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兵打仗,挥斥方道,诚然令人着迷,但是和痛痛快快的战场厮杀相比,背后要必须筹措的琐事实在是太多了。笔趣阁高品质更新
世人都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是这所谓的粮草先行,在古时动辄就需要几年的时间,历代每一次大规模的战役,都需要少则数年,多则几十年的苦心策划,绝非史书上记载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得不到兵部大力配合的时候,一切都要靠自己,举凡粮草,辎重,武器,训练,侦查等等,都需要时间,闹得朱祜桓每日焦头烂额。
每一样都要从零开始,学习明朝军队中的方方面面,哪还有半分想象中的骑着千里驹,随便下令一声,则万千战士呼号着冲锋陷阵。
煞费苦心的训练出五千精兵,指定一系列赏罚分明的军令,凡是能想到的几乎部用上了,比如下军营与士兵同甘共苦,装模作样的作秀一番,亲口啃个窝窝头啥的,对着一脸黑线的老兵大肆嘘寒问暖。
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不徇私情,以身作则,朱稿桓丝毫不敢马虎,试图牢牢建立起威信。并且想法设法彻底解决大部分人的后顾之忧,当兵怕什么?都怕自己战死后亲人失去供养。
如此朱祜桓令淘汰下来的二千人,其中四百多人都是家中独子,加上数十位世袭将校一起打道回府,名义上是把兵交还备方,非常强横的宣称,缺少的人数都已经战死沙场,反正你爱信不信!
剩余的则不顾身边人如何劝止,排除五百禁卫和德王府护卫,将近四千人全部转为酃王府亲兵,其家人统一往京城自家皇庄迂徙,算是彻底解决了大家伙的后顾之忧。
此举可谓是惊世骇俗,几乎人人都清楚朱祜桓将随时面临杀头之祸。唯独某人心中有数,此举看似风险极大,其实还有一丝转圜余地,亲王府按照朝廷律法,是可以建立亲卫的,四千人的规模在当下一干藩王中,并不显眼,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明朝王爷被彻底夺去兵权,还要等上几十年后随着宁王造反,朝廷才会有借口。
普通军土眼看自己摇身一变,统统威了王府亲卫,顿时士气大振,就好比后世农民工突然有了北京户口,医疗保险啥的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感恩戴德之下,谁还不誓死效命?
练兵练兵,这一练就没个完,转眼一个月匆匆过去。十月初十,新任三边总兵官,成国公嫡孙朱辅带着将近二万人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打凉州赶到石头城。
李千户带人出城十里地迎接,原本他自持在大将军朱永麾下效过力,双方乃是世交,心里很开心。//百度搜书名加笔趣阁看最新章节biquge//
谁知朱辅年轻气盛,一见之下劈头盖脸的质问道:“为何三个月了,还未收复甘州城?
鞑靼人的大军都北返了,你连区区几千人都奈何不得?”
李千户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高坐骏马之上的年轻将军,抱拳道:“回禀将军,甘州城池坚厚,非数倍于敌军,根本打不得。““用不着你教我。”
朱辅不耐烦的抬手一挥镶嵌备式宝石的精致马鞭,说道:“你李青多年来留在京城做官,看来再无昔日李敢死的豪勇无畏了。兵书是云非三倍于敌军不可攻城,可是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甘州城易守难攻是不假,可是区区几千孤军,又是不精于守城的蒙古人,假若你要是能昼夜攻城,消耗敌军的士气人数,纵然最终徒劳无功,待本将挥军而来之际,何愁不一举克敌?你还不是立下首功?哼!”
李千户心里叹了口气,神色诚恳的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甘州城绝非普通城池可比,自从唐宋以来,历经千年而从未被任何人正面攻克过,哪怕是我朝太祖时,大将军蓝玉率兵二十万,历时整整一年,,也未打下甘州,损兵折将,最终还是靠着修书劝降,许以高官厚禄,又截断元孽的后路,方逼得守城蒙古将军投诚。”
“蓝玉?不过浪得虚名的叛逆而已,论千里奔袭或许有几分真本事,论攻克坚城,他又有什么做人战绩?”
朱辅此言倒也不假,大将军蓝玉的成名之战,皆是出自塞北草原,其实倒也不是他不善于攻城,而是当他得以独自统兵的时候,明军早已占领整个中原了,哪还有什么坚城可打。
李千户眼见劝说无用,只得恭请朱辅进城,主动解释道:“六爷现今就在城内,还请将军亲自前去拜见。”
朱辅傲然道:“本将身负皇恩,懒得理会一普通宗室,不见。”
不见就不见,李干户心知肚明这位是心虚呢,拼命六郎那在京城里,可是大名鼎鼎的鬼见愁,人见人厌的主!同是年轻气盛的贵族,相见之下万一话不投机,指不定谁打谁呢。
“那,城内还有一处军营,可是容纳不下二万多人。”李干户沉吟片刻,说道:“要不属下去请六爷带着王府亲卫出城,把要塞相让出来?”
朱辅不屑一顾的道:“本将岂会和他一样,学着做缩头乌龟呆在城里无所事事?
哦!”抬手遮挡着前额,望着远处的郁郁葱葱,失笑道:“果然不愧是朱老六,住在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还能鼓捣出好一个诗情画意的江南园林?就是怕死修的哨塔多了些,有些美中不足,佩服啊佩服!”
李干户忙解释道:“将军错怪六爷了,因本地缺少粮草,是以六爷带领全城军民栽种果树,开垦荒地,那园林不过是用来迷惑敌军的。”
“休要解释。”朱辅不以为然的笑道:
“本将比你了解朱老六,这家伙跑到这来,还不是怕被陛下砍了脑袋?你一会儿回去告诉他,我成国公一脉一向与英国公家同气连枝,就算看在灵儿妹妹的面上,我也不会为难他,他愿意躲在这里逍遥度日,自然由着他,唯独不许干涉本将军的军令,不然休怪军法无情。”
李千户心中一凛,恭恭敬敬的低头道:
“是。”
“嗯!”朱辅精神一振,不再理会李千户等将校,豪气万千的坦言道:“各地遭灾,军粮供应确实成了隐患,此次随全军运抵而来的,勉强够吃上一个月,甘州素来盛产粮食,待一举克敌之后,此难题即可迎刃而解。”
当下朱辅率领全军缓缓逼近甘州城下,鞑靼人龟缩在城内,来到近前,人人倒吸口冷气,但见整座城池都是建在高地,犹如一只怪兽盘踞在半空中,呜呜的牛角声响彻大地。
顺势挥兵占据了城下绿洲上的空旷矮城,城内空无一人,到处都是残桓断壁,此乃往日各民族混居的交易市集。
朱辅此刻有些傻眼,仰着头才能望见立于半山腰的高耸城墙,无怪平李千户说什么千年来无人攻破过,此城简直就是建在绝域上,两边都是高高的仞壁,一前一后仅仅两条通道,根本就是一座带着剌的堡垒。
居高临下,山脚下是一马平川的绿洲,城中储存了足够多的草料粮食等物资,死守着一年半载的绝无问题。
一时间春风得意的朱辅没了主意,很多惯用的攻城器械根本用不上,就是巢车都很难推得动,塔车什么又不够高,就连想观察下城内兵力部署都做不到。
不敢在市集内驻扎,朱辅忙吩咐全军撤出空城,选了个地势较高的斗坡,中间留下足够的缓冲地,他也怕蒙古铁骑奔流而下的马踹联营。
督促全军开挖沟渠,架设鹿角,撇下无数铁蒺藜,绊马索,军营外横亘备式刀车,弓弩箱车。朱辅准备倒也充分,甚至连工匠都带了数百人,连夜打造攻城器械。
朱桔桓立在城头看了半天,对于那遍布利刃的刀车,还有靠马拉着的坚固车厢,车厢上五花八门的诸如强弩,一窝蜂,震天雷什么的。当真是看的艳羡不已,忽然说道:“备马。”
李千户笑问道:“六爷要赶过去相见?呵呵!您一向对火器很感兴趣,是想讨要些研究一番吧?”
“不见,见了大家都不自在。”
朱}右桓边走边笑道:“火器早晚会见识,不急。今日手有些痒,这就带着兄弟们出城打猎去,恐怕三五日之内,是回不来了。”
“六爷自去。”李千户不疑有他,笑着返回城头,谁知很快一位亲军跑过来禀告道:
“大人,世子刚刚带着全营兵马走了,说给您留了五百人。”
“啊!”李千户大惊,追问道:“都带走了?”
亲军莫名其妙的点头道:“六爷说了,五百来人足够守城。”
第二日一早,朱辅下令擂鼓升帐,一宿没睡好的李千户策马赶到,忐忑不安的低头进了帅帐。
耳听将军反复过问备营兵力和操练情形,李千户心中有了些明悟,一等问道自己,为难的道:“回将军,属下兵力不过千人,其余都是世子私人招募的王府亲卫,一共二干多人。”
睁着眼说瞎话,反正欺负朱辅刚刚来此,不知虚实。再说他哪里肯把久经训练的兄弟推人死地?
果然朱辅不悦的道:“荒唐,边镇岂能供王府募兵?朱祜桓好大的胆量,你赶紧把三干人拉出来,尔等一直在此休养生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充作前锋,试探甘州城虚实。”
不是你的兵你自然不心疼,李千户心中月复诽,面上很无辜的苦笑道:“不瞒将军,昨日世子已经带着所有兵马,出城打猎了,恐怕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什么?”心中大怒,朱辅气的咬牙道:”真真是只会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罔顾民族大义!罢了,没有他在一边胡闹更好,省心了。”
明显是被朱}右桓摆了一道,朱辅绝不会真把对方当成不学无术之人,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看破心机,恼羞威怒之余,指着连夜画好的地图,连番下达军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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