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王国,汪羽等将领被尚真王接见,诉说来意,乃是巡视海疆之用,琉球人大喜,他们饱受一海之隔的倭国萨摩藩多年骚扰,国小力弱,每每忍辱纳贡,献上子女祈求平安。
琉球人深知天朝有容乃大,礼仪之邦的仁义风范,是以毫无戒备,有了宗主国撑腰,又眼见大明水师船坚利炮,全军号令禁止,和百姓秋毫无犯,因此尚真王当即允许租借港口,作为大明水师中转补给之用。
汪羽初步达威六爷的重托,不敢大意,厚着脸皮说道:“路途遥远,粮草接济不上,本将想暂借贵国些粮食。”
尚真王很痛快,区区三千人的补给,他还未放在心上,只要能击退倭国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此全军不必担心粮食等物资供应不畅,汪羽遂招募当地人修建炮楼,军港,各式作坊,以待后续援军和工匠抵达,命船队每日巡航,遇到倭国战船即令其接受盘查,凭借火炮火枪,不服者马上击沉。
除了模清周围海域外,从当地打听附近岛屿分布,海洋贸易航线,又派李慎率领三艘战舰驶向倭国,照会沿海大名,通知其幕府将军,令倭国国主觐见上国使节。
山海关以东,渤海海域,一支满载三万汉人军民的庞大船队,由威海卫出,抵达隔海相望的后世大连,一样是就地修建港口,开荒屯田。
山海关附近,大批荒地分给农民,户部迁徙京畿,河南等地十数万无家可归的灾民垦荒。又招募两万新军驻扎锦州城,从南京调拨三百艘战船开赴葫芦岛。
朱右桓悄无声息的提前布局,争取在连通东南亚之前,尽可能的肃清内部隐患。
采用增添汉民,步步逼近的方式,趁女真人尚未露出反意的最佳时机,强占无主土地,修建汉人村镇,军营,哨塔等防御措施,修路大桥,缓缓挤压盘踞在铁岭的女真贵族。
突如其来的洪水,使得朱右桓的计划顺利实施,为此焦头烂额的大臣们,巴不得能把大批灾民安置走,京畿附近向来人烟稠密,一场洪水使得无数百姓妻离子散,家财尽失,不得不听从官府安排,背井离乡。
为了筹备银子,京城甚至连佳节都不过了,哪怕是能省下一两银子,刑部和户部官员被逼的眼睛通红,逮到不法官员即抄家,逼的备家权贵不得不吐出些粮食,就怕因此得罪了六亲不认的燕王。
朝廷节衣缩食的过日子,各地落王府奢华依旧,言官敏感的察觉到古怪,很快就一起大肆弹劾备王府逾制,花天酒地,奢华无度,占了太多不该占的土地。
谁先起此事不得而知,反正陛下在南苑静养,辅刘吉铁肩担道义,率先对德王府难,话里话外,德王就藩时,先帝赏赐的土地太标了。
朱稿桓心中暗笑,暗中命锦衣卫上朝廷,揭几位藩王侵吞百姓土地,鱼肉不法本地的桩桩罪状。
正当天下人翘以待德王府的反应时,谁知接下来令人大跌眼镜,德王夫妇答应返还土地。有了榜样带头,各地藩王府无话可说,要么起兵清君侧,要么选择交出土地,息事宁人。
不提一时间京城内外风声鹤唳,皇亲国戚变得人心惶惶,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关口。很快帝王下旨,命户部彻底清查皇族土地,过礼制的全部退还百姓。
锦衣卫闻风而动,率先进驻各封国,严密监视各地藩王的一举一动,强行解散王府护卫。
整个动作一气呵威,好似雷霆,任是谁都想不到,弘治皇帝登基为帝的第二年,天下还处于千疮百孔的时候,朝廷就敢果断逼迫宗室。
度太快,快的使人措手不及,当日朱祜桓和王恕约法三章,竟是早在一年前,就借整顿官场之机,为今日埋下伏笔,大批官员频繁调动,各地官场因此被搅成一团乱麻。
经过永乐朝持续不断的连年削弱,各地藩王府的实力大不如前,纵使有零星反抗,都很快被潮水一样的大军熄灭。
六月,各地藩王府基本都被控制住,帝王下旨,彻底废除诸子分封制,废除各地封国,改为长子继承王爵,其家族供养在王府,长子毙,由嫡子继,嫡子毙,由庶长子继,无子除爵。
废除郡主县主成亲由朝廷拨土地的f日制,收缴土地代以钱粮供养。除朝廷承认的太祖支脉外,各地宗室子代代降爵,奉国中尉后变为平民,不授钱粮,可读参加科举。
一系列震惊天下的旨意下达,令百姓眼花缭乱之余,不禁心生感慨,这年头连王族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各地藩王纷纷上指责朝廷,要求彻底清查燕王家的土地,试图借此挽回局面,不想户部刑部很快查清,燕王府连同两位郡主,家里除了八百亩贡田外,再无一亩良田。
京城燕王府,清明过去,初夏来临,花园里百花绽放,香气袭人,朱祜桓神色惬意的斜倚在水井边,借此消除酷暑,笑看女孩们玩着秋千。
某人完全有别于传统宰相的老成谋国,行事完全是一派天马行空,蛮打直撞,快刀斩乱麻,行事根本不考虑任何后果。
坐在一边的弘治皇帝连连摇头,为了安抚各地亲戚,近些日子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
“唉,朕一时不慎,中了你和王恕的奸计,朕好生后悔。”
九五之尊今日的气色不错,就是神色间有些恼羞威怒,被兄弟这么一搞,险些动摇国本,毕竟得罪的是满天下王府。
朱右桓却是满不在乎,悠然说道:“与其拖拖拉拉的视而不见,把难题扔给后代,使得土地因高度集中,饥饿走投无路的百姓揭竿而起,推翻咱朱家!还不如一朝由你我兄弟做恶人,只要能使得百姓有饭吃,人人安居乐业,哪怕落得个千古骂名又何妨?”
朱祜樘叹息道:“话虽如此,但此事实在是操之过急,恐怕今后祸患不”
朱字右桓摇摇头,历史上皇兄该做的都做了,独独没敢对各地藩王动手,最终侄子正德继位之后,紫禁城又恢复如初,宦官再次崛起,土地继续被贵族侵占,一年赋税的二分之一用来供养挥霍无度的皇亲国戚。
为何弘治中兴一直不被后人熟知?皇兄的功绩被埋没,不就是因为做的不够彻底,大好局面最终沦为昙花一现!给了满清大肆污蔑的借口。
“限制王府权利总归是没错的,不然朝廷负担会越来越重,就拿德王叔来说,个儿子,威人后都得封王拨给土地,每个王府妻妾成群,下人数百,一代代的生下去,将来怎么办?哪怕皇帝是盖世英才,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养了一群无用之人,朝廷没有赋税可用,拿什么去打理天下事?”
朱祜桓说完,很是任性的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用不着事事处心积虑,面面顾到!大丈夫就要活得纵情潇洒,觉得对就做,觉得不对就马上改正。反正没有永恒不变的王朝,我大明传承天下已经将近百年,皇兄这一代正是节点,太祖太宗制定的国策,时至今日行与不行,都已经显出端倪,有些痼疾就要深入骨髓,若再不有所变化,往后拖个几十年,到时哪怕是神仙都救不活了。”
朱祜樘沉默不语,他并不相信兄弟诸多危言耸听的预言,不过每个朝代,总有病人青青的那一天,此非是人力所能挽回,是以他在自觉身子骨每况愈下的时候,舍命陪兄弟胡闹一次。
限制藩王府的权利,本就是势在必行之事,就算没有朱绍桓的存在,朱祜樘一样会做,只不过顺便把土地给讨要回来,不免做的太过绝情了些。
朱右桓清楚皇兄还是把整个天下视为自己家的,哪怕他再爱民,都认为臣民供养朱家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眯着眼眸说道:“甭指望回头把田地再赏回去,那地契都白纸黑字的写好了,哪怕是官府都不得强征,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今后谁想强占民田都不行。”
朱右樘脸色一红,怒道:“你就真的忍心亲戚们手头拮据-用不着你说大话,赶明有的是亲戚跑到京城诉苦,跑到你家里来吃吃喝喝,赖着不走,看你到时怎么办?”
朱祜桓嘻嘻一笑,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划来划去,指着说道:“此天赐良机,哥哥岂能放过?看见没,东南沿海诸国之下,有一处比中原还大的地域,气候不错,无数土地尚未耕种过,把亲戚们都送过去,哥哥立马就能成为功过五帝的一代雄主,到时把皇二子分封过去为王,呵呵。”
“胡闹!”朱右樘眼冒精光,还是踌躇道:“隔着茫茫大海,万一今后不服朝廷管辖,自立为王怎么办?”
朱祜桓不屑的道:“管那么多作甚,后人自有后人福,有德者居之罢了!说了是天赐良机,我大明不要,有的是国家虎视眈眈,随着各国开始建造海船四处探险,过不了多久,这片无主之地就会被异族占据,到时一海之隔还不是凭空多了一位强敌?便宜外族还不如便宜我汉人自己呢。”
这话不免说的有些霸道,不过确实是大实话,假如真的如兄弟之言,那里有一块堪比中原的富饶之地,自己不占任由它被外人占据,恐怕多年以后,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朱祜樘深思半天,他到底是年轻人,有着敢于冒险的冲动一面,朱祜桓不失时机的道:
“我族源自黄河流域,黄河流域孕育出汉族辉煌灿烂的文明,但先人并没满足,没有固步自封,从未停止过开疆扩土的脚步,放眼四海,凡是最好的土地,都被先人给征服了,东到大海尽头,西至天山脚下,北到蒙古草原,南达荆楚之地,直至今日,我们这些后人,敢自豪的说,凡是最富饶的土地,几乎统统都是汉人的。
先人并不知海外蛮夷之地还有数不清的世外桃源,因此停下了脚步,反而是蒙古人险些征服了整个世界,那么作为当今汉家天子,皇兄有责任越野蛮的成吉恩汗,数天下英雄,还看今朝呀。”
(未完待续)