死不悔改的一惹再惹,这不是找死么?
这个故事教育了她,只要是千宿说的,她只用乖乖听就是了,反驳什么的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