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玫瑰。”
朱佑桓看着嬉闹在一起的姐妹花,一时有些意动,这可是高附加值的农作物呢,没想到山东竟还有此种好地方?
心里还有别的事,朱佑桓起身走至王妃身边,张氏因为儿子远在京城,满腔思子之情都寄托到了他身上,伸手一把拉人到怀里。
“我的儿,你成天读书,就未听闻关于平阴玫瑰甲天下的记载?”
张氏怀抱温颜如玉的少年很是欢喜,又笑道:“咱山东的好东西多了,泰山,大明湖,甜泉,玫瑰,皆是天下第一。”
“平阴玫瑰,好像听过。”朱佑桓皱着眉思索,在书上没见过相关记载,不过前世倒是听过这个名词。
心中欢喜,那玫瑰花可以加工成玫瑰油,玫瑰露,这就是最好的香水啊!不单单是穿越小说里,能淘得第一桶金的宝贝,就是在现实中,香水也是价比黄金的存在。
“婶婶,那玫瑰镇真的有很多玫瑰嘛?大概一年能产多少公斤花瓣?”一时兴奋,朱佑桓用上了现代词汇。
“这婶婶哪里清楚,公斤?”张氏有些奇怪,回忆道:“不过早年曾经去过,除了田地之外,山上野外到处都是玫瑰花,那里的百姓喜欢用玫瑰酿制玫瑰酒,味道甘甜无比,饥荒时还能用玫瑰花蕊当饭吃呢。”
“哎呀,可惜了。”朱佑桓连连叹息,就算他五谷不分,但是玫瑰此等花卉,能在某一个地域大规模的存在,本身那里的地形气候肯定异于别处,也是古时交通科技不发达,放着致富的特产不经意,种粮食有些可惜了。
张氏见小家伙一个劲的大叫可惜,顿时笑了,悠然的道:“婶子喜欢玫瑰,在那里建了一个庄子,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不想朱佑桓摇头道:“等我亲自过去勘查下再说,要是产量稀少,还得选个别处落脚。”
“也好,穷乡僻壤的地方,靠着粮食饭都吃不饱,还是呆在城里好。嗯!婶子送你几个铺子,随便经营些货物,一年下来足够花销了。”张氏自然舍不得放孩子们走,不失时机的献上一策。
沉思中的朱佑桓下意识的点头,他也不打算提钱不钱的,德王府富甲一方,庄子店铺在人家眼中不值一提,说钱反而是自己小家子气了。
“店铺就跟婶子要一间,呵呵,那玫瑰镇的庄子和田地,我都要了。”当机立断,朱佑桓也不客气。
他的语气神态,就像是和母亲张嘴讨要礼物的理所当然,不见外的模样喜欢坏了张氏,立时没口子的答应。
“好,都依着你。”
张氏眉开眼笑,越发觉得这侄子和自己非常亲近,紧紧抱着对方,成熟女人的熟美丰满,结果闹得朱佑桓大呼受不了。
“哼!偏心。”瞅着这边的张灵儿心里欢喜,表面上却大为不满。
朱雨筠羡慕万分,忽然说道:“母亲,让孩儿也去玫瑰镇吧,我舍不得灵儿。”
心情大好的张氏笑吟吟的点头,心中一动,笑道:“反正我也不想见你父王,到时咱们娘们同去,住个一年半载的气气他。”
三个孩子闻言大笑,朱佑桓清楚,婶婶乃是英国公家的女儿,在这德王府的地位稳如泰山,何况这位花花王爷很是惧内,巴不得妻子不在身边呢。
眼见时机成熟,朱佑桓叹道:“孩儿还想求婶子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都依着你。”张氏笑道。
“城里来了好几万流民,我想安顿好他们,直到旱情过去。”朱佑桓轻轻说道。
张氏吃了一惊,正色道:“赈济几天的粥厂可以,规模大了,时间久了却万万不行,这是犯忌讳的事。”
堂堂藩王府大做好事,自然会引来朝廷猜忌,不单单是王族这样,这古时就算富豪,官员自己掏钱大肆赈济灾民,都会引来小人的攻歼,一个告你意图邀宠民心,图谋不轨,往往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想过了,婶婶帮我拿拿主意。”朱佑桓眼珠一转,立时有了主意。
“我打算先去拜会巡抚使和镇守太监,征求他们的同意,这样也就师出有名,如今圣上无心朝政,西厂被废掉,那朝廷里又有什么泥塑三阁老,纸糊六尚书的不作为,此等地方上的小事,应该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朱佑桓一口气说完,面向皱眉不语的张氏,笑道:“至于婶婶这边,我只想私下里讨要一些银子,此事与德王府没有半点干系,那笔银子也不会直接用来赈济灾民,恐怕到时不但没有人感激我,还会大骂我朱佑桓趁火打劫,为富不仁呢。”
“怎么个趁火打劫?说来听听?”
三个女人顿时来了兴趣,张氏也放下心来,知道这小家伙诡计多端,心思慎密,应该不会做出自取祸患之事,做好事会引来猜忌,做缺德事则会平平安安,这就是现如今的风气。
“呵呵,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神神秘秘的说完,朱佑桓笑着起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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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来旺出了德王府,朱佑桓骑着马赶往巡抚衙门,济南是山东首府,明朝中叶以来,最高官员乃是正三品的巡抚使或是总督,总领一省之军政,权利极大,不过有时会受到镇守太监和西厂,锦衣卫的掣肘。
出了城中心最繁华的地带,沿途能撞见官府设置的粥铺,对于应付灾情,明朝的官吏可谓是熟门熟路,盖因整个明朝二百多年,遇到了小冰河时期,每年各地都要发生各种天灾。
即使有免费的粥喝,但到底几万人的饥民,这些米粥实在是杯水车薪,街道两旁,到处都跪着头插柳枝,卖儿卖女的百姓,看着让人心酸。
“这巡抚大人看来是个好官。”
这么多灾民都涌进了济南城里,没有被拒之城外,已经说明巡抚使大人的官品不错,朱佑桓心情好过了些。
到了衙门口,两头高大的石狮子狰狞威猛,整个街口停着一长溜的官轿,因为德王府的存在,官衙大多被挤到了城西,这里和城中心一样,不允许流民进入。
哪怕身为宗室子弟,朱佑桓也得按照规矩来,下马上前,说道:“麻烦通报一下,王族朱佑桓求见巡抚大人。”
“王族?”站岗的十几位军校吓了一跳,其中领头的官差神色变得很客气,恭恭敬敬的问道:“小的敢问一句,您老可有拜帖?”
“来的匆忙,未有。”朱佑桓说完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龙形玉佩,递给对方,笑道:“这个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官差一见果真是蟠龙造型的玉佩,就清楚眼前少年的身份假不了,一般人谁敢带着这玩意跑到巡抚衙门招摇?不过心里很是奇怪,一个王族子弟没事跑来求见巡抚大人做什么?
不敢怠慢,那官差立即转身跑进衙门里,朱佑桓站在石阶上背手等着,他故意选择堂而皇之的上门,就是想先声夺人,不然休想见到巡抚大人。
很快官差跑了出来,恭声道:“大人有请。”
朱佑桓笑了笑,当即跟着官差穿过衙门进了内院,就见十几位官员一本正经的坐在长廊里等候,瞧见有位十几岁的白衣少年大摇大摆的走来,全都神色惊讶。
“这都是附近县城的知县大人,为的是安顿城里流民之事而来。”有意给自家大人增光添彩,那位官差小声解释。
“果然是勤政爱民的江大人,令人佩服。”
朱佑桓笑着拱拱手,闹得十几位县太爷不明所以,赶忙站起身来回礼,两人过了一道角门,来到一方院子里。
北极勋臣府,西川相国家。
一副金漆檀木打造的对联悬挂在外书房门前,那落款更是扎眼之极,大大的御赐二字,无疑说明乃是出自当今皇帝的御笔。
早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立在堂下,面相斯文,气质儒雅,一身普通文士长衫,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神态淡然庄重,一股子淡淡的官威流露。
明朝没有清朝时那些破规矩,什么主子奴才的,凡是宗室子弟走哪都是高人一等,这明朝文官集团的势力极为强大,如今已经能够和帝王,太监分庭抗礼,文人的风骨虽说不如唐宋,但也比满清强上百倍了。
朱佑桓年纪小,自然抢先深施一礼,朗声道:“宗室子朱佑桓见过江大人。”
巡抚使江大人很是惊讶,微微抱拳施礼,问道:“公子难道没有爵位在身?”
“正是,我出生在泰山脚下,或许江大人能记起来一些事。”朱佑桓站直身子,意有所指的笑道。
“啊!江某拜见世子。”江大人心头一震,马上明白过来,急忙深施一礼,神色甚是恭敬。
朱佑桓心里偷笑,故意叹了口气,苦笑道:“不过是个落魄人罢了,当不起大人礼遇。”
“世子这说的哪里话,家父时常念叨往事,身为臣子人子,某岂敢不大礼参拜?快,快请进。”
江大人神色激动,伸手相请,朱佑桓深深凝视着对方,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