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坊市之行,冉初见如愿以偿给玉芝、嘉威各赠了一身颇为华丽的衣裳,庄道人则因原则问题无论如何也不愿受礼,最后几人又去了烧狸子馆美餐了一顿,才是离开了集灵坊返到家中。
午后去到讲堂,先生给学生们讲了四方界的各处城名、出仙台、入仙台大概位置以及八大家族的分布等等。授课结束后,卢礼靖将初见单独叫出讲堂询问昨日瞻仰三清仙图之事,做出一番交代,而后又是指点了引气入体需注意的各个细节。
“最主要是凝神调息,培植真气,以贯通经络,调理阴阳……”
“引气入体时,重点护住心窝与丹田……”
夜里,初见回到自己屋内,一面体悟《长元诀》练气期第一层心法,一面回想今日先生的话语。
先生所说的心窝?是指心脏吗?
正感到困惑,听了到叩门声,初见下了榻子打开了门闩。
门外,玉芝穿着一身略旧的睡袍,抿着小嘴:“就知道你今夜一定要练功,正好我也要,所以来指导你……”
把玉芝让进屋,两人在床榻上盘膝坐下。
“心窝是心脏吗?”。
玉芝嫌弃似的摇摇头,指着肚脐之下约两寸处道:“这里是下丹田,心窝是指中丹田……也就是这里,巨阙穴附近……”
冉初见望着玉芝伸过来指着自己胃部的小手,疑惑的愣了几秒,却又听玉芝皱着眉道:“先生怎么这么糊涂,都不问你知不知道穴位在何处……”
“先要顺呼吸,意守心窝,把心窝的元气引导到下丹田之中……然后意守丹田……”
“必须循序渐进,不然丹田各穴的元气会紊乱……来,你试试……”
木格琉璃窗外,庭院十分安静,树叶在夜风当中轻轻摇晃。
大半夜的时间,冉初见按着玉芝的指导重复着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传说中丹田聚气以后会发热的那种感觉丝毫没有出现,全身蚁噬的感觉也没有来临,冉初见疲倦得不行了一头栽倒在被褥当中沉沉睡去。
“哪能一日两日就能做到……贵在坚持……”玉芝则无奈地嘟哝了几句,动身将两人的被褥铺展好睡下。
四方界是一个奇异的存在。虽说它是一个自成的空间,但界内的皓月与外界的皓月却是同一轮,耀阳也是。也许存在着时差,但却是极细微的。
这个问题冉初见有时候也会思考。
根据长期的观察,她已经确定普琉星上能看到的皓月与耀阳不是地球之上看见的月亮和太阳。
琉国也好,四方界之内也好,建筑、风情、文字……这一切都与地球之上的古代那么契合,可地理与历史,又无有一样能够为她的猜测提供一丝一毫证据。
冉初见决定不再为这些劳心伤神,既来之,则安之。
这样安静的深夜,沉沉睡去的冉初见梦见了很多人,福利院的院长爷爷、用手语同自己交流的聋哑姐妹淘们、校园内扫地的阿姨、还有街口做临工的咖啡店中的同事……
一切似乎都那么那么遥不可及了。对于那样的生活,怀恋是有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过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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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卢玄靖与老管家依然很早便出门了。昨日结识了东陵城的贸易商户林家家主之弟林猜,今日该是早早去王家接请林猜先生来自己府上坐坐才是。
林猜四十几岁,虽修为还在练气十层,但为人谦和坦诚。
修真界之内的家族之人,像卢玄靖这样三十几岁便能达到筑基初期巅峰的修士可不是一抓一大把的,卢玄靖万里出十的双灵根资质,天资颇佳,若是生在王家或文家,背后的资源再丰富一些,就是超越了西陵城王家家主王雄风如今的修为,也未必不然。
话说三十几年前,卢家卢玄靖这一代,他是翘楚,是重点培养对象,原是要送入宗派的,但后来家中长老与前任家主却是未提那事。直到三十几年后的今天,事实告诉了卢玄靖,与入门派一事失之交臂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卢家非常需要他。同一辈的堂兄弟大都资质平庸,心性也不够沉稳……
唯一在修为方面稍有天赋的堂兄卢礼靖,却又是个心性极为淡薄的人,不愿入宗派,对家中事务也不上心……
卢玄靖亲自去到王家月关山庄将林猜先生请到集灵坊来已是接近午时,好在修真之人修为达到练气中期便是免了吃饭一类的俗事,卢玄靖先是将林猜先生带到坊市的原石店做了一番参观,才是将林猜先生一等人请入卢府相谈。
林猜先生为主的一行五人,其中有名十一、二岁的少年,这名少年身着雪白缎袍面如冠玉,修为约在第六层,是为练气中期,举止有礼神色从容自然。卢玄靖略一观察,发现除了林猜先生领先一步与自己并行,其余三名中年人看似随意而行,却都很有默契伴护在少年左、右、后方。
卢玄靖心中大概也能知晓这位少年在林家的地位绝不会低,于是与林猜先生交谈之余不时也与少年说上些话,以表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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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之余,冉初见总会有意无意关注这个世界当中某些客观存在的事物,她渐渐也发现四方界的风向从来都是自东向西,虽然每日风力和风速不同。
站在正院的廊亭之内,冉初见不解问:“风向从来如此,为什么?”
“禁制,四方界内的禁制,就如同河水流向……由高到低……”玉芝一直重复做着某个奇怪的手势,口中随意回答。
“水流之势从高自低是正常的好不好……”冉初见无趣地回应,抬头望了望天际,半空中的浮云好像一匹巨大的白马,“你看,天空中的浮云很像神马……”
玉芝顺话看去,手中的动作却是仍在继续,懒懒道:“确实像马,可什么是神马?”
“神——马,神仙骑着的大白马……”初见俏皮一笑。
“真羡慕你听过许多故事……”玉芝不服,瞥了一眼她:“我总觉得你比嘉威聪明多了……”
“不是说嘉威是怪物么,”冉初见仔细分析着玉芝手中始终重复的手势,打手势对于不能说话的人来说,那是多么熟悉的行为,忍不住伸出右手跟着玉芝比划起来,口里道,“这个你都练习了几天了……”
“这是御风诀,万遍以后,掌握了要领,我就可以掌控一点点的风元力了,”玉芝露出甜美笑容,“到时候我从这处使出一个御风术法,至少可以吹乱你的头发……”
廊角之处,出现一袭雪白缎袍的身影,十一、二岁的白衣少年瞧见廊中亭内两个小女孩,便是朝着这处走来。
清澈的眼神,和煦的笑容,冉初见只觉得眼前这小男孩生的真好看。
玉芝则是连忙停下了手势的练习,有些局促地拉着初见微微福了一福。往日家中大人便是常常教导,院里若有陌生人走动,不是客人便是亲友,姑娘家莫要失了礼数才是。
少年回礼,微微鞠了身子:“两位好,我是东陵城林家子弟——林游,跟随叔父来卢家拜访……”
(不好意思,删减了5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